黄二狗脸涨的通红,他想去抢帕子,却很快就被船上的护卫上前摁住,一时之间狼狈非常。
姜芜老神在在的摸了摸帕子,说:“因为这帕子是云锦,两年前云锦在京城并没有大批量生产,直到几个月前,云锦的产量才得以大大增加。”
“综上所述,你的破绽多的和筛子一样了,你确定还要继续说吗?”姜芜将帕子轻飘飘的扔到了地上,黄二狗脸上一阵青白。
荣嘉郡主冷笑道:“平白无故污蔑姑娘清誉,这好好的游湖会竟还能让这样的贼人进来,来人,把这贼人拖下去!”
这会黄二狗才真的慌了,他大喊起来“你不能…你不能这么对我!姜芜!姜芜!”
姜芜却在这个时候回头,挥手制止了护卫,她嫣然一笑:“你还想说什么?”
她本来想的是,若是黄二狗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把那人供出来,也就不用她以后再废功夫了,结果也不知道这人是不是失心疯了,这个时候了居然还在喊:“不是……不是,你没有给我送过什么帕子,但这只簪子是我送的!”
他指着的,竟是那支鹤形钗。
姜芜冷笑一声,正要说话却忽然顿住了——不行,这里这么多人,若是在这里说鹤形钗是傅珩送的,岂不是要平白污了大人清誉?更何况,这只钗是她在北镇抚司的时候,直接出现在她梳妆盒里的,虽然她心里一直觉得这是傅珩专门买给她的,但毕竟不是傅珩面对面直接馈赠的,这个时候,还不如直接说是自己买的。
于是她说:“这是我自己买的,这只簪子可是金玉堂的,你确定你买得起吗?”
她却没有想到,恰恰是这句话出了问题,当下荣嘉郡主立即道:“可是这支鹤形钗是去年十一月在金玉堂出售的,全天下都只有十支,造价也十分昂贵,只有几天便卖完了。”
这话表面上看没什么问题,但是细品,就会发现不对了——去年十一月,姜芜还没有认亲呢,那时候她不过是一介白身,哪里有这么多银两去买簪子呢?更何况这鹤形钗,鹤嘴上还镶嵌了东珠,肯定更加价值不菲。
姜潞适时接话道:“姐姐平素里便十分宝贝这簪子,就连三妹妹要问你借你都不肯的。”
话说到这里,众人心中是越来越有思量了。
在姜芜还没有认亲的时候,她只是个小仵作,就更不会有那么多银两去买这支鹤形钗,这只簪子又是在她认亲之前买的,也就是说是有人送的——这个人肯定不是黄二狗,因为他买不起,本以为不过是胡乱攀咬,没想到这姜家小姐,还真与人有私情?
大厅里,各人都有了各人的考量,这簪子可不便宜,又只有十支,能买得起又有能力买的……
姜芜呆了呆,她是真没想到这一茬,她本来以为这簪子也就是比较好看而已,而且傅珩送的也不正式,直接放她梳妆盒里了,原来这簪子的来头竟然这么多大?
这时候,又有人想起了当初姜芜回府那天,本以为她一个孤女,该是衣衫褴褛的才是,可谁知道那天她是绫罗绸缎,头上可是满头珠翠,穿的戴的皆非凡品,这些又是谁送给她的?
姜芜还未开口,只听那厢传来一道清哑的男声:“姜大小姐这支鹤形钗,是本官所赠,如何?”
议论声顿时鸦雀无声,因为开口之人,是傅珩。
他今日来了这游湖会本就引人注目,但是他一直没说话,甚至都没怎么动过,所以存在感也就越来越低了些,没想到这个时候竟然为姜家大小姐出头。
荣嘉郡主蹙了蹙眉,忍不住出言道:“傅世子,此事与你无关……”
傅珩毫不犹豫的打断了她的话,他道:“金玉堂每件器物出售,皆有本在册,诸位若是不信,可以前去查证,姜大小姐认亲以前,在我手底下做事,她破案有方,本官给些嘉奖也是常事。”
姜芜一愣,只见傅珩站在大厅中央,他负手而立,神情是十足的冷淡,那双如寒星一般的眸子只需轻轻一扫,便足以让人感到莫大的压力,人声鼎沸的大厅顿时静了。
傅珩不愧是傅珩,他就说了这么几句话,就比姜芜自己解释半天都来的有用。
顿时,周围探究的目光集中在了姜芜和傅珩身上,众人猜测纷纷,说原来这两人并不是无的放矢,之前京城中便有传闻说傅珩待她十分好,就连在北镇抚司里,都是锦衣玉食的供着,本以为只是空穴来风,原来竟是真的,不过光看外表的话,这两人还真是郎才女貌,十分般配啊。
想当初姜芜可是满头珠翠,更何况其中有许多首饰是花钱也求不来的,傅珩竟能为她豪掷千金……
原来这传闻冷清冷性的锦衣卫傅大人,也会有今天这模样,这姜家小姐又究竟是有何等的魔力,才会让傅大人做到如此这般。
姜芜出神的看着傅珩,心中有些愧疚——若不是她,傅珩是不可能被牵扯进这些事情里面的,她知道,今天之后,外面一定会有许多传闻,她是姜青山的女儿,姜青山在朝中也是重臣,统管整个吏部,可锦衣卫却是直接听命于皇上,这事若是闹大了,对她来说不过是名声受损,对傅珩来说后果却更加严重。
傅珩这话是解了姜芜的围,可这大厅里也有不少爱慕傅珩的女子,闻言脸色都十分难看,荣嘉郡主似乎还想再说什么,但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姜芜对傅珩歉意道:“大人,今天实在是…”
傅珩则轻笑:“无事。”
若要说起来,他求之不得。
姜芜知道傅珩不会真的介意,但是也因此对黄二狗更加恼怒,她道:“此人屡教不改,恶意构陷与我,大人,按律例,该如何?”
傅珩与她一唱一和,“来人,将此人关入诏狱。”
诏狱?这就要进诏狱了?众人交头接耳,脸上竟有些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