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愣,“你不是,你当然不是。他们不只作息时间怪,还有很多地方怪。”
我想起来了,以前老板给我冥钞,还有两人在走廊上争执那段,我觉得他们招人进去就是有阴谋。
这些话我就只跟李小岸说,换了任何一个人,像是老王他们,我绝对不会说,肯定会被当成精神病关起来,可是李小岸不一样。
李小岸为了破案,还请了老九这个神棍,她是信鬼神的人。
李小岸静静地听我说完。沉吟了许久,“那你现在住哪?”
我长出一口气,李小岸的口气松动,多半是有点信了,接下来只要她们派人去公司抓人,或是抓鬼,再去摄影棚看一下,一切都能解决了。
至于警察遇鬼的事,我一点都不担心,这世上要是有能害警察的鬼,那该厉害到什么地步。
“不用管我,你赶快派人过去,千万不要一个人去。我——我呆在这里就行了。”我看了一圈四周,犹豫了一下。
这是十几个人合用的大房间,没有格档,桌子靠墙靠柱倚着,晚上空荡荡的,真叫我一个人在这,还是有点怕。不过总比回出租屋好。
“切,看你那熊样,别逞强了,跟我来。”李小岸掏出一串钥匙,握在手里,叮当作响。
带着我出去,走过走廊,上了楼梯,又走了三层,最后在一扇铁门前停下。
里面有股味,“这批人都去坐牢了,刚好空着,委屈你一下,留在里面,就算有人来,也抓不到你。够安全吧。”
我哭笑不得,那股尿骚味就让我敬而远之,忙摆手道:“不用了,就在办公室里挺好的。”
“去吧!”李小岸一把扯过我,一脚踹在屁股上,我一个趔趄跌了进去,连说不的机会都没有。
咣一声,李小岸锁上门,扬了扬钥匙道:“过了夜,明天再给你消息。说吧,早饭要吃什么,我给你带。”
“算了,还吃什么早饭,你早点把凶手抓回来就好。”
李小岸点点头,把钥匙套在食指上,往回走,一边走,一边晃,这丫头的心情倒是看起来不错,难道是因为快要破案?
“两根油条!两个面包!记住,不要带馅的!肉包子的肉都不好!”我突然冲她喊了一句。
李小岸停下来,也不回头,举起右手,晃了晃,示意收到,走过拐角,就看不见了。
说了要早饭,我反而轻松了一点。
等李小岸走远了,只有钥匙的声音唰唰地响,一点点漏过来。
我看了这个简易牢房,有两张床,上下铺,上面的绵絮破破烂烂,都能看到下面的木板,还有几只蟑螂爬来爬去。
靠墙角的那边有一个抽水马桶,周围一圈的都是黄色的尿渍,里面的水都是黑色,浮着几个烟头。
我看了也不觉得恶心,离得远点,靠着墙坐下,对着栏杆。我坐的地方刚好是明暗交界线,头顶的灯光打下来,被床板挡住,和墙夹在一起,隔出一个三角形的区域。
我就坐在这个三角里,与世隔绝。
抱着双腿坐着,我想了很多,又像是没想。刚才路上,自己居然没把杀了老九的事说了。
算了,我看了看外面,这么静,要是叫起来,怕是整幢楼的人都听得见,虽然这个点了,不知道还有没有人在楼里。
反正只要一大早,李小岸就会带着人去摄影棚,再去我们公司看。真相迟早大白。
老九的尸体就躺在舞台上,一大片的血,绝不会错过。
我渐渐冷静下来,所有的事情似乎都交给了李小岸,没有什么值得我操心。
就算荣哥他们也是阴鬼,李小岸他们找不到也没关系,至少那墙里的尸体是真的,逃不掉。
静下来后,我听到滴嗒滴哒的声音。对面墙上挂着一个时钟。
凌晨2点半了。
刚才那么多事,居然只过了两个小时。
突然外面响起了脚步声,是两个人的。
一个重一个轻,还有那钥匙的响声,唰拉拉,唰拉拉。
我紧张起来,李小岸?跟她一起的是谁?这么快?不会是抓到荣哥了吧?
我站起来,要走到栏杆那里,脚刚踏出那条明暗交界线,又缩了回去,像是被亮光灼了般。
脚步声越来越重。门口进来两个人。
一个是老王,另一个人戴着斗篷,头遮住,连下巴都在阴影中,根本看不清他的脸,男女都分不清。
“呦!你怎么在这?”老王吃了一惊,我正要说话。老王打开门,把斗篷人推进来。又关上门。
“算了,一定是小岸搞的,你们年轻人就喜欢搞这些玩意。”老王要走。
我跳到栏杆那里:“喂,王警官,我只是在这里借宿一下,有人进来,你把我放了吧。”
老王停下脚步说:“谁知道是假借宿还是真借宿,说不定是小岸大义灭亲,把你关进来呢?犯事了吧。小子,等天亮吧。”老王也甩着钥匙走了。
我气得大叫:“老王!亏我上次还帮你!你个没良心的!快放我出去!”
我用力摇着栏杆,又叫了几声小岸,声音远远传出去,在空旷的走廊里晃荡起来,可是没有一点回应。
我回头看,那个斗篷怪人已经躺在床上,我心里稍稍安定了一点。
他进来的时候,双手笼在斗篷里,没看清楚戴没戴手铐,不过应该不会是什么危险人物吧?难道是cosplay被老王抓起来?
大半夜的谁去cosplay?还是在丰城这种小城,老王又哪生出来的闲心,大半夜出去抓人?
过了一会儿,见那个斗篷人没了动静,反而响起了轻轻的鼻息,我才放下心,看来这个人没兴趣搭理我。于是又找了地方坐下。面对着那个斗篷男。
渐渐的疲意上涌,我又睡着了。
蜷着腿睡,脚很不舒服,地上很脏,可是乏极了,顾不了那么多,我歪着头倒在地上,等我冻醒时,还没睁眼,就发觉不对劲了。
睡觉的时候,因为床角那片阴影离斗篷人太近,我换了个地方,刚好被灯光照着。
就是隔着眼皮,也能看到一片红色,刺眼的很,要不是累极了,我也不会睡着。
可是为什么这么黑?难道灯关了?自己关的?还是——
我睁开一条缝,一片黑布挂在我眼前。
再往上看,还是黑的,直到最后我实在忍不住,侧过头来,才看到斗篷人不知何时站在我面前,低头着看我。
斗篷遮住了灯光?逆着光看去,只觉里面似乎是个男人,但是又看不清。
斗篷人拉下帽子,笑道:“宽哥,你居然能逃出来,要不是老王跟我说了,我还不知道。”
小白!
我像是烫了水的大虾,本是蜷在地上,突然弹开,手脚并用,一直退到马桶边。
手上黏湿湿的,这时我也顾不了那么多。
“你——你不要过来!”
小白还解开斗篷,手里拿着了两样东西,一个是木棒,另一个是刨刀。不用他说,我也知道他想做什么。
被逼到极处,要是有木剑在手,我一定刺过去,可是没了木剑,身边又没武器,怎么办?
我抓住马桶盖,用力一扯,第一下没动,脚踩在上面,再用力拔,扯下来,扔出去。
小白没闪,任凭那马桶圈砸到身上,掉地上,碎成两半。身子晃也不晃,一步步走来。
“小岸!小岸!来人啊!”
小白扬起木棍,砸我头,我避开,木棒砸裂马桶。
小白横着一扫,我跌了出去,胳膊火辣辣地疼。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我!”我被堵在了墙角。
小白笑道:“为了帮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