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一亿五千万美金,照今天的黄金汇率折算,当然你要能把它们运出去。”卡卡突然解释道,我没想到自己随口问的一个问题居然会有答案。
再看向卡卡,卡卡已经摘掉了他的头盔,在空地里转起圈来。东敲敲、西敲敲。
“你带我来这到底要干什么?”我耐住性子问他。
如果是要找一个隐密的地方杀我的话,卡卡根本就不用费那么大的功夫。
卡卡正要说话,一股奇异的风声从黑暗处传来。
我扭过头看去,一个巨大的黑影从黑暗里耸起,一如那日在飞机的尾翼上,卡卡出现的场景。
一头巨大的白虎走了出来,尾巴像旗杆一样,高高地向上翘着。
除了头上的三道横纹,略带着些棕褐色,它全身上下都是通体透亮的白毛,在这个金子堆积起来的空地上,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就是天底下第一守财奴进了这个房间,第一时间,也会把目光落在它身上。
它只是四脚着地,头就有我这么高,要是直立起来,是接近3、4米的巨无霸的身材。
我从未想过一头老虎,会有这么巨大的体型。倒像是我缩小了一般。
不过我没有感觉到那股巨兽的威慑感,反而有一种奇特的感觉,像是看到了世上最珍贵的宝物,那种想要据之己有的冲动。
就是整个房间的东西送给我,我都不要了。只要白虎。
我内心的细微念头回传在一起,在一个隔绝的区域里窜着,像是游离出高压网络的电火花,交叉着,打着架,发出吱吱的尖啸声,最终汇聚成一束明确目的电火花:我要这只白虎。
这种强烈的占有欲,还从未出现在我身上过。这是怎么回事?
我愣了一会儿,明心自悟,体察我这时的心境,默默思索了一会儿,才发现这些原来是来自列夫斯基上的残魂欲望。
作为一个应运而生的国家级别的富豪,列夫斯基也有着与他财富相对应的欲望,不管什么好东西,看见了,就想要过来,就算自己没用,放到自己房间里吃灰都是一种享受。
相比于那些躺在银行账户里毫无意义的一长串数字,这些珍稀的实物才是他存在的最有力的证明。
我深吸一口气,运起阴力把列夫斯基的这些念头驱除出去,重又回到那个圆融无碍的精神状态。
我要注意了,鬼上身可不是什么好事,要是情况允许的话,稍微有点修为的鬼物都不会选择这一条路。
时间久了,都会被肉身上的残魂影响,最后成为一个四不像的怪物。我也不是我,他也不是他,从某种意义上是一个新生的组合人。
我不能再在这个躯壳里呆下去。要赶紧把卡卡的事解决了。
“这就是绝死。大人,请。”卡卡做完介绍,就退到一边。
我已经搞糊涂了。我听过卡卡说绝死,原本以为指的是我,或是什么男妖女妖的圣地,结果是这只白虎,难不成是男妖女妖的共同圣物。
白虎张大嘴,露出獠牙,吼了一声,一股腥风刮起,吹得风直往鼻子里灌,我屏住呼吸,足足等了一分钟,那股腥风才灭了。
卡卡这是什么意思?留下我和白虎,是要把我当成点心送给白虎?还是说——
总不能叫我和白虎大眼瞪小眼,吧?还是说这只白虎会说人话?
一想到这个念头,我就有股想笑的冲动,白虎会说话,哈哈,以前碰过这么搞笑的事,印象中是那头狮子恶魔转世到那个小泰迪身上吧。
再来一次的话,想想这白虎说人话还是够搞笑的。
又一个声音响起。“人类,你就是娜塔莎选中的人类吗?”
声音直接在我的脑海里响起,我转了一圈,发现不是卡卡说话,也不可能是我说话,白虎更没有张口,只是那硕大的黄色眼球盯着我。
“你是通过意念直接跟我沟通?酷!”我在心里吹了一声口哨。
白虎没有动作,两只眼睛还是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无语了,到底是不是啊。
“你身上有同心蛊的味道?娜塔莎这么信任你?”那个声音惊奇道。
我突然意识到这个声音似乎来自后方,转过头去,一个黑影坐在我之前骑过来的那辆白虎摩托车上,右手还扛着一把枪在肩上。
整张脸都被黑暗罩住,看不清,不过身上的钮扣发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粗看这一身打扮的话,倒像是一位热爱摇滚的中年朋克大叔。
“你是——”我不确定道。
“我叫白虎,第一次见面,还请送上我的见面礼。”叫白虎的中年大叔走下来,热情地一抖肩膀,那把枪已经指住了我。
粗大的枪管几乎有我一个眼睛那么大,里面射出的子弹最好还是贯穿我的身体,要是留在我的体内,怕是让外科大夫忙上一天,还不一定能把弹片清除干净。
我现在对什么见面礼之类的东西避之不急,连忙摇手,要往后退,身后却碰到一个软软的东西,那只白虎已经走了过来,大头从上至下地俯视着我。
直到白虎走过来,我才意识到这只老虎比我想象的还要大,我在它面前,就像一只田地里的小老鼠。
卡卡全程紧闭着嘴,缩在一角,好像他也惧怕这只大猫似的。
搞了半天,卡卡就是为了把我带过来,然后给这位自称白虎的大叔一枪打死吗?
那你之前搞那么多事是想干吗?我有点气恼,早知道,在进矿井之前,拼着肉身受伤,也要把卡卡打倒,夺回自己的肉身。
自己做事还是太瞻前顾后了,要是再决绝一点的话,卡卡任凭他有奸计三千,也敌不过我蛮力一击。
只是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具肉身不是我的,神魂应该能逃出去的吧?
嘭!一切都像是慢动作似的。
我脑中念头一闪而过,白虎大叔叔已经按下扳机,枪口出现了一团明亮的橘黄色火焰。
在临死前,至少是肉身临死前,我的潜力似乎也完全开发出来,可以清楚看到子弹出膛时的任何微小枝节。
可问题是橘黄色火焰过后,该有子弹射出的,为什么没看到?
还是说我已经中弹了?
火焰跳动着,发出暖暖的光芒,热气都蒸了出来,弄得我脸上又暖又痒。
白虎大叔递过来一只烟,“来一口吧,这地方阴冷,寒着呢。”
我怔怔地看着那只烟,还是中华软壳?原来不是我开了超能力,让时间减慢,而是这把枪就是一个巨大的打火机。
这种玩具打造出来当然不是问题,问题是要用这个打火机的人脸皮要有多厚,才能在公众场合下使用,碰上禁枪的国家,怕是直接被警察铐起来,先扔进牢里再说。
我接过烟,凑到那团火焰里嗤的一声轻响,烟点燃了。
我不吸烟,但是经过卡卡、白虎大叔这么一搞,觉得别人费了这么大功夫,又是搞掉飞机,又是开车到深山矿井里,给你看珍稀国家一级保护动物白虎,还是大白虎,另外再用大枪开火给你点烟,这面子怎么着也得给别人。
我吸了一口气,烟气顺着鼻头吸进肺里,我干咳着呛了出来。
白虎大叔斜着眼睛看我,一抖肩头,枪又回去,正好擦在他嘴边叼着的一根香烟,点着了,也抽了一口,缓缓喷出一口烟气,说:“第一次?”
我被烟呛得很辛苦,正要说话。头一晕。
整个人已眼前一黑,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妈的!又中招了。
现在我的处境怕是比飞机上要悲惨百倍,又是在深山矿井里,没有空明、容瞎在边上,一头大老虎,一个占据我身体的死变态,还有一个中二朋克中年,这对组合就是做出再疯狂古怪的事都不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