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咽不下这口气,要是刚才那木头还在手里,说不得要给他脑袋上来一棍,让他以后一辈子都躺在棺材里。
小白扯了扯我衣角,我懂他意思,要是闹到大成那里去,我俩绝对没好果子吃,以大成的尿性,绝对会站在老马这边。
我按住怒气,掀开黑布,重新走进去。小白也赶紧进来。
就这样,我们一直忙到第二天中午,还有10个没好,不过老马大发慈悲,说留着下次做好就行,放我们走了。
离了老马那个死人院,小白心有余悸地往回看,“槽老马那死人头以后道具都不在他这订了!”
我却一直不说话,没力气了,两只手现在连筷子都夹不起来。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手痛得不行,尤其是大拇指,以前打字打多了休息几天就好,可接下来要写稿,只能先录下来了,写字写不了,打字也打不了,妈的!老马那个睡棺材的死人!
忙完小马的事,要琢磨下一个节目素材,我没了灵感,这几天体力活干了不少,脑袋昏昏沉沉的,干坐了半天,一点想法都没有。我打开网页,上网浏览了一下新闻。丰城上一辆大巴车祸,共死一百零一人。
点进去看,说是一个大家族来丰城游玩,所有人的都死了,下面还附了一张照片,说是上车前家族的合照。
我瞄了一眼,关掉页面,去浏览其他的。但是那照片还在我眼前浮动,我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压着,很不舒服,又点开新闻,重新找到那页面,赫然发现那里一个小孩很像小圆,因为是合照的缘故,很模糊。
只有把图片放得很大,才能看清人脸,我一个个看过去,小圆的妈妈,那个车祸死掉的年轻人,还有女主人,等等,都是上次我录节目时,小白请来的观众。
再想到保安说的话,没有人过来,没有发临时进出证,我的脑袋轰的一下,嗡嗡直响。
难怪那天录节目的时候,总觉得观众的反应不对,表情僵硬,而且笑点都不一样。
想着被那么死人包围着,录了一期灵异节目,明明已经过去了很久,我的身上还是爬满了鸡皮疙瘩。
小圆她真的是——
叮铃铃——
电话铃声响了,我吓地从床上跳起来。
找到手机才发现不是手机的铃声,那是什么?
我看到床边放的一个老式电话。
租房子之前,就留着,但是房东说一直没缴费,早就停了,我也没去管它。
是谁打来的?
我等了足足有十秒钟,电话一直响着,走过去接起来。
走动的时候,才发现身上早就被汗湿了,裤裆里像是藏了一团泥巴,迈开步,粘乎乎的,很是难受。
“喂?”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明显接通了,有那种静电的吱吱声。
本来就已湿了衣服,觉得背后阴风刮来,寒了骨头,我往后瞥了一眼,没有异常,不过还是蹲在地上,拿了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攥在手里,以防万一。
“走,赶快走——”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
“你谁啊?”
“走——”那女人只会说这一句,拉长了尾音,要说是恶作剧,也太拙劣了,而且现在大白天的,也要选个好点的时间进来。
我挂了电话,想看一下是谁打的,这个老式的电话机没有显示屏,连拨号键都是一圈圈的那种,电话线垂在地上,我拎起电话线,这才发现线是断的,根本就没连起来。怎么打进来的?
我又环视了一下房子,阳光洒进来,温暖的不行,可是每个角落、缝隙里都藏着脏东西似的。
我不再说话,开始收拾东西。
不知是不是那个电话起了作用,还是之前积累的一切,现在我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走,马上走!什么租金,什么工资、奖金,这个屋子有问题!公司有问题!或者是我的职业本身就招阴,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自己的生活回到正轨上。
打包的东西并不多,就是一台笔记本,外加几件换洗衣服,那件上台用的西装也被我好好地包起来,打开门的时候,我往回望了一眼,咬咬牙,又回来,拿了一瓶矿泉水塞到包里。
出了门,打的到了公交车站。我要了张去胜城的票。
坐在车里,车上的人不多,三三两两地散坐着,司机在热车,再过三分钟就开了。
我看着窗外,不知道自己这样不辞而别对不对?
没了我,小白和荣哥他们估计会忙上好一段时间吧。
不过只要再招一个新人进来,荣哥就会没事,我来之前,整个节目组就他一个人,都能办起来。
还要向谁打招呼呢?这个城市有我的朋友?李小岸?
我打了个电话给她,果然又是忙音,这个时间点,她应该还在睡觉吧。
我挂了手机。看着窗户上自己的倒影,突然想到一件事。
急匆匆地又下去,拉出行李,跑了回去。
不行,走了没事可是荣哥还在,一定要告诉他,他走不走是他的事,可是自己明知他有危险,却不通知一声,太不仗义了。
我又回到公司,把行李放下,办公室没有人,大白天的,一般也不会有人在这里。
我想着该怎么跟荣哥说,空口白话,只会被他当成是疯子,证据,证据,对了,那张照片!
我打开笔记本,再打开那个新闻,放大图片,就放在屏幕上,等着荣哥过来跟他说。
照片上的一张张笑脸刺得我眼睛疼,我不敢再看,站起来踱步,走到小白的剪辑室里,里面又都挂满了照片,见鬼!我现在都有照片恐惧症了,生怕一张眼,就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我定了定神,又出去,拿起矿泉水要喝,想到这是放了几年的水,又放了下来。
听着外面的脚步声响起,咚——咚——咚,那种脚步声是荣哥独有,也只有他的体重才能发出。
我精神一振,特意将小圆的部份放大,等着荣哥过来,跟他说明。
放大的时候,不知道是眼花了,还是怎么,我看到了一个人,又马上缩小,小圆身边站着一个胖子,笑咪咪,手搭在小圆的肩膀上,那是——
荣哥!
我全身的毛一下炸开!荣哥也在车队里?
上次小白跟我说过荣哥也是老板的亲戚?还有大成说的那烧纸钱,老板死了亲戚的事,难道——
门开了,荣哥走进来。
我一下子跳起来,合上笔记本,用力太大,啪的一声,我差点以为屏幕都给我震碎了。
“你丫的,慌慌张张的做什么?看毛片了是吧?”荣哥脸上露出我熟悉的猥琐笑容。
我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荣哥给我比了个中指:“切!怕我会说出去嘛!放心吧,咪咪我是没戏了,就交给你了,看你有没有办法。”
荣哥挪动着他那巨肥身躯,坐进他的椅子,噶吱噶吱。
我就站在他边上,之前开的矿泉水就在边上,我突然有了主意,假意去拿资料,碰翻了水,溅了荣哥一身。
“卧槽!你今天怎么了!仙人你个板板,槽你大爷的!老子新换的!polo!”荣哥想跳起来,肚子顶到桌沿,第一下没起来,撑着桌子才起来,掸了水。
我扶起水瓶,目光却都落到荣哥手上、身上,除衣服打湿外,荣哥右手溅到,可是手上没有冒烟,甚至发红都没有。
荣哥拿纸巾擦了,见我还愣在原地看他,骂了句:“小心长针眼啊!看什么看,没看过这么英俊的胖子?”
我离荣哥很近,听他骂人,嗅着他的气味,还装作陪不是,给他擦了擦衣服,肉肉的手感都告诉我他是一个人,一个货真价实,有血有肉的人。
可是那照片又怎么解释,难道是假新闻?可是小圆——
我脑袋乱乱的,不知道要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