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无常意识到自己即将处理问题的复杂性和艰巨性,深吸一口气,双手划出一片残影,飞速解开大阎罗的尿布,然后抽出一包湿巾,左擦右擦,再提起大阎罗的双腿,把下面擦干,最后还要分开大阎罗双腿,把屁股缝里擦干抹净。
短短的几秒钟,黑无常的脸已经憋得通红,倒是大阎罗的哭声越来越小,到最后转成一阵婴儿式的轻声低吟。不时咯咯笑上几声。
黑无常戴上厚厚的橡胶手套,将那泡尿布连着擦下来的湿巾扔到垃圾筒里。房间里的恶臭总算少了一点。
黑无常再飞速给大阎罗换上尿布,一切才算结束。
这时黑无常才长出一口气。脸色已经变得雪白,刚才短短的几秒钟时间,给他造成的伤害不亚于被十排的火简筒齐射。
白无常和黑无常重新坐下来,这回换成白无常抱成大阎罗。
“你都看到了,陈宽,地府里的所有高级官员都变成了小孩,只有我们两人幸存。”
白无常毫无准备地抛出这个震惊的消息,我还没反应过来,直到白无常再说了一遍,我才反应过来。
“什么?你说什么?……所有高级官员?”
“对,所有人,除了我和黑无常到人间界执行任务,才勉强躲过一劫,等回来后,只有大阎罗还能维持片刻的清醒,才把地府支撑下去,不过现在他昏沉的时刻越来越多。像是刚才那种事,一天至少发生三次,以前他只能坚持在清醒的时候,自己拉屎拉尿,现在,已经不行了。”说到这最后一句,白无常不胜唏嘘,眼里泛起泪光。好像大阎罗能自己拉屎拉尿,是多么幸福的事。
“然后呢?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只有你能解救他们。”白无常和黑无常异口同声道。
我翻了翻白眼,这种说法不知从哪里听过,这么耳熟,总之,不管有什么问题,只要抛给我就行了。
我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我自己还是一个活得稀里糊涂,侥幸修到了阴皇的境地,可是到了地府来,连地府里的一只普通小鬼都不如。
像是所有高级官员变成了小孩这种事,我怎么解决得了。
“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要是我能解决这种事,也不会被你们拉到地府来了。”我起身就准备走。
考虑到我也不知道怎么从地府中出去,没走几步,我又坐了下来。
“为什么是我?总有什么证据或是解释吧?”我问白无常,为了能完好无损地从地府出去,我特意放缓了口气,做出一副礼貌的样子。
这事不能怪我,不过现在是在别人地盘上,当然还是要听话一点的好。
“大阎罗说了。”白无常指着小婴儿说。
“说什么?”
“在他清醒的时候,他说了陈宽,说了你的名字。大阎罗是地府里预知能力最强的人,他既然叫了你的名字,那么就一定只有你能够解开他们的死局,就算不是你亲手解开,也与你有关,所以为了地府无数阴魂,还有地上的人,还请您多多费心。”
白无常行了一礼,抱着大阎罗站起来。
大阎罗似是不喜欢有人这样抱他,高声哭了起来,吓得白无常赶紧坐下,生怕惹哭了大阎罗。
我皱着头,又是一个推我背锅的,大阎罗无缘无故地又怎会知道我的名字。
虽说地府本来有生死簿,掌控人姓名来历是轻而易举的事,可就算我在主持界混得如何风生水起,对于执掌生死的大阎罗来说,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小卒,大阎罗为什么要说我的名字?
最关键的是我也是几天前才知道地府存在的,现在地府的命运却掌握在我手上,真是可笑。
“那我能做什么?”我问道。
白无常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我又看向黑无常,黑无常也是同样的反应,估计在座的只有他最郁闷,原本认定了我不是那个大人,结果大阎罗也发话了,说出我的名字,他彻底处于下风,再也不敢和白无常对着干。
反倒是白无常趁机取得了地府的全面掌控权,连大阎罗都是被他抱在怀里,换尿布这种事都要交给黑无常去做。
“不过没关系,大阎罗清醒的时间虽短,但总有清醒的时候,你先住下来,多和大阎罗交流一下,就知道你要做什么了。”白无常道。
靠!他不急,我还急,莫名其妙地来到了地府,然后又卷入了宝宝案,我还急着回去做节目呢,没了节目,都城阴气失衡可怎么办?
就算救了地府,都城阴气失衡,李小岸还在里面,那可怎么办?
白无常似是看出了我的意思,道:“这件事别以为跟你没关系,要是处理不当,地府混乱,上面的阴气也不会好过的。”
我听出白无常的言外之意,忙叫他解释清楚,这回白无常总算没有藏着,一股脑地给我说清,黑无常却还是老样子,在边上冷脸笑着,似是在看热闹。
我见不惯他那副嘴脸,侧了侧身,对着白无常。
白无常只差拿笔画副地图给我说,虽然里面还有很多东西我听不懂,不过大概的意思我还是明白了,差不多就是地府的阴气是丰、都二城的阴气总源,要是地府阴气不服管教,因为管理混乱,那么丰都二城的阴气也会发生大波动。
阴气过多过少,在短时间内产生巨量波动,更是会杀人的恐怖灾害,在这一阴潮来袭面前,不管是人还是鬼,甚至是恶魔,都躲不过去。
“好吧,我接了,不过,该怎么做?”
我也不知白无常说的是真是假,不过以他和黑无常的修为,似乎没有必要为了这么一件小事,特意从地府上来,找到我这个无名小卒骗,就算闲得慌,也有比这更好玩的事。
白无常和黑无常同时摇头:“我们要是知道了,还用找你?总之,你先把他接过去吧。”白无常把大阎罗递了过来,我接过来,抱在怀中。
白无常还叮嘱道:“手要扶着脖子,对,另一只手托住屁股,这是特制的阎罗牌奶粉,每天三次,定时定量冲过他喝,其他东西都不能给他吃,他现在还没长牙齿。”
我拿着奶粉还有一堆的婴儿换洗衣物,活像一个新晋奶爸,只觉得悲从中来,莫名地多了许多酸意。
好好的,在上面做节目主持人,就被个白无常拉下来做奶爸,我高度怀疑他们是不想带这个孩子,所以才把这个烫手山芋抛给自己。
“对了,他还很喜欢看你的节目,无聊的时候,可以放给他看,笑得越多,他长得越快。”
白无常说完最后一句,唰的一下就不见了,黑无常也是如此。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我这才发现墙上突然多了一个电视,上面放的正是我最新一期的节目。
敢情我做的节目在地府也能看到,还广受好评?我突然有点明白过来,白无常为什么要拉自己下地府了,大小也算个名人。
咯咯咯……
大阎罗蹬着小腿,挥舞着拳头,在我怀里动起来,还发出轻轻的笑声,小手在空中挥着,虚抓了几下,似是要碰我的脸。
我低下头,让他的手碰到我的脸,左右摇摆着,还发出咕叽咕叽的声音,逗他开心。
听白无常说,大阎罗笑得越多,成长的速度就越快,逗孩子可是我的拿手好戏。
啪!大阎罗一巴掌扇到我脸上,我整个人横飞出去,跌在地上,还抱着大阎罗。
大阎罗开心地挥舞着手脚,咯咯大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