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学生，走吧，这里有我看着，不要怕。”我拍拍那女学生的肩膀，心里还提防着，谁知道这是人是鬼，说不定又是一个冤魂扮鬼来吓人，这种把戏我见多了，玩得最好的就是被我吸收的那个陈美娟。

女学生缓缓回过头来，却是张星。

化了妆，口红像是涂了血一样，不过更可怕的是他的眼妆，被眼泪一冲，留下两道长长的黑线，我心里明明有了提防，还是被吓了一跳。

“喂！搞毛啊！”

我看到张星胸前的两个起，顿时觉得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变态了？晚上没事干，跑到这里扮成女人哭？

还是说——

“我好冷，能抱抱我吗？”声音却是那个齐思的。

果然，被齐思给附身了。

我一阵恶寒，往后逃，被一个男人抱，我可不想。

退得太急，被一个东西拌倒，我摔在地上。张星趁时扑了上来，我一脚将他踢飞，一个翻滚站起来，就往楼楼下跑。

中途却横插过来一个痴肥身影，把我牢牢钉在墙上。

老台长？

和张星相比，我还宁可被张星抱一下。

实在是他身上的腐尸味太浓了。

按理说，这家伙的尸体不早该腐烂了吗？为什么还留着。

我看着他的身上渗出一点点的尸油，沾在我衣服上，就觉得一阵干呕想吐。

这还没有完，老台长的嘴也向我凑过来。

我心里大骂，这群家伙是怎么了，在楼上无聊，集体看片发春吗？

我低下头，一头撞在老台长身上，头上却被一个硬硬的东西抵住，是手表，台长一抬手，两只手上全是手表，就像是天然的一块盾牌，我从未想过戴满手表还能起到防护作用，只顾揉着自己的脑门。

另一边张星也跑了过来，双臂张开，要抱抱。

拘魂链出，我扯着链条飞到另一边，斜踩在墙面上，居高临下。老台长和张星在下面看着我，我正想着用什么办法逃出去。

张星突然抓住自己的喉咙咳嗽起来。吐出一地的血沫，——还没完，身上还浮起一个白影，齐思出来了。

我舒了一口气，只要少一个就行了。

齐思突然放声尖叫：“让我抱一下怎么了！”

我跳下来，趁机逃了，在电梯口，正好一群人冲出来，和我撞了个满怀。

“打鬼啊！”那群人一愣，看到我坐在地上，二话不说，就拿着手里的棒子，一阵猛打。

我护着头，大声叫：“我不是鬼！我不是鬼！”

“骗谁呢！要不要脸，是鬼都不敢承认了？”一个男生大叫着，用力一棒砸下，我的手的都差点打断。

我怒了，里面那两个恶鬼我收拾不了，倒不是打不过，而是怕影响张五斗的生意，最后又罚到我身上，可是这几个小孩我还收拾不了吗？

我反手一抓，夺过木棍，顺手抽在那男生腿上，男生痛叫着，抱着腿跳开，摔倒在地。

其他人见我够凶，忙收了手退到一边。

你们来干什么的？我拿着木棒指着这群小屁孩。

电梯口的灯亮着，后面看不到老台长和齐思他们，估计又藏了起来。

看齐思他们反应就知道多半是这几天的访客让他们形成神经反射，只要有人进来，就会自动发出攻击。

“你是人？”那男生抱在腿，躺在地上，惊讶地问道。

“废话，我早就说过了。”我扔开木棒。男生爬起来，挠挠头，换着脚上重心，说：“你跑出来太快，我还以为——”

“说，你们来这里干什么？不知道这里是不准外人进来吗？出了事怎么办？快出去。”

“大叔，你是这里的员工，对吧？”

其他人反而起了兴趣，围了过来，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

我被这些小家伙缠得无语，一手一个，又夹着几个，硬推到电梯里，按了1楼。

那男生突然叫起来：“胖子呢？你们谁见到胖子了？”

“什么胖子？”我问。

其他人相互看了，沉默了一下，然后大家齐声：卧槽！胖子被抓了。

打开电梯，一群人就往外冲，大叫大唤：“胖子！胖子！”

照他们这种叫法，就是把楼下的保安叫过来都有可能。

我忙跟着出去，不管怎样，养鬼归养鬼，我可不想出人命，和张五斗那个黑心老板不同，他对于杀伤人命多少毫无概念，我还是有底线的，这些人生活在丰城中，本身就是他们的不幸，迟早都会迈入鬼途，或是说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是半鬼了，可是人鬼毕竟不一样。而且他们又是这么年轻的年纪。

这几个人散开，分到一个个房间里，就像水渗入大海里，一下子就没了。我只听到嘭嘭啪啪的翻找声。

接着几声尖叫，从不同房间发出，然后就没了响声。

我呆了，这么快？这里只有两个恶鬼，就算算上迷了魂的张星也不过三个，刚才最少也有十几名学生，怎么突然就没了。

我一个个房间找过来，还有他们翻找过的痕迹，不过没找到一个学生。只有最后一个房间没找了。

我推开台长办公室。里面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人，只是背对着我，勉强看到一个后脑勺。应该是个年轻人。

他转了过来，却是张星。

不过他此时的表情完全不是张星，而是另一个人，带着老台长特有的笑容，明明只是浅浅的一笑，却像是把过往沧桑一并托出。说不出的复杂。

“你是——”我问。

“台长陈永。”

我扶了扶额头，只觉得头痛。张五斗可真够坑的，他派张星跟着我，也许不是为了培养，而是为了方便那些魂魄寄魂吧。连自己侄子都要算计，这家伙的心真是黑得没边了。

“你想干吗？那些学生呢？”

老台长一挥手，打了一下。啪的一声响。

天花板全部掉下来，垂下十几人的身影，每个人都用绳索绑住，只是绳套足够大，还够他们用手抓住，不过看样子，他们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放了他们。”我飞出拘魂链，卷起一个学生，将他轻轻放下。

台长也不动作，只是用张星的眼睛看着我，眼神中透出一丝凉意。

“五斗那小子已经答应了，每月祭上三十生魂，这个月已用了十五，还差十五个，你敢动手？”

我趁着老台长说话的机会，已经把十个人都救了下来。

那些学生救醒后，还痴痴坐在地上，没有起身，我又叫了一声，他们还是没动，反倒是目光痴痴的，像是发呆。

居然还被控制着？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

“你就不想知道我和五斗那小子达成什么协议吗？还是说那些表你都上给他了？”

我又糊涂了，怎么突然说到那些手表？还有什么协议？

听老台长的口气，像是和张五斗平起平坐一样。

“坐下来再说，放心，你既然来了，他们对我也没用了。走吧。”老台长一挥手，那些学生从地上站起来，一个个像木头一样，往外移去，其中一个还有个胖子，身形极大，奇怪的是他们进来的时候，我就没看到有这个胖子。

“你们到底达成什么协议？”我这还是第一次通过人和鬼交流，觉得很是古怪，分不清哪些是张星原本的表情，哪些是老台长的。

“他说过顶层归我，我帮他炼制鬼器，互不相干，为什么还要派你们这两个小鬼过来。”

我正想说不干张五斗的事，是我和张星自作主张进来的，不过转念一想，张五斗什么事不知道，就算我们误闯顶层，后续的事情他也可以说明，叫我们不要去，为什么反而要鼓励我们上去？这绝对是张五斗单方面撕毁协议，没什么好说的。又被那小子耍了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