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面看了那么多古怪的衣物,就是在里面看到一群屠夫屠宰珍稀野生动物我也不会惊讶。
或是看到一群怪人正在组装各种零件,或是融化骨胶,熬汤制成薄纱的材料。
可是以上景象我都没看到。比我想象的还要负有冲击力。
我站在原地,双目圆睁,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老马经过我身边,拍了我一下,那张老脸笑得跟盛开的菊花一样,“来,下水再说。”
老马开始脱了,白衣、白裤扔到一边,露出干瘪的身材。
那一身的老皮像是风干的死肉,连饿了七天的狗都不会去吃。不过更让我震惊的是他里面穿的东西,比基尼,白色的比基尼。
我觉得自己的眼睛受到了一万吨的伤害,这辈子剩下来的时间,都盯着天山雪莲、高山镜湖,外加万顷松涛都抵不过老马此时对我的伤害。
瞎眼了!瞎眼了!不过更让我眼瞎的是老马之外的人。
是的,这里是个巨大无比的空间,许多人走来走去。
只是走来走去的人不足以让我震惊。
这些都是女人、漂亮的女人,而且还是穿着比基尼的女人,有的在岸上走,有的在游泳池里嬉戏。
对了,我忘了说,场地中原来是一个巨大的泳池,比我看到过的任何一个室内游泳池都要大。
除了我和老马以外,所有人都是女人。连端着香槟走来走去的侍者也是金发碧眼的高挑洋妞。
我眨了眨眼,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或是做了个春梦。这特么的是怎么了?
老马仰卧在水里,怯意地搂着一个黑发女人,边上还浮着一个盘子,盘子是切好的西瓜葡萄、还有其他水果,老马自己一口,又喂那黑发女人一口,十足的富二代作风,只是配上他那往下凹的胸膛,还有一撮黑毛,倒像是富二代的园丁趁富二代出差,在家里游泳池开派对,那种违和感强烈得我想跳下去,把他揪出来。
老马示意我下水再说,我犹豫了一下,跳入水里。
这里的水池深的可怕,我第一下居然没有碰到池底,踩了几下水,才在水里站稳。然后一个女人游了过来,围着我绕圈圈。
我有些发窘。
老马带我到这种地方来干么;私人会所?还是说纯粹来玩的?
我正想着,那女人拉拉我的手,示意到池子底下去。
一头扎进水中,我也只好跟着下去。水很清,睁开眼,可以轻松地看见池底。
池底铺满了各种样式的衣服。
和之前我在外面见过的衣服相比都正常了许多,只是为什么要铺在池底?偏偏又不是泳衣的样式。
女人向我打了个手势,叫我挑一件。
我摇了摇头。女人撒娇式地缠住我,带着我往下沉,披了一件在我身上。
我扭不过她,那女人的水性好得出奇,双腿一缠,就夹得我全身不能动弹。我怕不答应的话,她会把我溺死在水中。以这个地方的古怪,还真有可能。
那件衣服是纯白色的,就跟普通的的上衣没什么两样,只是没有钮扣,袖口也紧得很。
白得耀眼,我从头上套了进去。
穿上去的那一刹那,白衣似乎和我融为了一体,随着水波的拍动,给我的身体做按摩,越收越紧。
我却没觉得哪里不舒服。
女人的头发在水里散开,像是一条条海蛇游动,冲我笑了笑,双脚轻拍,腰一扭,就往上去了。
我正要跟上,身子却直往下坠,我急得大叫,水灌了进来,发不出声,伸手抓向女人,才伸到一半,却也跟着掉下来,整个人下沉到池底,躺在上面,仰面看着。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要我死?
不可能!老马要杀我,早就可以杀我了,还用费这么大功夫,等这么久?
我扭过头看,那几件铺在池底的衣服下有几张脸,或仰或躺,或者侧卧着。
有一张脸正对着我。
我的心差点从胸腔中跳出来了。
杰克?
是杰克?我在水中眨了眨眼,控制不住地大叫起来。
做梦都没想过杰克居然会在这里出现,他还没死?
他当然还没死。
那天不小心催眠他后,跳下楼去,根本就没看到他的尸体,他一定是逃走了。
我要游过去,手脚却已无力,冰冷的池水灌进口鼻,我才发现自身难保,没有余力过去。
奇怪的是我还是没有觉得不舒服,这里的池水似乎是带了一种神奇的力量。
我的呼吸没有停止,还在继续。
接着所有在池底的衣服都漂了起来,每件衣服下面都有个人。
除了我之外,所有人的表情都是木木的。
往上浮时,像是个块木头。
浮出水面后,我游向杰克,半路上却被老马截下。
老马端着一个酒杯,酒杯中满是腥红的酒液,笑道:“果然!果然,好天赋,这么轻松就过了无觉。跟我来。”
老马拉着我上去。换上了原来的衣服,再领着我往里走。
我甩手,要跑到杰克那里,看看他到底怎么了?他也在池底,难道他也成了那个东西?
只是老马的手劲格外大,像是铁圈一样箍住我的手,我偏偏又不觉得痛,只能被他拽着住里走。
泳池边上就是个小房间,老马带着我进去,找一张桌子边坐下。
是张圆桌。桌子边早就坐好了人。
只是每个人的脸都被黑暗罩住,我听不到呼吸声,也看不清他们的面目,就像是木头人一般,我这回反而觉得惊惧,抓住老马的手不放,生怕他又突然离开。
“干什么?”
老马还没说话,灯亮了。
我看到对面几个人木然转向我,其中就有杰克。
只是每个人的表情都近乎全无,像一张硬壳罩在脸上,我甚至还看到了黄石、小白!
我汗毛竖了起来,指着他俩大叫道:“老马!鬼——鬼!”
杰克也就算了,可是黄石的尸体是我亲眼看到送进焚化炉里烧掉的,小白也是我亲手害死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们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每个人都没反应?只有我能说能动?
这时门开了,一个人走进来。“陈宽,欢迎你加入我们。”
张五斗大踏步进来,抓住我的手,热情地摇了好几下。
我看着杰克和他,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