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了,黄石探头进来,“陈宽,我想跟你说件事——”
“滚!”我扔了个茶杯,砸到门上,黄石吓得关门逃走。
不行!要去找老九,再等下去,到后面杨涛把我身子占了,我都不知道。
我赶到老九家,老九坐在一张小板凳上,咬着笔杆子,对着一张纸发呆。
我跟他说了杨涛上身的事,叫他想个办法。他是我最后的希望,当然老马也是一个,不过就怕他把我刨了,还是老九可靠些。
老九点点头,也不看我,盯着那张纸发呆,嗯了几声,就不再说话。
“做什么呢?”我伸头过去看那张纸,老马把纸盖住,不让我看。
“杨涛是吧?和你长得一模一样?”
“对,你说怪不怪?”
“你确定不是双胞胎?”老九问。
“不可能,要是的话,我妈没理由骗我。”我摇头道,这种狗血的剧情怎么可能会发生在我身上,父母都是本份的庄稼人,就算养不起双胞胎,送给别人,也都是送给本村知根知底的人家,怎么会大老远地送到丰城这里。
我可以确定杨涛不是我的双胞胎兄弟。
“还有什么事你没说的,有关杨涛的?”老九一边问,一边开始在那张纸上写着什么。
我想了想,把董素琴家里尸娘的事说了。
“哦,冥婚啊,丰城的老习俗了,难怪——”老九眉毛一挑,停下笔来,看着我,上上下下地打量。
我被他的眼神吓到,“难怪什么?”听老九的语气,好像这件事很难解决?
“配了婚,八字刚好合得上,那鬼物的阴功暴涨,你当然压不下。”老九朝我头上看了一眼,好像我上面驼了一个人,我被他的眼神搞怕,抓住他的手,问:“大师,真的没办法了吗?”
“唉,要是佛珠还在就好了。”老九叹了一口气。“现在也只能以毒攻毒了,赶紧,找个八字合得来的,结婚。”
“嗯?结——结婚?”
“对,上身的阴鬼是靠冥婚八字强提起来的阴功,你如果结婚,也用相合八字冲一下的话,就没事了,至少附不上你的身。快点,身边合适的女人生日都问过来,我帮你测八字。”
老九推着我出去,又回去在纸上涂涂画画,一脸的凝重。
我在门外站了半天,结婚?什么适合的,估计也就李小岸了吧?
我身子一抖,想起被李秀占了躯壳的李小岸,心情复杂起来。
为了躲她,我好几天都没回家了,都是睡在休息室里,万一要是八字对上了,难道还真的和她结婚?而且怎么问别人生日啊?
小白问我:“老大,这是干吗?”
“统计一下生日,以后一个月内的生日,大家一起过,简单庆祝一下。”
小白追问:“制片说的?”
“我出的钱,从我的奖金中扣,就买个生日蛋糕,花不了多少钱。”我故作豪气地说,心中却在滴血,大成那个抠笔怎么可能会给所有工作人员过生日,当然是用我的钱了。为了不引人怀疑,我想出这个福利的点子也是够了。
又不可能只问女员工的生日,当然要把男员工包括在内,便宜小白他们了。
“老大大气,当初我第一眼看到老大,就觉得你是做大事的人,重视员工福利,小的们当效死力!”
“效你妈个头!快去统计!”我笑骂了一句,推小白出去。
小白屁颠屁颠地出去,看他那猥琐样,是要顺便把男员工的三围也问到手,小白又折返回来:“老大,那个制片、老板他们问不问?”
我犹豫了一下,要是大家都有生日过,不给老板、大成过,确实不太好。“也问过来。”
小白刚走,黄石又过来闹我,说是要让我详细说一下上次鬼上身的体验,他有个心理学方面的业内大拿,对这类现象很感兴趣,但是一直拿不到最新的一手资料。
我这时候心烦着,哪有空理他,敢情这家伙节目上不说,都攒下来跟我说。我赶走黄石,小白那边已经统计好了。
一共29人,连老板和大成的生日也在里面,黄石那里则是空白。当然那贱人也别指望着我给他过生日。
我粗粗地看了一遍,重点看女员工的生日,发现李小岸边上有两个生日,这是什么意思?我指着问小白。
小白说:“我也不知道,老板写了自己的,又给李小岸加上。”
说完他同情地看看我,公司里有关李小岸的传闻已经传开了,说是和老板有一腿,认了他做干爹,小白这是同情我来着。
我猛然想到老板加的这个生日是什么意思,是李秀的生日,在他眼里,李小岸就是李秀,自然要纠正一下生日。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李小岸现在体内真的就是李秀,李秀又怎么知道李小岸生日的?
我的脑子都快炸开。等下了班,把表格送到老九那里。
老九这回换了装束,穿着宽松的睡衣,头上绑条白布,捧着一本书读,封面上写着“面试技巧三百问”。这家伙面试什么?
我把名单递了过去,老九放到一边,说配好了八字,会跟我说的。不过很大可能是一个也配不上,让我有心理准备。
我没地方好去,只好再回到摄影棚,已经快12点了,可是我一点睡意都没有,被杨涛那个恶鬼缠住,还是一点点蚕食的方法,我心里很不舒服,还不如在我面前现身,借着主持人的阴功积累,我还能用麦克风直接把他吼碎。现在就在我体内住下了,时不时搞点什么闪回记忆,真是受不了。
晚上的摄影棚格外安静,只有我这里的灯亮着,其他地方都是漆黑一片,上面的导播室里偶尔投下几束红光。要是以前,我怎么可能有胆子呆在这,现在我看开了许多,遇见这么多古怪的事,连复活、附身的事都有,我对鬼神存在不存在这个问题已经没了兴趣,现在想的是自己性命的问题,如果让杨涛占了我的躯壳,这比闷死墙里还要郁闷。绝对不能让那个死房产中介得手!
远处的门吱哑一声打开,我看了一眼,长叹一口气,佛珠啊佛珠,以前有的时候,还不觉得,丢了后,烦人的事怎么这么多,一定又是什么不长眼的小鬼过来吓人。
我摆弄着麦克风,冷笑起来。
经历过上次山谷一战,小圆提醒我做为主持人天天在摄影棚里主持灵异节目,阴功搬运中,有一小部分积淀在我身上,让我拥有了强大的战力,出去后和普通人一样,但是只要在摄影棚,我的能力就会强得可怕,敢在我的主场撒野?
嗒嗒的脚步声响起,不是特别响,但在寂静无声的棚内就格外清晰。
我把麦克风放到嘴边,身周突然凉了。
一双小手捂上了我眼,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响起:“要不要玩个游戏啊?”
我回过头去,啪的一声,灯突然关了,再没一丝光亮,只有些设备的信号灯闪烁着,妖异红瞳,似是噬人的恶鬼等着盛宴的开始。
我却没有一点慌张,那个声音我认的,“小圆,别闹了。出来吧。”
我的眼睛适应了黑暗,嘻笑声响起,一张圆圆的小脸从黑暗中浮现出来,小圆穿得是黑色的衣服,从头到脚包得严严实实,行走在黑暗里,就像一个悬浮的头。
“你来干什么?”
“家里无聊,找你玩游戏呗,对了,我也要过生日。”
“好好好。给你过,”我随口应道,小圆一定是从老板那里听说了过生日的事。
“来,我们来玩木头人的游戏吧。”小圆把一个东西放到地上,开了灯,一个木头人和小圆并肩站着
“玩什么?”我也知道不满足这丫头的愿望,真要闹起来,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还不如及早答应了,让她赶紧回家去。
“就玩木头人啊,你去数数,我来抓你。”小圆嘻嘻笑着,眼里闪着光。她现在这个样子,肌肤被黑衣衬得腻白瓷亮,像个洋娃娃,谁见了都会觉得可爱,谁能想到会是个没爹没妈的孤儿。
“木头人拿来做什么?”
“两个人多无聊,再加一个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