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漾羽指了指他的脸, “我说你,流鼻血,流鼻血了!”
他又说了一遍, 玄光才反应过来,他当时脑袋嗡了一下,伸出爪子要去擦嘴, 然而他的爪子,依然只能碰到下巴,无法碰到他的鼻子, 因而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的狼狈。
姜漾羽将白鱼甩开到一边, 弯腰从自己的衣服堆里摸出了一块帕子,飞到与玄光持平的高度, “爹给你擦擦,哎,你怎么还越流越多了?”
玄光都不敢看他,声音十分沙哑,几乎说不出话来, 轻轻地咳嗽了几声,小声说:“你不害臊。”
姜漾羽给他擦完了鼻血, 说:“你怎么回事啊?我给你擦鼻血, 你还骂我呀?”
玄光嘟囔:“没骂你。”
姜漾羽说:“又流了。”
他折叠好手帕, 又给玄光擦了擦, 擦得整张帕子都是红色,“……不过说真的,你的血, 灵气好浓。”
玄光:“……”
姜漾羽说:“都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灵气蒸发的热气了。”
又灵魂逼问:“这片湖品质提升的这么快, 该不会是你上火流鼻血, 然后在里面泡澡了吧?”
玄光:“……”
心魔“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玄光有几分痛苦地闭上眼睛,“你,不要问了。”
姜漾羽见他真的不想回答,便也住了口。
他给玄光擦完鼻血,也没有心思泡澡了,他穿好衣服,很真诚地对玄光说:“你这次真的做的很好,不过也要保重身体,不用那么着急为我做事的,我不是你老板,不想压榨你。”又说:“我给你准备些灵果吧,虽然你已经不需要了,但多少能补血。”
他说这种话,让玄光心里的愧疚和心虚排山倒海一般袭上心头。
玄光羞于将真相说出口,也正因为如此,姜漾羽不明真相,以为是他失血所致,总要往他那儿搬来些灵果、灵酒,与此同时,那片灵湖由专门的鉴定师上门验证,的确是有着五品的品级,不过只有靠近湖中心的那块区域才是五品的灵水,一旦超出范围,品级便会下降,鉴定师的看法是,这湖底下应当是有着天材地宝源源不断地提供灵气,以至于湖水品质提升。
姜漾羽知道后,又扒拉着玄光检查了一下全身,没见少什么东西,玄光又不乐意提,姜漾羽便也作罢,不过因为灵湖的事情,落云峰更加热闹了起来,有炼器门弟子制造了一个取水的法器,能自动地从湖中心取水,而后分流到分宗,正因为如此,玄天宗当月的吃食都变得格外美味起来。
玄光对此事保持了高度的自闭,姜漾羽不能提,一提他就自闭,久而久之姜漾羽也有了些不好的猜想。
当然,无论怎么猜,他也不会猜到在他眼里单纯可爱的玄光会在湖水里玩,也只能自己随便乱猜。
时间过的很快,马上就到了秘境开启的时候,姜柏言也出关了。他如今也已是大乘中期的修为了,年纪又还很年轻,他已经很刻意地去压制修为,不让自己继续修炼下去,而且只是两个月,他也不能入定的很深,因而他的闭关,其实只是偷偷清闲而已。
他先问了问姜漾羽修炼的进度,又去关注了一下秘境探索的进程,这件事是由段云浩和齐佑人跟进的,到现在,也摸清了不少事情,只能说,魔头的秘境还真的不是那么好闯的。
齐佑人与姜柏言说完了情况后,段云浩又拿出了一枚须弥戒指,递给姜柏言,冷淡地道:“这是给漾羽师侄的奖励,他很聪明,是他应得的。”
姜柏言问:“是段宗主个人出的,还是宗里一起出的?”
齐佑人心虚地看了看他,说:“我们的决定是,等从秘境里出来,姜漾羽在秘境里得到的东西,不用交一分一毫给宗里。”
玄天宗弟子进入秘境,从里面得到的东西是规定好了要上交五分之二给宗门,但姜漾羽就可以不用。
齐佑人这句话一出,姜柏言就知道段云浩给的东西应当是段云浩自己想给了。
这就很稀奇了。
姜柏言笑了起来,对段云浩说:“看来段宗主真的很中意羽儿,不知羽儿若是要学剑,段宗主可否指教一二?”
因为姜柏言能教导姜漾羽的缘故,所以姜漾羽没有师父,所精通的,也只是玉鼎门的法术而已,也正因为如此,在几年前的门派大比之中,他才会输给姜娉,毕竟姜娉拜入的是剑宗门下,剑修相对于法修,会有一定的碾压性。
而有段云浩所在的剑宗,则是玄天宗的热门选择,几乎一门心思想变强的弟子都会选择剑宗,其次便是玉鼎门。
不过姜柏言没有让姜漾羽选择剑宗的理由也很简单,因为段云浩他根本不适合做一个师父,他怕自己儿子会受委屈。
基于这一点,他宁可拘着姜漾羽学法,也不太乐意他拜段云浩为师。
至于姜娉,姜柏言就没关注过,等她靠自己通过层层选拔,站到陨心大殿之中,他才想起来她的名字,她有这样的能耐,姜柏言并没有感到高兴,毕竟她总能让他想起不好的事情,卢凝也已经十九年未归了。
除了儿子,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卢凝,就为了这个,他也不能太快飞升。
姜柏言收回思绪,目光落到了段云浩脸上,虽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没有这个想法,他只是想试探一下段云浩罢了。
段云浩毫不意外地微微颔首,道:“可。”
姜柏言开玩笑道:“若是羽儿拜段宗主为师,段宗主可愿意收他这个徒弟?”
段云浩道:“他不适合剑宗。”
语气很不客气,却也是事实,姜漾羽的灵气很绵长,根骨也是适合法修的根骨,强行学剑法,反而会造成筋脉破裂,功亏一篑。
姜柏言赞同地道:“的确不适合。”
段云浩看了他一眼,说:“不用与他说是本座给的。”
姜柏言笑着,应下来了。
姜漾羽又从姜柏言那里收到了一枚戒指,里面堆积如山的灵晶和法器让他目瞪口呆,他双眼含泪,声音哽咽地对姜柏言道:“世人都道父爱如山,在我看来,父亲您对我的爱,简直就是山体滑坡!”
姜柏言:“……”
他欲言又止,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只能报以尴尬却不失父爱的微笑。
姜漾羽擦了擦眼泪,真诚地说:“父亲!我亲爱的父亲,让儿子来给你洗一次脚吧!”
姜柏言:“……为什么要洗脚?”
姜柏言一本正经地说:“我要用这种方式,来证明我对父亲的爱!”
姜柏言拳头微微地硬了,“不用。”
姜柏言说:“哦我亲爱的父亲!不要害羞!儿子只是想聊表孝心,请成全儿子罢!”
姜柏言掉头就走,步履急促,走到一半才想起还能飞,因而姜漾羽一眨眼的功夫,姜柏言便化作一道光消失在了天边。
玄光目睹了他与姜柏言的相处方式,隐约觉得古怪。
心魔叹道:“我看着,姜柏言怕是想弑子。”
玄光明悟过来了,听到心魔说的话,又有些不悦,“什么弑子,胡说八道。”
语气又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羡慕,喃喃道:“他都没有给我洗过脚。”
心魔:“……”
心魔说:“你化人吧,你这双大脚丫子是想让人家洗半年?”
玄光嫌恶地说:“不,丑。”
他的人形,没有鳞片,没有圆圆的肚皮,没有能让姜漾羽爱不释手的尾巴。
心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