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被嬷嬷从内殿一扶出来,就瞧见在殿内打转的慕容絮,忍不住开口道:“又发生了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
慕容絮见她来了,一个箭步冲了过来,紧抓住她的手。
“母后,儿臣可算是终于弄明白所有的事情了!”
太后瞧了她一眼,见她脸上不怎么高兴,反倒是透着几分气愤,立刻知晓这件事恐怕没有她猜想的那么简单。
“不是任家那丫头耍的小聪明?”
“是皇后!”慕容絮脱口而出。
太后一惊,再见她气恨得要把牙齿咬碎的模样,眉头锁得更紧了。
“你先且坐下,慢慢说。”
她拉着慕容絮落座以后,慕容絮没有立刻开口,而是把从任楚楚那里的假字条,郑重其事的交到了太后的手上。
“母后不是让儿臣去审审这个任楚楚吗?她起先还不肯说,在儿臣再三吓唬下,这才哭着说了实话,是有人给她这张纸条,把她引到明月湖去的。”
太后看着纸条上的内容,越看眉头皱得越紧,“锦云和老五……”
未等太后说完这句话,慕容絮就高声反驳道:“绝无可能!”
太后瞧着她这气愤得不行的模样,也止住了到了嘴边的话,改说了几句安慰之言。
谁知慕容絮的情绪不仅没有得到平复,反倒更加激动了起来。
“母后就没觉得这件事太过蹊跷了吗?下毒之人怎么确定毒一定会被谁吃下呢?若是没有那个巧合,被任楚楚吃下一切会怎么样?任家生不起什么波澜,那镇国公府呢?他们会这么轻易的罢休吗?”
“一旦查起来,我们就会因为这个。”她手指点了点桌上那张纸条,“因为一张内容不真实的纸条,与皇后他们绑在了一条船上。这是不是就轻而易举的如了她当初找母后的意图了?”
太后思索这一席话后,突然眼前一亮。“如果任楚楚那丫头傻了,皇后一定会借此大做文章,那之前关于老五那些不好的传言也便就随之破掉了。”
慕容絮急点头,“而且就算这个事发生意外,就像现在一样,皇后也不亏。倒茶的嬷嬷虽被毒死了,但茶水却是经过了任楚楚的手,我们自然而然的怀疑到她的身上。再加上那张纸条,更是定了她因妒杀人的罪。”
“皇后刚好借我们的手除掉了任楚楚,并且因为锦云人中毒傻了,她一旦给出解药,或是不给,而是主动抛出结亲的橄榄枝。母后与儿臣相信面对如此困境,一定不会拒绝的。”
“这两种情况,无论哪一种,皇后都是绝对的受益者!”
太后眉头拧成了一个结,她反复思索这件事,似是能像慕容絮说得那般一样被说通,但却又透着一点点的奇怪。
“这事你……”
她还没等把自己的纠结说出来,就被慕容絮性急的打断:“母后,别再犹豫了,一定是这样的!任楚楚那丫头什么性子,儿臣接触了这两日,摸得已经十分清楚了,她怎么可能做出这么一个局,还能把儿臣给糊弄了呢!”
太后见她斩钉截铁的模样,沉吟了一会儿,这才开了口:“无论事情的真相如何,都不可避免的透出一个事实:皇后她从来只是把锦云当成一个可以利用的工具。既然她不把哀家外孙女的性命放在眼里,那哀家也确实没有什么能手下留情的理由了。”
她扭头唤来身后的管事嬷嬷,“倒茶嬷嬷的那份口供拿出来,至于怎么做,你是知道的。”
慕容絮心满意足的从宫里出来,再见任楚楚又恢复了之前的那副亲昵的模样。
“楚楚,这些日子你都在尽心尽力的照顾锦云,辛苦了。本宫也不能再强留你了,你也该回家去看一眼了。”
任楚楚见她这般,便知所有的麻烦事已经迎刃而解,现在麻烦的人要变成了慕容朗他们了。
“既然长公主如此说了,那民女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慕容絮含笑点了点,又吩咐琥珀准备些谢礼一并送去。
任楚楚答谢完,正准备离去收拾行李的时候,一旁把脉的慕容安突然开了口。
“云安郡主的情况现在虽有好转,但也不可轻易松懈。草民还是在旁边时刻守着的为好,以免出现什么不必要的情况。”
他这么一说,慕容絮又立刻紧张了起来,自然不能让他轻易离开。
任楚楚晦暗不明的盯着慕容安,而他却像是什么也瞧不出来的模样,不急不缓的说着:“这里一切有草民,任二小姐就放心回去吧。”
这话让任楚楚如鲠在喉,连再留下的机会都没了。她努力保持微笑,等到慕容安把完脉,回到房间。
任楚楚紧随其后,一脚把门踢得咣当响。
“五柳先生这是何意!”
慕容安连头都没回一下,话语也是淡淡的,颇为敷衍。
“只是尽一个医者该尽职责罢了。”
任楚楚冷笑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耍的是什么把戏!”
“无论我耍的是什么把戏。我的目的永远都是治好云安郡主后,拿到雪蟾丸。”
这话言下之意,他就是在她眼皮子底下耍把戏了!
任楚楚后槽牙咬得咯噔咯噔作响,那眼神像是吃人一般,恨不得将慕容安生吞活剥。
她身后红秀看着眼前这嚣张跋扈的景象,心吓得怦怦直跳。她干笑着走上前来缓和气氛,“小姐、先生你们喝点茶水,消消气。”
她先是给任楚楚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见她没有接,只能小心翼翼的放在她的手边。
她扭头再去倒慕容安的那一杯,倒好,小心端着往慕容安的方向走,一面走,一面还劝着:“先生,我们家小姐的脾气……”
只是这话还没说完,她的脚下就突然出现了一只“作恶”的脚。红秀没有预料,整个人飞扑了出去,连带着手中的茶也跟着飞了出去。
倾洒而出的茶水不偏不倚,洒了慕容安一腿。
红秀从地上爬起来,看着那冒着袅袅热气的裤子,吓得快哭了。尽管慕容安一声不吭,甚至一动不动,但她还是能清晰的感受到从面纱里传出来的刺骨寒气。
倒是那个“罪魁祸首”任楚楚得意的笑了,“红秀不要打扰先生休息了,我们快些走吧。”
她说完,扭头就走,一眼都不去看慕容安。
红秀没有办法,只能小声的道了一句歉,爬起来就追任楚楚去了。
“小姐,这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那可是滚烫的茶水啊!先生那腿……”
“过分什么!”任楚楚刚要反驳,突然从她的话里意识到了什么,“滚烫的茶水?那他的腿……为什么不怕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