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雯见任楚楚阴沉着脸在那儿一声不吭,知道她是真的生气了,心里更加愧疚难安。
“小姐,都是奴婢不好,奴婢没有考虑清楚。只是明日就是大婚之日了,小姐连个喜服都没有,该怎么出嫁啊?”
她一想到任楚楚因为她的失职,就要受到全京城人的嘲笑和指指点点了,她自责的直掉眼泪。
“小姐……”
任楚楚心疼的看着她,亲手帮她把脸上的泪珠拭去,“乖,听话,在这儿等我。我一会儿就回来。”
任楚楚怕绿雯再跟上来,还特意交代绣娘:“看好她,别让她离开这儿半步。”
绿雯不明所以,十分着急的看着任楚楚离去的背影,高喊道:“小姐你要去哪?”
任楚楚侧头道:“我去让一些人好生知道一下,怎么才是对人真正的尊重。”
绿雯眼眸一下子睁大了,好像知道了什么,想上前,迈开的脚步又收了回来。
“小姐小心!”
在她这一句担忧的话语里,任楚楚不顾周围下人的目光,一路冲到了任弘方的房门口。
两个守卫见任楚楚去而复返,倍感惊异,想要开口问任楚楚想要干什么,还没等话出口就转变成为一声惨叫。
任弘方蒙着眼睛,正兴致极浓的在跟女子玩着捉迷藏,听见这一声,他不满的想要摘下眼上蒙着的布条,去问究竟。
女子一下子上前,捂住了他的手,“老爷,不要管他们,外面有守卫守着呢,怕什么。老爷您快来抓我呀!”
任弘方也不知道是被她娇软无力的话,还是被她身上诱人的香气所俘虏,什么担心都抛之脑后了,贼笑着朝着声音来源扑了过来。
这么一扑,倒是准确无误的扑倒了。他兴奋的摘下眼罩,口里还喊着:“小美……”
“人”字在他视线对上任楚楚冰冷眼神的一瞬间,卡在了喉咙里。
“你你你……”怎么在这儿?任弘方惊得话都说不上来了,只能你你你去了。
任楚楚环视屋内一圈,这小美酒,这小果盘,这小佳肴,这小美人,还真是奢靡呢!这就是他爹口中的府上财务紧缺吗?好一个紧缺啊!
“爹可真是记挂着楚楚呢,生怕这病传染楚楚,也不怕传染给这位貌美如花的小娘子。”任楚楚皮笑肉不笑的扫了一眼那女子。
女子感觉她投来的目光比严冬的雪还要冷,不受控哆嗦了一下,一点点往帘子后面挪,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任弘方见任楚楚都撞见了,索性也不装了,直接冷下脸来。
“任楚楚你又在无理取闹什么?还有,你刚才说话什么态度,这就是你对你爹说话的态度嘛!”
任楚楚看着他恼羞成怒,反咬一口的模样,冷笑连连。
“爹爹别急啊,我这是给你送东西来了。”
她把剪成破烂的喜服一把甩在地上,“相信爹爹一定认得的吧?”
任弘方视线触及地上的喜服,一颤,旋即装傻道:“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立刻给我滚出去!滚滚滚!”
任楚楚笑容顿时便垮了下来,眸色幽幽的看着他,“你说陛下若是知道爹爹所作所为会如何?”
这赤条条的话让任弘方一鄂,尽管恐惧从脚底板一路蹿到了脑袋,但他还是努力装出镇定的模样,怒斥任楚楚:“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给你这么些东西,你还不满足吗?你还想要什么?要我的命吗!”
“那敢情好啊!”任楚楚笑着接下。
任弘方哪里受得人这般的挑衅,直接撕破脸皮,连装都不装。
“任楚楚你不是很有本事吗?连三皇子都能勾引到手,这点东西还难得倒你吗?我倒是要看看你明日是怎么滚出任府的,怎么受人指指点点,沦为笑柄的!我告诉你,胳膊拧不过大腿,你爹终究还是你爹!”
任楚楚看着他这肮脏难看的嘴脸,想必这才是他真实的模样吧。真不辜负她四舅母那句话,平日里打扮得是人模狗样的,实际上却连个人都不是。
“看来那本账本真是作用不小,竟是能把你逼到这个地步了。”
任弘方见她又提起了那本册子,火冒三丈,“你还有脸跟我提这个!你以为你现在能威胁到我吗?我告诉你我没有好日子,你也别想好过!”
“从我房间滚出去,明日之后,我就权当没有你这个无情无义、狼心狗肺的女儿!”
任楚楚鼓掌叫好,“你能说这话就太好了,往后的路,还请任大人好自为之。”
她眸色幽幽的看着他,“我可不会轻易手软的。”
纱幔后面躲着的女子直到任楚楚走了,才敢探出头来。
她忧心忡忡的看着任楚楚愤然离去的背影,害怕的问任弘方:“老爷,这二小姐不会真要跟您断了父女之情吧?”
她生怕任弘方一时气急了,把这气话执行到底,忙劝道:“老爷您可要三思啊!这三皇子虽然不受宠,也不足为惧,但这镇国公府可就不一样了,我们着实惹不起啊!”
任弘方顺着这话,一下子就想起了陆元英拿着八丈蛇矛凶神恶煞骂他的模样,下意识的一哆嗦,嘴上还死鸭子嘴硬道:“断?你问问她敢断吗?”
他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放心,招人过来,吩咐把任楚楚锁在院里,不到明日接亲不让出去。
绿雯瞧着任楚楚虽然安然无恙的回来了,但她们却被关在了院里。她不服气的去拍门,嚷着:“快放我们出去,我们家小姐可是未来的三皇妃!你们敢关三皇妃,三皇子一定不会让你们有好果子吃的!”
不管她怎么威胁,外面就像是死了一样,一点声音都没有。
绿雯哭丧着脸扭头看向任楚楚,“小姐我们该怎么办啊?”
任楚楚摸了摸她的头,巧笑嫣兮道:“乖,看你们家小姐我的。”
任楚楚先是到书房写了一张字条,后绕到了后院,从鸽子笼里取出一只鸽子,把字条绑在鸽子腿上,直接放飞了出去。
这信鸽是上次陆元英替任楚楚出气以后,怕任楚楚再受委屈,又被控制行动,特意送来的。
任楚楚一直觉得没什么用,让人养在后院,却没想到,这么快用途就来了。
“呀!奴婢怎么还忘了信鸽这回事了呢!”绿雯兴奋的手舞足蹈,“夫人们和世孙一定会为小姐做主的!”
任楚楚看着消失在空中的信鸽,心里莫名暖暖的,有人做依靠,做仰仗的感觉,着实比孤军奋战好多了。
她眼里溢上幸灾乐祸的笑意,“任弘方准备好迎接暴风雨的到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