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次席安大获成功啊,黄色大帐内斤速该仔细地听着黑牙关于这次抓捕神驹的汇报。七郎长大了,呃尔嫩合家的子孙果然都是草原上翱翔的雄鹰。
“斤速该,呃尔嫩合家最年幼的雄鹰也已经展翅高飞,家族的复兴就在眼前啊。”柯勒绵长者也在大帐中,“席安这孩子如果能回到大帐来效力的话。。。”
“不说这个,和萨尔你去请木福图来大帐议事。”斤速该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呃尔嫩合家里面他是最了解自己这个幼弟的,要解开席安的心结并非那么简单。还是先考虑眼前的大事吧。
等到和萨尔带着木福图走进大帐,斤速该低下头略微思考了下,然后抬起头扫视了一番帐中几位亲信部下。“我们准备的计划进展如何?”
“大哥,长生天的神谕已经传遍了整个部族,族民们都听说了“施里部新的青木汗不久将从居延海中走出””和萨尔开口,“南边波波瓦部庞思罗楞家的孔赛尔大人派来的工匠也已经陆续抵达。”
“部族中可以联络的贵族,也私下联系的差不多了。大部分都向呃尔嫩合家表达了忠心。”木福图接着说道。“大哥的岳丈严格图楞·苏翰凯在其间起了不小的作用。自从部族分崩离析后,目前留守居延海附近的贵族都信任他。”
这是意料之中的。木齐华回去也有段日子了,说服这个岳丈就是她回家的目的。斤速该和妻子一直保持着通信,岳丈的想法也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柯勒绵师傅,部族的那幕多大会就在眼前了。你看我们的计划还需要调整吗。”这次的计划,大部分是自己和柯勒绵在筹划准备,最终能否成功,计划里各种环节务必要万无一失。
“恩,目前看来基本算顺利。只有一件事情还没有着落。”柯勒绵师傅不急不慢的说,“我们的铁器还缺很多。我们能联系到有铁器渠道的商队就那么几家,在铁器方面我们得想办法啊。”
“这件事我知道,我认为突破口还是放在莫萨仑身上。”斤速该挥挥手。“我去找他吧,最终会成功的。”关于这件事大家不好多说什么,既然头领拿定主意,大伙都没有再纠缠。几人又继续讨论了其他几件事情,不一会就各自走出大帐。对着身后的座位沉思片刻,斤速该坚毅的脸庞上流露出一股骇人的神情。长生天在上!不论付出何种代价,一定要重振呃尔嫩合家,夺回施里部,继承父亲的汗位。
远方的草原上有一骑往西飞驰,那是席安,一人一骑的席安。并没有赤季神驹的踪影。那匹神驹已经死了,死于席安的刀下。对于神驹,席安确实比草原上的大多数人都了解,神驹是不会屈服于人类的。凡是痴心妄想企图驯服它们的人最后只会得到神驹的尸体。席安从开始就压根不打算驯服它,他其实只是想从它身上得到一样东西,神驹的心。
简单取出神驹的心脏后,席安剥下神驹的部分马皮做了个皮袋。把它的心脏放到装满水的皮袋后,席安又挖坑埋葬了神驹。简单的作了一番祭祀动作后,席安就上路了。还算顺利的得到神驹心脏,让奔波了几个月的席安暂时轻松了下来。接下来就是回去完成自己的使命了。这几年的漂泊生涯,席安去过很多地方。草原上对于他这样居无定所,到处闯荡游历的人有一种独特的称呼——独行客。自己几乎走遍了岚贝瀚海,见识了草原中的各种风光,认识了草原上许多部族人民。一路走走停停,却从没有想过安心的留在某处,仿佛一直在寻找什么,却又没有什么目标。这次费尽千辛万苦的得到神驹心脏,也应该只是自己漫长旅途中的一次短暂停留吧。
席安一路疾驰了大约半月,已经离开了熬敛族的势力范围。这儿是岚贝瀚海的西部。尽管还是草原,但是已经不是那种绿油油一望无际的草海了;虽然没有出现戈壁景观,但是地上的青草却是稀稀疏疏的。这里是奈曼鹘人的地盘,比起四分五裂部族众多的熬敛族,奈曼鹘族没有其疆域辽阔,但却是一个统一的国家——奈曼鹘汗国。其实熬敛族人与奈曼鹘族人语言习俗相差不大,他们都是古青胡族的后裔,所以席安在这里没有太多的不适应。前方就快到席安的目的地了,那里属于奈曼鹘汗国东贤王的统辖区。奈曼鹘族整个国家一分为三,东部、西部和南部,奈曼汗王自己直接掌握着西部,而将东部南部地区交由两位贤王统领。
和东边的熬敛人不同,奈曼鹘人虽然也是游牧民族,但是他们却有着定居的习性。奈曼鹘族的土地全部属于他们的奈曼汗王,奈曼汗王把每块大小不一的土地划分给各个贵族,贵族们向赐予其土地的奈曼汗王效忠,而得到土地的贵族又把自己的土地赐予给更多小贵族们,以此让他们对自己效忠。这样每个地方理论上都有着固定的领主,各地的领主也都会在自己领地内建立较为固定的定居点。席安要去的定居点地属于乌塞尔家族,家主乌塞尔·博鲁是位管领。管领就是奈曼鹘汗国统治千户臣民的长官,在他之上的是统领万户的仆射,仆射之上的就是贤王了。博鲁管领目前属于左仆射麾下。远远望去乌塞尔家定居点的外墙就与熬敛部族营地外墙大不相同。熬敛人需要经常迁徙,外墙大部分使用简易的木栅栏围护,便于拆卸搬运。而这里的外墙虽也是木制,但是木墙的底桩明显打的又深又粗,至于木墙上部也是又高又宽,每隔一段还在木墙上设置岗哨平台,可以看出是仿照石头城墙建造的。这也是因为草原上石头难寻,所以不得不用木墙代替。这样的定居点其实也就是村镇。进入其内观感会更加明显,里面的建筑不少都是木屋,反而游牧民族的大帐篷没有多少。
席安骑马来到村镇大门口,遇到的守卫明显还记得席安。简单招呼一番后,席安就骑马进入村镇内了。席安的目标在村镇北边的一片帐篷群落里。
来到一个红色帐篷外,门口站着两名高大威武的守卫。一眼看去,他们居然不是本地草原人。岚贝瀚海上的民族基本都源于古青胡族,大陆上称其为北胡人。特点是黄色皮肤,黑色眼睛,黝黑毛发,普遍身高不高,但是通常都很壮硕。而两位守卫却是白色皮肤棕色眼睛,他们属于藏青荒原西部的吐罗人。藏青荒原西部遍布荒漠戈壁,其中也散布着许多绿洲,大陆上称其为西番。吐罗人在那些绿洲里建立起城市,整个西番就是一个城邦林立的世界。因为天然的环境恶劣,各个城邦想要生存发展就需要贸易流通,所以吐罗人有着大陆上最知名的商队。这处帐篷看来是一支吐罗商队的零时住所了。
席安和守卫简单沟通后,就被带进大帐。稍等片刻,从大帐后就进来一人。
“啊,看看谁回来了。席安,我的朋友,你可算回来了。”吐罗人一进来就朝着席安拥抱过去,嘴上说着带有奈曼鹘方言的北胡语。这是一位中年人,高瘦的个子,一张长脸搭配了长长的耳朵,要不是面孔上宝石般的眼睛和高耸的鼻梁还算耐看,远远望去整个人总是会让人往一种马类生物联想。席安没有拒绝他的拥抱,只是拥抱一下后,身子还是往外退了一步。双眼看着对方,“穆斯塔,我回来了。东西我带回来了。”
“哈哈,我就知道,席安,你是最了不起的那个。。。独行客,对!就是独行客。”穆斯塔笑容满面,“你知道吗,你们草原人的这个独行客,在我们那叫赏金猎人,而华阳人那边叫做游侠。还有你知道吗?华阳人对游侠还有多种分类。。。”
席安很清楚穆斯塔本人是多么的学识渊博,只不过席安也非常清楚他的话有时候又是多么的喋喋不休。
“穆斯塔,东西我带回来了。”席安打断对方,很着重的又说了一遍,手里同时晃着那个皮袋。
“哦,对对对,我们得抓紧啊。你这就和我去库撒那里。”穆斯塔拍着自己的脑袋。
两人穿过大帐来到后面的院子,并排有好几顶帐篷。帐篷里外有好多人,都在搬运码放着货物,旁边还有人在记录,看起来就知道这里是商队的库房了。穆斯塔领着席安走到最里面的一间,一到门口席安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草药味。
掀开门帘,席安率先走了进去。里面床上躺着位男性,旁边还坐着位女性。躺着的是一位北胡人,另外一位虽然是黄色面孔但是皮肤要比北胡人白皙的多,大陆上称他们为华阳人,他们来自草原的南方,那也是一个很大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