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六月二十日的晚上,徐朗脸上没有挂着任何异样情绪,独有的平淡与冷静,伫立在窗前,他已经站在这里很久很久了。
外部的天气,没有出乎他的预料,这依旧是一个暴风雨夜,雨很大、风也很大,即便是门窗此刻紧锁,他依旧能够从缝隙中感受到阵阵凉意。
风声鹤唳,拼了命地往房间之内钻,发出了嗡嗡的响动。雨点凌厉,一个接一个地击碎在玻璃窗上,噼里啪啦。
这是近一段时间之内,最差的天气。
徐朗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他在找寻残破景象中的唯一美好,也许是正对面那处高塔上的暖和灯光,也许代表着烟火气息的车流霓虹,总之他的心态,极为平淡。
他缓缓抬起了手表,指针在这一刻指向了6月20日的午夜十点四十分,他早早就做出了计划,提前五十分钟出现,留出路上足够的时间,掐着点,精准地在十一点半钟进入深深公寓。
虽然这是一个计划,但是也并不复杂,他能做的事情很少。
当他慢慢将手腕放下过后,他摸了一把满是水汽的窗面,其上那张苍白消瘦的脸庞变得清晰,再没有任何犹豫之后,徐朗转过身抓起了早就准备的背包,走向了楼下。
……
三楼的某一处房间之内,遍布暖色的温暖房间,一张桌子上,两男一女围桌而坐,为首的男人相貌平凡,但是身材高挑,他左右看了一眼。
金发碧眼的强壮男人,朝着平凡男人点了点头,另一侧相貌可爱的短发女孩,犹豫了一下也重重点了点头。
“事情没有那么复杂,我们进入任务的第一时间,就给及时拨通群通话,时刻保持警戒,立刻朝着最近的汇聚点进发!”平凡男人声音沉重,到了最后阶段,没人再有精力思考其余之事,甚至已经没有了慌乱的资格。
“只有我们三个抱成团!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三个人的目光听到“希望”二字,不约而同地将目光对准了桌子中央,静静安放的半只朱红拨浪鼓。
他们还没有能力和时间,去印证拨浪鼓的特殊能力,但是很显然这是最后的希冀,如果无用的话,那么他们也没有能力再苟活下去!
平凡男人领头,将手掌放置在了拨浪鼓之上,左右看了一眼。
再紧接着,金发碧眼的男人,相貌可爱的女孩,将手叠在了一起,三个人的命都在一条绳子上!
“最后的一小时十分钟!”
……
与此同时,二楼的房间之内,原本偌大的空间现在只有三个人,气氛沉重地坐在沙发上。
一个战战兢兢的年轻男子,一个劲儿地打着哆嗦,他的后脖颈上裹着纱布,白色的纱布上渗出点点红血,有些触目惊心,他将手指伸了过去,却又立马被身边中山装的中年男人打落。
“人力无法抠除眼球诅咒,别考虑它的存在,越弄越坏!”中山装男人断声厉喝。
这一下又将年轻男子吓得打了个寒颤,他的双唇发抖地将祈求地目光看向了沙发的对面,那唯一一个端坐的身影,那张挂满了忧愁与阴郁的男子,心中的不甘像是一直无法挥发。
“老大…求求你别放弃我,进入任务我们还要互相照应啊!”年轻男子的哭声诉求,没有改变阴郁男人的情绪。
他深吸了一口
气,幽幽说道:“话已经和你说过了,今天晚上进入任务先遭殃的是容川三人,我们一时半会还算安全!”
“可是,第二天白天我们很有可能就……”
“我知道!”阴郁男子粗暴地打断了年轻男人的担忧,他早就受够了这种漫长的抱怨与惶恐,“我再说一遍,恶灵绝对不会将所有执行者第一天就全部杀死,那样游戏就毫无意义了。我们有四分之一的机会可以拖延下去!”
“只能是在诅咒失控轮到你我头上之前,找到零,说服他帮助我们,这是最后的希望!”
阴郁男子说完这些话,缓缓垂下头,伸出手腕,看了一眼时间,沉声说道:
“最后的一小时十分钟!”
……
时间来到6月20日的深夜十点四十分了,这个时候的缺耳男人,面皮上没有一丝紧迫和焦急,反倒是带着淡然的情绪迎接着,注视着时间的推移。
“时候要到了,想来徐朗那一边已经开始了动作……”
缺耳男人,是这个房间之中的唯一一个人,他端坐在床角,什么也没干,只是在等待着时间的到来。
他的双腿上摆放着一把形状独特的刀,那是被纯黑刀鞘遮掩了锋芒的利刃,精致而蜿蜒的纹路流淌在鞘上,很明显这是特殊材质制成,头顶的冷光灯照耀下丝毫没有反光。
这把不似长刀,不似短刀的古怪兵刃伴随了男人很长的岁月,他缓缓将其拿了起来,一点点将纸薄的刀身亮了出来,一阵龙吟之声传来,光芒四射下的金属刀身现了形。
缺耳男人从床上拿起了一块纯白色的手帕,一点点精致地擦拭着。
看得出来,他很爱惜这把刀,因为这把刀是他曾经的挚爱所赠,只不过佳人已逝,唯有此物留在了至今。
刀擦过了,他能够做的事情也没有了,只是他的神态也越发凝重。
不知是敞开的窗口迎接着风雨,还是刀刃本身散发的气质,都让这个缺耳男人的身体周围笼罩着浓郁的寒意。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也只是端着刀等待着,因为他知道距离这次的超可怕任务,只剩下了最后的时间。
“最后的一小时十分钟!”
……
知晓徐朗行动之人,不光是他,报社之内还存在着另外一人。
这个报社之内公认的最强大之人,此刻面色冷峻地伫立在窗前,他站在这里已经很久很久了,他能够猜到徐朗到底会在什么时候出发,因为如果换做是他自己,也会选择这个时间。
“在任务开始前的半个小时,平滑过渡进任务,才是最完美的解决方式!”
不怪徐朗几次说过,他与这个冷峻男人是天生的对手,也是难得的知己,一切的一切这二人都可以从各种蛛丝马迹中心有灵犀,哪怕徐朗从未对他谈起今日之事。
冷峻男人身着一身黑色的衣衫,极为合身的尺寸配合上他挺拔的身姿与俊朗的面容,站在风雨之外犹如天上的星辰,闪耀而神秘。
那双可以让人沉浸在其、深邃的黑色眼眸之中流转着无法解读的神采,他垂着眼帘,看着窗下街道的某处,那里车水马龙,即便是这种天气、这种时间,沪海市这座国际化的繁华城市,依旧没有休息。
他看不清被雨水隔绝的世界,更看不清
街上的那个位置,是否有一个身形消瘦的男子已经朝着西城区进发,他就只是在看着。
对于接下来的任务,他没有准备,或许他随时都做好了准备。
而他随后将面前的窗户陡然开启,犀利的狂风吹着冷雨,朝着他冷峻的面容拍打,原本梳在脑后的发丝,向后飘扬,他选择打破窗面,亲眼目送徐朗离去。
那里的暴雨中,果然出现了一个身形稍显踉跄却坚定的身影,没有撑伞地行走在冷风中,步伐是那么沉重。
冷峻男人看着这一幕,视线微抬注视着天际,说出了一句话,与报社中的其他执行者话语截然不同,其内饱含深意。
“雨太大了,不需要打伞了……”
……
徐朗这个唯一一个在此刻从报社走出的执行者,他面朝着狂风,冰冷的雨点打湿了他的头发,他已经将眼镜收回了兜里。
在这种情况下,他是否佩戴眼镜,都没有区别,反正是看不清楚前方的道路了。
“雨太大了,不需要打伞了…”他迎着西侧的风雨走在霓虹闪烁的街道上,极为巧合地与冷峻男人说出了一模一样的话语。
只不过,其内蕴含的深意,是否一致就只有老天知道,如果真的有老天的话。
徐朗抹了一把脸上的雨珠,眯着眼睛四下看去,他在找寻一个能够驾驶的车辆,靠走是无论如何不可能走去深深公寓的,只是现在的情况每辆擦肩而过的车,速度都极快,这种天气每个人都要赶着回家,不会在路上耽误太多时间。
这倒是给徐朗造成了一定程度的麻烦,他将略长的头发拢到了脑后,没有选择打车,是因为他不敢相信是否自己也会遭遇到前两个批次的司机恶灵。
现在所知,司机是恶灵的人而不是报社的,这个差别还是很巨大的,徐朗孤身一人也不敢去赌。
但是他伫立在风中中已经超过了五分钟,却始终拦不下任何一辆车,他的身躯下意识地经受不了如此暴雨的洗礼,开始本能颤栗起来,这就让他的内心浮现了一丝焦急。
最后,徐朗眼神闪烁了几次过后,将手伸进了斜挎着的背包。
这一次他选择的斜跨型的单肩包,因为他发现双肩包尽管省力,但是常常会被恶灵从后方抓住导致牵扯逃生,现在他们能够借用的工具太少,只能做到细致入微,包的型号都要考虑其中。
徐朗从包里抓出了的东西,是一把黑漆漆的手枪,在同样黑漆漆的夜色中,没人能够看到街道正中央挡路的男人,竟会如此嚣张。
他看着面前穿梭过水坑,带着冷雨急速驶来的汽车,缓缓抬起了手腕朝着破碎的天空,缓慢扣下了扳机。
同时,徐朗看着那瞪大双眼、满是惊慌的轿车司机,心中默默地说了一句:“对不起,我要打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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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更新其实我觉得写的更好的,文戏也都没有废话,既交代了剧情,又准确地写了每个人面对无解任务之前的心理,这种算分镜了吧,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