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脑海中萦绕着女孩那句“暮黎，我疼。”，连密密麻麻席卷全身的痛也被他无视了过去。

他动作缓慢的看向半空中凋零的花瓣，又转过头看向凤祁，动作迟缓的像是行将就木的老人，漆黑的瞳仁一片荒芜。

全身的骨头咯吱作响，明明是幅度很小的动作，他的身体各处却开始不断的溢出鲜血，殷红的血花迅速绽开在雪白的宫装上。

凤祁一看他，就明白了。

这是天道的惩罚。

大约是事将成功，凤祁很好心情的开口询问，颇有种痛打落水狗的快乐。

“你杀了几个仙界之人才杀出来的？”

暮黎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冷然的吐出两个字。

“全部。”

“……？”

凤祁微怔，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就听见暮黎轻声对他重复，“在那里的，全部。”

“你疯了！”

凤祁心中大骇，要知道，那里可有近半数的仙界之人！伤一个仙界之人降下的天罚之力就已经够受的了，这个疯子居然把那里所有的人全杀了？！

“想伤害苏苏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凤祁还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那个已经被染成血色的修长身影却忽然动了，他直直将什么东西捅进了他的心脏里，下一秒，凤祁就陷入了昏迷。

陷入昏迷前，面庞上还是不可思议的神情。

显然想不到，到这个时候暮黎还能爆发出这种力量。

然而就在凤祁昏过去的下一秒，暮黎就像是再也承受不住，殷红的血液争先恐后的从他的口中、眼中、鼻中、耳中流出。

苏糖呆呆的看着几乎要变成血人的暮黎，不能想象这是那清冷雪白如同夜色中的一轮弯月的仙尊。

她控制不住想要进入到画面中，抱抱那个人。

告诉他，自己没事。

暮黎几乎要蜷成一团，难以抑制的痛蔓延至全身，灵魂一会儿像是被火燎，一会儿又像是经历极寒，尖锐的痛楚像是有人用巨大的锤子将钉子一点一点扎进他的头，钉入他的关节。

沉重的痛楚压迫的他难以行动。

苏糖哪怕不知道这究竟是怎样的痛，光看暮黎的神情也能看出来。

暮黎勉强的动了动手指，那些被打散的魂魄和花瓣像是有意识一般，不需要炼魂口诀的驱动，也自动到了他的身边，依恋的围绕着他，像是在做最后的诀别。

暮黎眼前的世界已经被从眼中流出的血晕染成了一片模糊不清的血色，他只能面前从自己的身上找出一个小铁盒子。

那是下界的时候，苏糖趁他不注意塞到他衣服里的。

塞得时候，小姑娘还振振有词。

“草莓糖这么好吃，你必须得培养这个爱好！”

暮黎凭借着感觉将糖盒打开，这个草莓糖已经被他和她的气息感染包围过很长的时间，此刻竟然是盛放苏糖灵魂的最好的容器。

苏糖的灵魂被他小心翼翼的凭借感觉收拢放进了一颗草莓糖里，然后珍而重之的将糖盒藏到身上。

凤祁以为他仍有余力。

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已经是强弩之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