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二楼,段玉望着秦欢随那群武卫消失在道路上,忧心忡忡地瓮声道:“老恭,他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老乞丐坐在茶桌旁,啃着白面馒头,有气无力地应道:“放心,死不了。”
段玉叹了叹气,挥手砸了窗户一拳,嘭地一声,吓得老乞丐一屁股跌倒在地。
段玉见状,嘿嘿地傻笑不停。
……
江都本就是地处偏远的山野土城,若非这里有着曾经威震一方的魔刀门,其地名只怕早已无人问津了。
古城水乡,时至深秋,隔三差五便有一场柔柔秋雨。
秦欢随行在一众武卫身后,旁边是挎刀的林知恩。
不多时一行人穿过矮矮的土城门,来到了城内,沿路行来,小街上行人稀少,大都以贩夫走卒居多。
城里面有许多交织的河流,河道狭窄,河上架着一座座雕刻精致的石桥,河岸石栏后一排排房屋傍河而筑,清澈的河水上漂浮着几艘乌篷船。
秦欢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青幽雅致的古城,踏在青石板铺垫的街道上,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心中阴霾一扫而空。
路经街边的酒楼客栈,便会瞧见一些挎刀佩剑的江湖中人行走其间。
“怎样,不比襄阳城差吧?”林知恩背着手瞥了眼秦欢。
秦欢眼神一惊,暗暗道她怎么知道我是从襄阳来的?
瞧着秦欢脸上的惊讶之色,林知恩切了一声,语气很冲地说道:“最近几天,襄阳的帮派弟子来了不少,城里的九州客栈放出消息说魔刀门即将重出江湖,你来到这儿,难道不是为了争夺魔刀门的秘籍么?”
争夺秘籍,卷轴上不是这么说的啊,不是说天风堡号召江湖义士迎战魔刀门吗?
秦欢满脑子都是问号,心想难不成卷轴也会有出错的时候?
“喂,问你话呢,哑巴啦?”林知恩凑到秦欢耳边大喊一声。
秦欢被她吵得耳朵嗡嗡响,下意识地扬起双手推向她脸蛋儿。
周围武府弟子纷纷举目望过来,便见自家大小姐朝人家面前凑,却被人家使劲往外推的画面。
一时间,众弟子连忙收回目光,装作没看见。
“你干什么!”林知恩俏脸一红,狠狠拍打一下秦欢的手背。
秦欢疼得龇牙咧嘴,揉了揉手背,神色很是不满地细声道:“我好歹帮了你一次,你能不能对我温柔点!”
“我呸!”
秦欢脸皮一颤,伸手抹掉脸上的唾沫痱子。
要不是我打不过你,要不是你爹当了府主,我非得好好教训你一顿。
接下来的路上,无论她说什么秦欢也不搭话了,实在惹不起这疯女人。
众人行至武府所在的官衙后,几名弟子负责把囚车里的妇人迁至牢房,秦欢跟着那父女二人穿过一间小院来到了后堂。
一位老仆候在客厅门口,待三人走进来时,便转身进去斟酒。
林知恩丢下刀独自离开了客厅,客厅里只剩下秦欢与中年人相对而坐,老仆候在外面门口。
双方客套了几句便自斟自饮,秦欢没多想其它,琢磨着吃完饭就走,省得又惹麻烦。
酒过三巡,一股淡淡的花粉香味飘来,秦欢举起的筷子僵在半空,眼神模糊了一瞬。
“怎地了,可是饭菜不合口味?”林善均若无其事地淡声问道。
秦欢抿嘴笑着摇头,心已沉到了谷底。
花香味道越来越浓烈,秦欢已感觉有些头重脚轻,却不敢第一时间表露出来。
脑海中划过昨夜发生的一幕幕,秦欢心思越发焦急。
眼前视线越来越模糊,秦欢不敢妄动,索性放弃了抵抗,任由花香浸入呼吸之中。
……
午后时分,林善均独自在院中挥拳练功,院墙外面传来一阵少女交谈的声音。
片刻后,林知恩牵着金小蝶走了进来,两人有说有笑地谈论着趣事儿。
金小蝶朝客厅里望了一眼,停在小院中间的道路上,面向一旁练功的中年人。
“林伯伯,秦公子呢?”金小蝶柔声问道。
林善均收拳呼出一口浊气,微笑道:“晌午用完饭就走了,我本想留他多住几天,那小子却不肯,我也不好强留。”
金小蝶抿嘴浅笑道:“江都城里人人都说林伯伯是一位仁侠,家父也时长提起您,侄女对您也很是佩服呢!”
林善均哈哈大笑两声,摆手道:“都是江湖朋友抬爱,不敢当,不敢当啊!”
林知恩撇了撇嘴,拉着金小蝶朝里面走去,小声嘀咕道:“臭老头就喜欢听入吹嘘,还说什么不敢当,心里早已乐开花了。”
……
城外驿站二楼客房,段玉盘坐门口修炼内力,老乞丐躺地上呼呼大睡。
丫头虫儿趴着桌子,粉嫩的小手敲打着茶杯盖,喃喃道:“二师傅,大师傅怎么还不回来啊,他是不是忘了我们了?”
段玉睁开虎目,板着脸训斥道:“胡说什么,他岂是那种人,休要在背后说他坏话。”
虫儿鼓了鼓粉嘟嘟的小嘴,哼了一声,“有好吃的也不带上我,秦大哥真坏。”
臭丫头越来越没规矩了,这样下去可不行啊!段玉忧心不已。
……
湿气弥漫,光线很暗。
秦欢用力摇了摇头,想要睁开眼皮,越感觉无力极了。脑袋昏沉,浑身酸软使不上劲,就连驭刀经也自行停止了运转。
他的身体正在渐渐陷入冰凉,一丝丝寒气从他的体表蔓延出来,他已感觉四肢渐渐麻木。
随着寒毒从经脉中扩散开来的一瞬,秦欢猛地睁开双目,喉咙里呛出一大口粉色烟雾。
豆大的汗珠从秦欢额头滑落,苍白的脸上充满了怒意。
秦欢瞪大眼睛扫视一周,来不及看清周围环境,忙收摄心神,疯狂地运转驭刀经。
不知过了多久,急促的呼吸慢慢平稳,起伏的胸膛也缓下来。
秦欢再次睁开眼睛,四肢恢复知觉,体内的寒毒也重新回到了经脉中。
这是一间宽大的石牢,秦欢贴靠在墙壁下,手腕和脚腕都被墙壁上的铁环锁住,头顶几尺处开了一扇小窗,隐隐有一阵潺潺的流水声从外面传来。
秦欢咬了咬牙,用尽全身力量挣扎了几次,却发现力量宛若泥牛入海,丝毫不能挣脱束缚。
凝聚的力量全数被铁环耗掉,秦欢浑身一软,行尸走肉般挂在墙壁下。
这段时间里他的短发已及耳,额头一片流海遮蔽了他的眉梢,脸上一滴滴冷汗顺着脸颊从下巴滴落下去。
呵呵地惨笑两声,秦欢不再费力去挣扎。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