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风愈把宋子君的情况告诉给宋国运后,宋国运一时惊呆住。
“所以,我们现在紧急的务必找到赵越,并抓到他!而且时间只能是在四天之前!”夏风愈急得全没了以往的镇定。
赵越已经逃了,至今都没有什么消息。
如果想要在四天内找到赵越并抓到他,并不容易。
“这样,我们先把通缉令给撤回来。可以吗?”夏风愈问。
“这不行!通缉令如今贴了满城,要撤回来不是一时能办到的。”
“可是,通缉令无疑就是打草惊蛇。赵越知道衙门在找他,必定会死命躲藏。一个有意躲藏的人,不管我们怎么找都找不到的。”
夏风愈说的并无道理,但想要撤回全城的通缉令,并不是同意的事情。
“你说有一定道理。要不这样,我把全城蹲守的士兵都收回来,放松警惕和巡逻。我可以断定,赵越还没有出安和县,只要他一过安和县的大城门,我们就来个围剿。”
夏风愈点点头:“好。”
“但是,这样的话,可能会引起赵越的怀疑。”宋国运觉得仅凭这一点,还不足以把赵越引出来。
“那我们该怎么做?”
宋国运思忖了一会儿,附在夏风愈耳边,低声道:“我打算这样……”
翌日,大街道上。
赵越身穿一袭粗麻布衣,戴着一顶压檐草帽,脸上满是脏兮兮的泥土,正一步一步往城门口走去。
今日的巡逻士兵好像放松些许,他躲在一颗大树后面,偷偷望向城门口。
此时正午时,城门口竟然没有士兵在把手,就连路过的行人都没有人在检查。
赵越有些奇怪,但还是压低了草帽,慢慢走过去。
走到城门口时,突然有一群人从城门口对面朝这边轰然奔来。
赵越被吓了一跳,以为自己被发现了,正压下草帽,转身离开时,却发现那些人好像不是朝自己这边奔来,而是朝处理罪犯的邢台处奔去。
安和县的老百姓一向安居乐业,虽有一些为非作歹的歹人,但也还算安定。而靠近衙门的不远处有专门设立一座邢台,邢台较为简陋,四周没有多少老百姓居住。
这处是衙门处理一些犯有滔天大罪的罪犯斩首示众的地方,最近一两年,安和县很少有斩首的罪犯,如今突然有四个匪徒被斩首,更是让老百姓轰然上前观之。
“唉,你们听说了吗?”一个路人神神秘秘地说着,“前几日朝廷派大兵过来我们安和县剿匪,愣是把黑鸟寨的那一帮土匪给一锅端了。衙门不仅抓住了黑鸟寨的四个当家的,还抓到了一众小弟。听闻那四个当家为了洗脱罪名,从轻处罚,把黑鸟寨的所有秘密都一一招供了,牵连了很多人。这不,他们本来犯的就是死罪,就算他们一一招供,还是洗脱不了罪名。所以衙门当机立断,为了不让这些人再继续为非作歹,杀害良民,正押着这四个当家的往刑场走呢。”
“难怪今日这么热闹,大家都跑去看了吗?”一人在旁边附和。
“可不是!安和县已经很久没有处理过斩首刑罚的罪犯了,这一下子就是四个,大家更加好奇了,所以都跑去看了。”
“那我们也过去看看吧?”
“不不,我还是不去了,这场面啊,太血腥了,我怕看了要做噩梦。”
“哈哈,真是胆小鬼。你不去,我们去看看吧?”
……
那几个人来了兴趣,也跑过去了。
那些人的话一五一十地落进赵越的耳朵中,草帽下的那双眼睛更是阴沉如地狱撒旦,非常可怕。
该死!他们都该死!
老大老二老三老四他们竟然撑不住衙门的逼供,全部招供了!
即便在心里如此痛骂,但他也知道,他们四个身不由己。
在衙门的逼供下,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住的。如今整个黑鸟寨都败了,多年来他们又是与他同生共死的兄弟,他们的死,自己不该坐以待毙。
他要救他们!
赵越并不是没有想过,或许这只是一个陷阱,是宋国运和夏风愈布置下来的陷阱。
但,他只要一想到曾经与自己多次出生入死,甚至他们还是当年他父亲手下的兄弟,他就不想放弃,就想闯一闯,让他们活下去。
可当他一出现,在旁边看热闹的群众听到一声令下,便挥斥刀剑,个个身强体壮,武功高强向他逼近时,赵越明白——
自己这一次,逃不掉的了。
赵越被抓了,是在刑场的下面被围攻,毫无还手之力。
他终于明白这是县令宋国运和夏风愈的计谋,但也同时知道,自己曾经同生如死的兄弟并没有背叛他,还是没有说出真相时,他才松了一口气。
或许这一难,他注定逃不掉。
衙门地牢。
赵越身穿囚服,手脚均被厚重的手铐脚铐拷住,难以行动。
他在一个角落里坐下,牢房里上头有一个小窗子,窗子口投射进来的阳光。
光明就如那一抹小阳光,空间太小,以至于他怎么挣扎都挣扎不开。
这时,房门的锁链窸窸窣窣地响着,狱卒把赵越的牢门给打开了。
夏风愈把狱卒给遣退,狱卒点点头,退下了。
踏进牢房,才发现牢房潮湿阴冷,长期住在这种环境之下,身体会出问题。
这就是罪犯的惩罚,是朝廷给他们的惩罚。
夏风愈走到赵越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直接开门见山:“七日散的解药,你拿来。”
赵越愣了一秒,随后抬头,深深地看着对方。
两人四目相对,那是相互厮杀的带着电光火石的目光。
随后,赵越慢慢站起来,走进他,两人的距离非常近,能清楚地看到对方脸上的任何神情。
赵越突然笑起来:“凭什么?”
“连孕妇和孩子都陷害,你怎么如此歹毒?”
“我歹毒?”赵越笑了笑。
是啊,他歹毒,所以才没有迟迟对他下手;他歹毒,所以才迟迟没有阻碍宋子君的催生任务;他歹毒,所以才迟迟没有把每一项催生任务的孩子给杀掉;他更歹毒,把七日散送进宋子君的肚子里。
“我就是一个土匪头子,一个专门干烧杀抢夺的人,你说我要是一个好人,你们还不习惯呢。”
“你别给我贫嘴!”夏风愈皱了皱眉头。
“夏风愈,你果真很单纯。”赵越笑着,又点点头,“确实,你从小衣食无忧,虽没有科举高中,但你却在生意之道上极富天赋,年纪轻轻就把鸳鸯楼的生意搞得如火如荼。如今又搞了《来约》这个节目,促进新人男女多相处的机会,人人都夸赞你。只有我,唯独我才是那个人人喊打的那个人。”
赵越说的没错,他就是一个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所以,他以一个全新的身份来了来福客栈,想要与夏风愈一决高下,可每一次他都觉得自己非常卑鄙,做出一些上不了台面的勾当。
“我要怎么做,你才能给我解药?”夏风愈不想听他说这些,宋子君的时间根本等不了,他得尽快拿到解药。
赵越回答得非常明确:“很简单,你去死。”
……
赵越身上对他的恨意一直来的莫名其妙,难道仅仅是因为他抢夺他的生意?
“如果你觉得我抢夺你的生意,让你的客栈一直不处于营业的状态。我答应你,只要你交出解药,我可以把一半的鸳鸯楼股份让给你。”
赵越像是听到了笑话:“夏风愈,你是不是傻了?以我这个将死之人,还要钱干什么?”
“那你为什么这么恨我?”
“恨你?确实,我非常恨你,恨不得杀了你!”赵越的声音如冬日里带着锋利的雪,咬牙切齿的。
“为什么?”这是夏风愈一直想不通的。
赵越冷笑一声,怒视他:“五年前,黑鸟寨被一夜之间全被剿灭。你还记得吧?”
他记得。
“我就是黑鸟寨的大当家之子,当年大难中逃生的人!”他的恨意就如藤蔓一样,蔓延他的全身,“不共戴天的杀父之仇,我会轻易放弃?”
“杀父?黑鸟寨的大当家武功高强,我当年还那么小,怎么可能杀得你你爹?”夏风愈问。
“五年前,你为了完成学究布置的作业,前往几百里外的黑鸟寨,在知晓其中地理环境时,轻松破解黑鸟寨的所有机关,带着官兵杀了上来!”
当年,他刚十九岁,刚及冠不久。他虽年少,但他的心态是现代人,甚至掌握现代人的思想和逻辑方式。
身为经济学家,他在现代不仅要研究经济学,平时也非常喜欢看书声讨一些古代机关和兵器。
也认识到古时工匠的聪明才智,不管怎样的艰难险阻,工匠们都能设计出完美的机关图。
因此,那段时间,夏风愈看过非常多的古代工匠们的机关图,也从中摸索出了一些规律和套路。
自然,没有实地检验,他看到的所有理论,都不过是纸上谈兵。
只是他没有想到,自己会穿越到这里来,穿越到这个千年前的宋朝时代,而更想不到,自己以前看到的知识,竟然会有被运用上的时候。
当年,他领着官兵上山,但实际上,他运用自己看到的知识点,也不过是解了黑鸟寨最基本的机关而已。
而黑鸟寨的最核心机关,根本无人能解,除非原本就是他们内部重要人员,才懂得如何破解机关。
“我如果没有记错,当时引路人根本就不是夏风愈,而是你爹身边的好兄弟!是他背叛了你们,引着官府过去,并亲自破解了你们的机关!”此时,宋国运站在牢房门口的,厉声说着当年的事情。
身为安和县本土人员,宋国运和夏风愈一块长大,关系又好,自然知道这些事情。
两人的视线转移,落在宋国运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