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我们再把洞挖出来?”刘澎干眨巴着眼睛。
他们已经收拾完了所有头发,并且把泥土盖回原来的位置,甚至还铺好了床垫。
他们现在又重新站到了床垫上方。
高青垒和周运蓬没有回应。前者眯起眼,瞟着刘澎。后者,抱着臂,抬高着头。
上面似乎就是蓝天,一伸手就能触碰得到那白云的柔软。
“那就赶快打电话叫人来啊。在这里逗留干啥?和小鬼冥婚吗?”刘澎浮夸地下拉起嘴角。“现在大城市的人真是时尚创新到我这个农村帅小伙无法理解。”
“我打电话叫我妈来吗?”高青垒翻了个白眼。
刘澎听罢,脸上立马升起了笑容,“不好意思,我打,我打……”刘澎掏出了手机。
“没信号。”周运蓬说道,头还抬着。
刘澎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后,突然对着洞口大喊。一声一声的“啊”、“啊”、“啊”,来回在洞里窜动,洞顶上面的那一块蓝布,倒是波澜不起。
“我们从墓地那边下来之后,就没信号了。”周运蓬说道。
“你怎么知道?”高青垒问道。
“救命啊!”刘澎跑到洞壁前,忽然抓起一把泥土。
“我有手机。”
“哦。”
“我要死了!”刘澎扔了一把,又抓起了另一把。
“我觉得是那个人造成的。”
“神仙姐姐!”
周运蓬点了点头。
“你具体是什么时候发现没有信号?”
“到那个人露营的地……”周运蓬摇了摇头,半晌,道,“天蓬按下了收音机的按钮之后,就一直没有信号了。”
高青垒俯下头,那收音机,正静静地侧躺在地上。
“嘉颖女神——”
高青垒猛地一轱辘用手抓起刘澎的衣领,用衣领紧捂住他的嘴巴。
“里面会不会装了什么信号干扰器啊?”
“把他拆了不就知道了吗?”刘澎松开高青垒的手。
“怎么拆?”
刘澎又开始一声“哎哟”,二声“哎哟”地叫,还嘚瑟地抖起了脚。
“哥哥教你。”刘澎抢过了高青垒手里的收音机。
高青垒和周运蓬,瞅着刘澎的手和收音机,瞅了半晌——收音机到刘澎双手后,便在也没有动过。
刘澎在那儿愣了半晌。
“没有螺丝刀……”刘澎挠了挠头,把收音机塞回了高青垒的手里。
“铲子行吗?”高青垒把铲子和收音机一同递给了刘澎。
“你见过有人用铲子拧螺丝,用螺丝刀挖土吗?”
高青垒撇了撇嘴,把铲子扔到了一边。
“你们还有其他方法拆收音机吗?如果没有的话——”见周运蓬和刘澎都摇了摇头,高青垒缓缓举高收音机,猛地,把收音机往下掼。
收音机在床垫上弹了几下,在空中翻了几个跟斗后,便完好无损地又一次侧躺在床垫上。
刘澎马上翻了个白眼。周运蓬也笑了起来,发出“呼呼”的声音。
高青垒感觉耳朵一阵滚烫。
“我……只是忘了这是床垫!”
刘澎叹了口气,拾起床垫上的收音机,道:“这还是得帅哥来。”
“嘣”的一声,刘澎将收音机掷向洞壁。
“什么鬼……”
高青垒和周运蓬慌忙地用双手挡住脸。
乍地,各式各样的零件从破裂的收音机里飞出,像天马流星拳一样。洞里下起了收音机雨。
“叽哩哐啷”了好一会儿,拳才发完,雨也才落完。
“元帅,现在有信号吗?”刘澎背对着高青垒和周运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没有。”
“是不是收音机还未完全破坏?”
“我们在这里会不会本来就不会有信号?”刘澎仍旧一动不动。
高青垒拿起身旁最大的零件。零件像个蜂巢一样,有无数个小孔,这似乎是喇叭的外壳。很显然,信号干扰器不会是这个样子的。高青垒随手把它扔在了后面。
“刘澎,挪开。”高青垒看到了刘澎脚边有一个最大的碎片,几乎是原来整个收音机的三分之一。
刘澎还是毫无动静。
半晌,刘澎叹了口气,道:“哥只是一个传说。”罢,刘澎终于缓缓把身子转了过来。足足十秒,刘澎才把身体转过180度。
高青垒终于把最大的碎片拿到自己的手里。“信号干扰器是长什么样子的?”
周运蓬摇了摇头,在高青垒对面坐了下来。
“它是耳机那么小,还是充电宝那么大?”
“不知道。”
“你们怎么不看一下我?”
“又不是帅哥——”高青垒话音未落,眼珠子便不由自主地瞄了一眼周运蓬。后者正全神贯注地注视着自己手中的碎片。
“看我!快!”刘澎激动地掐着高青垒和周运蓬的肩膀。
高青垒和周运蓬勉为其难,转过身子。
看了好一会儿,高青垒终于知道原因了。刘澎脸上有几道短小的伤痕,刚才被收音机碎片击出了血,露水般丁点的血。
高青垒:“谁叫你那么粗鲁。”
周运蓬:“男人有到疤痕,更成熟了。在你的脸上,跟你的皱纹相映衬,像树叶遇上红花一样。”
“这个——”
刘澎忽然夺过了高青垒手中黑盒子似的东西。“砸烂它就知道了!”
“你小心点——”
猛地,黑盒子又冲到洞壁上了。
刘澎魆地又哭丧起脸,“有没有割伤?有没有?!”
“还是没信号。”
“那这个呢?”周运蓬拿起一个像家里WiFi路由器的东西。
“砸。”高青垒说道。
“嘣——”
“滴”
“滴”
……
声音不断从手机里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