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图别生气——”甘附余边说边又快步走到冰箱旁,从里面捧出了一根冰棍,又跑回沙发旁,蹲下,把冰棍伸到甘宏图嘴前。
甘宏图仍旧拢着眉、抱着臂,嘴巴却实诚,张开着,冰棍的绿豆甜便溜了进嘴里。舔罢,甘宏图的背略微弯曲了,表情也稍微放松些,可他的眉头还是拧得紧。
“该死的!我一定要崽子离开雅雅!”
“可是他不是她的表弟么?”
“我不管!你得给我想出个法子!”
甘附余听罢,也跟着皱起了眉,落下了头。
魆地,甘宏图隆起了肩膀,道:“书哥哥啊!书哥哥那么多鬼点子,一定可以帮我赶走那妖魔鬼怪!”
“可是……小书最近烦事多……”
“就这样了!打电话去!”
“小书家没有装电话。邮电局和电话亭人多,图图又不喜欢等,还是算了吧……”
“去!”
“雅雅,这是我哥哥甘附余。堃堃,这是我哥哥。”
“你好。”甘附余微微一鞠躬。
“你好。”
李堃立和郭唯雅笑着。
和沈书通完电话的第二天,甘附余便立马加入了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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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三十岁的甘宏图,整个剁着地,捶着胸口,眼泪唰唰地流,止不住地喊道:“都是我……都是我!”
“哥哥一点都不想去,是我把他招进来的……都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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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给你剥花生。”
“谢谢宏图。”
甘附余接过剥好的花生。这是甘附余自己整个早上剥好给甘宏图的。
“雅雅和堃堃给——”,甘宏图在李堃立和郭唯雅面前洒下一堆的花生,道,“这是我特意准备给你们的。”
“你真好。”郭唯雅和李堃立道。
“啊——”甘附余忽然竖起个食指。
“我想上厕所。堃堃,你带我上个男厕所呗。”
“自己去啦。”
说罢,李堃立又把头埋在书里。
甘宏图立马用手肘拱了拱甘附余的手臂。猛地,甘附余整个身子弹了起来。身后的木椅子被甩到了地上,发出“嘣”一声,似乎把地都撞烂了。
周围的伯伯和阿姨闻声都转过头来。郭唯雅和李堃立被吓了一跳,脑袋瓜子颤了颤。甘宏图一直偷偷瞥着身旁的郭唯雅。这时,他猛地把手抵在郭唯雅的肩上,扶住她。
甘附余立马围着蟑螂色木桌子兜了个圈,拐着李堃立的手,撒腿就拽着他往外走。
“我哥哥人比较可爱,大呼小叫的。”
甘宏图的眼皮款款围起了眼珠子,头越挨越紧。鼻子愈来愈像猪鼻,拱向郭唯雅的黑发。
“真是奇怪的人。”
郭唯雅把头从甘附余和李堃立的背影转回书本上。
“雅雅~”
郭唯雅感觉一丝风钻进自己的头发,扭过头,便被甘宏图的脸吓了一跳,赶紧往后靠。甘宏图却靠得越来越近了。
“宏图?”
郭唯雅的屁股实在要掉在地上了,腰也不能再偏了。甘宏图这才停下来,用右手捏了捏郭唯雅的脸颊。
“白米饭吃在脸上了。”
甘宏图把身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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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最后有亲上吗?”廖哥问道。
甘宏图闭上了嘴,没有回答,不敢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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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的大人很讨厌!他们一直窥着,怎么下手!?”
一回到家,甘宏图便吼。
甘附余跟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掩上门。
“多多余,我不管!你得想出个法子,赶走那些碍事的大人!”
“好的,弟弟。我做完作业给你去找啊~别生气……”
“现在就去!”
“冰箱里有棍叔叔的冰棍——”
“现在!”
“好,好……”
甘附余赶紧快步走出门外。
甘附余一直在公园里找啊找,绕了几圈,也找不到。他便走到学校附近,结果发现学校附近人更多,便又走回了公园。踩遍公园里的草,他终于找到了一块寂静的地方。
待甘附余回到家,只剩下准备给鸡狗的剩饭剩菜了。
第二天,甘附余领着大家一起去那里。脚停稳罢,郭唯雅和李堃立的赞赏声便涌起来。
“附余你真棒!怎么找到这么好的一块福地?”
甘附余垂下头,挠着头。
“是啊,我哥哥真厉害。”甘宏图也称赞道。
回到家时——
“多多余!你怎么能擅自主张,带他们到那里!?你得先问过我!”
“对不起——”甘宏图的下巴几乎要碰到胸口。
“我看准你就是这样的人!好大喜功!”
“弟弟……”
“谁是你小弟!”
“宏图……我隔天就跟雅雅说,是你找出来的,是我争功……”
“废话!”
隔了几天——
“啪——”
甘宏图又将整个身子压在沙发上。
“你找的地儿不好!”
“可是……”甘附余像个小丫鬟,踮着小碎步,两手紧紧合拢着,抵在肚脐前。
“我找了很久了,那儿是最适合的了……”
“瞎说!就是那块烂地儿,弄得我还亲不了她!”
甘附余的下巴都快堕到肚脐了。
“算罢!你这死脑袋,都留级了。我怎么还希冀能产得出什么好东西来。你给我到电话亭,打电话给沈书!”
“可……”
“快!”
甘附余不敢推迟,立马跑了出门外,但又不敢打电话给沈书,怕烦着他。
脑子心里乱罢,甘附余的脚却还是走到了电话亭,排起了队。轮到自己了,甘附余不得不捻起了电话,不得不打到了沈书那边的公用电话。
甘附余只能打给沈书。
“余子?”
等了好一会,电话里涌来沈书的声音。
听罢,甘附余哭了。
他还是把事情告诉了沈书。
沈书说,他立马收拾行李来找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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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书来zj是为了帮你追女孩子!?”廖哥愈听,愈感到不对劲,禁不住加重了语气。
甘宏图竭尽全力,才点了点头。
魆地,甘宏图跪了下来,抱着廖哥的腿,吼着:“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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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啷啷……嘣哄轰——”
甘宏图猛地一脚踹进甘附余的房间,手一掷,甘附余桌上的东西都噼里啪啦地摔在地上,该痛的痛,该碎的碎,连隔一米多的床铺也感受到了威慑,在床头正襟危坐的被子和枕头,也不禁颤了颤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