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来hd旅游么?”
出租车师傅问道,透过中央后视镜,窥着高青垒。
“不是。”
“赶儿得挺巧的。”
“hd前几天还雨夹雪呢,冷儿得透心。不过,也说不巧。我们这儿的天气一直都变幻莫测。”
“353元——”
出租车已经到达目的地了。
“剩下的647买你身上的衣服。”廖哥抖了抖手里的10张红色人民币。
“啊?”出租车师傅感到惊讶。
“能卖的都脱下来。”
“啊?”
“不够?”廖哥又把手伸进羽绒衣里。
“穿上吧。”
高青垒刚一下车,鼻子里的白色小液滴又开始了,不断染成白青色,似上了瘾,中了毒。
廖哥把毡帽、围巾、羽绒、毛衣、皮手套、棉裤都递给了高青垒,靴子则放到了高青垒脚前的地面上。
“你呢?”
“我不怕冷。”
高青垒只拿过围巾、羽绒、皮手套,并将靴子轻轻踢回廖哥脚下。
“我不喜欢带毡帽,上身两件羽绒就够了,棉裤和靴子太大我穿不上。”
廖哥歪起脑袋,半挑着眉毛,斜起了眼,俯视着矮自己半个头有余的高青垒。后者已经开始动手套上手里的羽绒了。
廖哥瞅了半晌,便也只好脱下脚下的运动鞋,穿上棉靴子。
幸好刚才的司机对于颜色的偏好并不奇怪,毡帽、围巾、羽绒……都是黑色的,对于也喜欢黑色和偏爱皮衣的廖哥来说,刚刚好。
一进村门口,高青垒感觉自己仿佛穿越了。
前一秒还满是寒风的刺鼻味,下一秒,便是草腥和粪鲜的自然味道。
“这是101.”廖哥指着村门口的第一间房子牌号说道。
“可是……这是407.”
高青垒指着101对面的房子。
廖哥听罢,赶紧囧着眉毛跑了过来。
“那是203.”高青垒又指了指紧挨着101后面的房子。
“是按的时间,而不是地点?”
“不知道。”
“我上网搜一下hd农村房子牌号命名规则。”廖哥边说边拿出自己的手机。
“早知道刚才问一下司机。”
“网上没有。”廖哥无奈,把手重新塞回裤袋里取暖,“既然这样,我们干脆问一下101吧。”
廖哥说罢,便迈了两步,敲响了房门。101门旁的红褐色墙壁上并没有看到类似门铃的东西。
不一会儿,门那边传来一个妇女的声音——“来啦”,和脚步声——“塔塔塔塔……”
来人穿的是拖鞋。高青垒别过自己的右耳,随即又皱起自己的鼻子。有一股鸡骚味传来。
门打开了。
女人的脸庞布满黑色的一点点老人斑,头发杂乱生长在发际线后。女人身穿一件纯红色的羽绒以及黑色的秋裤。
女人身上没有屎黄色的鸡毛,也没有屎黄色鸡屎的痕迹,倒有一股老人专属味加上鸡骚味。这让高青垒想起自己婆婆做的白糖糕。婆婆的手艺是高青垒认为是亲戚朋友里最好的,几近完美,只是,有着和面前女人相同的味道,包括她做的白糖糕里。
“您好,阿姨,请问您知道王棵吗?”
“知道啊。”女人鼓起了俩边的苹果肌,陈皮色的脸颊便立即涌起,其上的老人斑也随之翻涌,像海面上泛起的一层海草一样。
“往前走——”女人踏出了家门,像左扭了扭,“向前走,往右,再向前,一直走,一直走,再往左,就是了。”
高青垒向右一望,一座说高不高、说矮不矮的山坐在那头,绿绿的衬起整个村的背景。
“我带你们过去吧。”女人话音未落便向村子里走去。
高青垒和廖哥只好边致谢边跟上。
“你们是老王的远房亲戚吗?”
廖哥笑了笑,不否认也不承认,道:“老王最近怎么呢?”
“就是这样儿,种种菜,养养猪。”
“孩子老婆怎么样?”
“老王没结婚啊。”
“还自己一个人啊?!”
女人听罢,也叹了一声,道:“我们这些邻居也经常给他介绍张罗……不知道怎么的……就是……姑娘不怎么喜欢他。”
“为什么呀?”
“我也不懂啊。”
女人满脸无奈。“老王有田有房有车,人也蛮好,也不丑。现在的年轻女孩真的是越来越不知所谓了,都那么大了还挑三拣四的。”
“那他自己一个人不是怪无聊的?有人来看看他吗?”
“还有什么人啊,就是我们这些村里人,经常凑在一起唠嗑,也好不热闹。”
“你们这边能收寄信吗?”
“村委那儿能。”
“我们总是给他寄信,他就是不回。”
“信?”女人蹙起了眉,露出了困惑。
“我怎么没看到老王去村委拿信?”
“你们没碰上吧。”
“怎么可能。”女人甩了甩手,“我家的田就在村委门口呢。而且,我哥就是村长呢。”
“你们就俩老爷们来探望老王吗?”
高青垒听着廖哥和女人的对话,猛地忽然转头一看。
女人家门内种了几颗枸杞树,旁边还躺着一条黄色的大狗。而且,大狗脖子上没有绑着绳子或项圈。最重要的是,高青垒盯着女人的红黑色背影,她没有关门。
高青垒忽然扯着廖哥的衣角,拉着廖哥,减慢速度,鬼鬼祟祟地小声道:“两个明显从村外来的黑衣男人,她不怕?”
廖哥耸了耸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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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望吧。”刘澎道。
周运蓬回敬了刘澎一个侧脸笑容杀。
刘澎看得入神,缓缓道:“我说,元帅,你咋生得那么帅咧?”
“你生病了吗?脸色怎么那么苍白?”
门外传来老人家的声音,满是关切。
“没事。”
魏翠兰爽朗的“哈哈嘻嘻”笑声直直穿过墙,刺进刘澎和周运蓬的耳膜。听罢,两位老人家也笑了起来,叮嘱着说,虽然孩子刚上幼儿园,不习惯,但也不要光顾着孩子,忘了自己。
周运蓬和刘澎听着墙那一边的笑声,脸唰的都堕下来,阴沉沉。
周运蓬暗暗呼出一口气,便款款把手伸向箱子里最表层的深蓝色短袖。刘澎也小心翼翼地检查起另一个箱子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