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第几年?”高青垒问道。
廖哥很配合地说了四个数字。
“那就是没有。”
周运蓬:“右转,就在前面的一条村子里。”
周运蓬:“白马又在这个地方停了许久,估计又换车了。”
“前白马。”高青垒补充道。
那一辆白色宝马,就停在村口。现在,距离他们不足10米。
廖哥、高青垒和周运蓬相继走下车,缓缓走向前面的白色宝马。此时,他们的距离只有1米左右。
高青垒清楚看见,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去,白色宝马里面都没有一丝人的身影。
廖天王却径直走到驾驶座车窗旁,猛地又拿起他的伞往车窗砸去。“哐啷”又一声,玻璃像被落单的雪崩一样滚下。廖天王一把将驾驶座上摆放整齐的白色衣服抽出来。高青垒下意识往四处窥望,暗暗庆幸现在周围没有人。
“一张七零八碎的照片和一张完整的照片,被撕裂的照片拼起来就是刚才在黑奥迪上完整的那副小江宁宇打针的照片。”廖哥耸了耸肩。“和刚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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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澎把钥匙插进银色的门洞里。
那银色很新,一丝一毫生锈和褪色都没有。虽是如此,那银色还是不反光也不耀眼,像是安静的小孩。可能是那把银色的刀太耀眼的缘故,仍旧残留在他们的脑海里,以至于他们的视觉感官都被削弱了。
手一扭,门便打开了。
“终于可以休息了。”江宁宇说罢,自个儿大步迈开了脚,走到刘澎跟前,把门推开。
“呲……”
门一打开些许,小缝里边传来疑似电流流动的声音。
张嘉颖:“漏……电了?”
刘澎猛地把江宁宇拉到自己后面,自己也退了几步。
江宁宇:“应该没事吧……”
四人在门口杵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动静。董颐帼首先打破沉寂。她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每一步都踮起脚尖而起,踮下脚跟而落。董颐帼缓缓推开门,铁门传出年久失修的惨叫声,“呜咽呜咽”的。铁门自己却崭新,和那银色的门洞一样。
“嗷!嗷!……”
一阵黄色的身影猛地压向门口。
董颐帼赶忙关上铁门,“嘣”的一声。
“啊!”张嘉颖吓得抓紧了身旁刘澎的右手。
右手传来的触感像电流一般,刘澎吓了一跳,整个身体禁不住抖了一下——
“啊!……”江宁宇忽然叫起来。
“怎么了?”张嘉颖道,双手仍旧缠着刘澎的右手。
“啊!……”
江宁宇仍旧不停地嚷嚷。
“里面,有一个黄色的身影飞过。”
“是什么?”
“啊!……”
董颐帼失神地摇了摇头。
“你别叫了!”董颐帼吼道。
“刘澎!”江宁宇反倒吵闹得更大声了。“你踩我脚了!”
刘澎“哦”了一声,连忙跳起了身子,远离江宁宇。这一远离,张嘉颖的双手也远离了。刘澎的眼睛下意识瞥向那双手,那十根细手指。看罢,他暗暗挪着自己十根脚趾,他们便离得更远了。
半晌,刘澎挠了挠鼻子,道:“我来。”
罢,他又咳了一声。
刘澎走到门前,呼了口气,随即,一咕噜的推,门一下子被彻底敞开了。
“嗷!嗷!……”
那是一只黄色的狗,张着大大的嘴,像山洞一般。它嘴里的唾沫到处横飞,里面的牙齿凹凸不平,却都锋利如刀。
刘澎猛地关上门。随即,刘澎把双手插进裤袋里。他被吓着了,双手止不住地颤。
“你家有养狗吗?”
江宁宇魂不守魄地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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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江宁宇半跪在地上,两手上下抚摸着一条黄色的小狗。
小男孩笑得很开心,眼睛只见眼皮,嘴巴只见舌头。小狗被其身后的一个长发女人用狗绳圈着。在小江宁宇背后,一个中年老人抱着臂站在他身旁,面无表情。
廖天王端着手里的照片,道:“想吃狗肉。”
“我们去吃饭吧,现在已经三点多了,我们都没吃半粒米饭。”
“滋滋,吧唧吧唧……”
如果高青垒的妈妈在场,恐怕高青垒又要被她骂了——“吃东西不准发出声音!”
高青垒才不管呢!
高青垒、周运蓬和廖哥在刚才的村子附近随便找了一家餐厅,打了外卖在车上吃。高青垒不知道这家餐厅到底好不好吃,但是,肚子里面终于有东西了。渐渐塞满的感觉似乎让高青垒其他的感官功能急剧下降。
“打电话给110让他们处理狗。”
高青垒转述廖哥刚才的话给刘澎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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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宁宇家似乎刚经历了一阵龙卷风。鞋子、纸张、零食被撕了一地,柜子都被敞开了,有的甚至柜门都见不着。
刘澎撇着嘴翻了个白眼,道:“霸总他们现在才说找到了一张照片,也太没有效率了吧。”
“他们说了什么?”
“他——”刘澎指着江宁宇,“开心地玩小狗。”
江宁宇弯曲着食指戳着自己,眉毛嘴巴也弯曲了起来,一脸委屈。
董颐帼、刘澎和张嘉颖点了点头。
江宁宇:“真的是我?”
“嗷!嗷!”
董颐帼、刘澎和张嘉颖点了点头。
“是我?真的是我?”
这次,董颐帼、刘澎和张嘉颖都没有点头。
“为什么啊?我惹了什么人吗?不可能啊。我这辈子都没跟谁吵过架。”
“嗷!嗷!”
“摸摸头。”张嘉颖拍了拍江宁宇的肩膀。
“放心, ta可能只是看你不顺眼。”刘澎耸了耸肩。
“照片里的内容都是什么意思?”
“都是我小时候的照片。”
“你爸爸?”
江宁宇忽然顿了一顿,魆地,低下了头。
“我爸爸在我小学的时候曾经强迫我参加校运会,那张照片里的100米跑就是他逼我的。而且……爸爸不让我去看医生。”
“他说……发烧没到39度,不需要任何处理,不准我吃药,也不准我看病。我记得我小时候有一次发烧很辛苦,头晕,无力,甚至还吐了几次。但是,温度计上的红线死活上不了39.我一直去不了医院,直到一个星期后,我的体温才终于上了39.我还清楚地记得那时候我的体温,39.4.”
“狗狗呢?”
“我一直都想要养狗,但是爸爸一直不批准。”
“现在一个人住也不准?”
江宁宇摇了摇头。
“虽然我都已经26岁了……但是……不要说职业和住房这些大问题,我现在还是……连决定养不养狗的权力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