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我就问你一句话，你觉得你是一个合格的丈夫和父亲吗？”陆境培质问道。

陆渊微微一笑，看向江氏：“夫人，你觉得我是个合格的丈夫吗？你觉得我过去做得好不好，可曾亏欠过你？”

江氏听到这话后，心间一滞，感觉鼻间发酸，她强忍着酸楚，低声答道：“你做得很好，我很满意，我觉得你是一个合格的丈夫。”

倒不是她在刻意讨好陆渊，而是她在面对这个问题时，感觉无比羞愧。

原本陆渊和元静云是情投意合的一对，已然私定终身。就是因为她的横插一杠，当时陆渊父母又以死相逼，最终迫使陆渊不得不娶了她。

虽然元静云表示不在乎名分，只要能陪在陆渊身边便可以了，但陆渊却一直觉得他辜负了元静云。

因此，即便元静云最终只能成为陆渊的妾室，但是却享受到了比自己这个正室还要光荣的待遇。

陆渊被逼娶了自己后，也履行了自己的诺言，即没有对自己冷言恶语相待，更没有施行暴力行为，但是却永远和自己隔着无法逾越的距离。

成亲后没多久，她便怀上了陆蕴。当时陆渊十分开心，这是自二人成亲以来，她头一回看到陆渊在自己面前笑得如此灿烂。

她一直以为，有了孩子后，陆渊的心便会定下来，毕竟如今至少有了牵绊，他应该会对自己和以前不一样。

然而事实证明，一切只是她想太多了。她以为陆渊是因为有了孩子，即将做父亲了，所以才这般喜悦。

但实际上，陆渊仅仅是因为有了嫡子，可以跟父母那边交代了，所以才如此激动。反正有了香火的延续，他也算完成了任务，从此便没有了压力。

陆渊把整个陆府的大小事宜，全都交给了江氏处理，让她享有了当家主母应有的权利，而且也没有再纳妾和设通房姨娘。外人看来，江氏风光无限，是京城贵族中过得最潇洒最滋润的主母。

而元静云，虽然名义上是陆渊的侧室，但实际上陆渊对她极其宠爱。不管是身边的仆人，还是吃穿用度，皆是最好的。就连她居住的住所，也是整个陆府中环境最好的。

江氏不是不嫉妒，但是她却不敢有所行动。毕竟她也知道，她之所以能够嫁入陆府，实际上不过是陆渊的妥协。要是自己对元静云动手，陆渊绝不会轻饶自己。

在怀孕期间，陆渊时不时关怀呵护她，并从四处寻来上好的食疗方子给她补身子，盼着她能生个大白胖小子。

江氏有苦难言，只能把所有的委屈掩藏在心底，不敢让他人察觉。

无数次，江氏甚至产生过一些邪恶的念头。她想着，要是她把自己腹中的孩子给悄悄弄掉，这样陆渊无法给父母交代，会不会对她更好一点。

但是，她不忍心，更没这个胆子。她费了好大力气，才如愿以偿地嫁给了陆渊，她不敢再冒任何风险了。

现在有了这么一个孩子，这孩子将会是她唯一的念想和倚仗，也是唯一能联系陆渊的纽带。若是就此没了，陆渊从此不再搭理她的话，那她将会一无所有。往后即便身在这陆府之中，也不过是个形同虚设的孤家寡人而已。

再则，陆渊手段了得，若是知道她故意把孩子给弄没了，铁定会反感怨恨她，兴许还会借这个理由把她给休了。到时候，陆渊便能名正言顺地和元静云双宿双栖了。

最终，江氏怀着无比纠结的心情，生下了陆蕴，彻底奠定了陆家当家主母的地位。

即便如此，多了个儿子，也不能换取陆渊的更多关心。对比怀孕期间，陆渊对江氏的态度可以说是冷漠疏远，恨不得敬而远之。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江氏才彻底认清了自己存在的意义。陆渊根本就不在乎她，即便自己才是他明媒正娶的正室，但在他心里，元静云才是他唯一的妻子。

很快，元静云便怀孕了，不过由于她体质不好，很快便流产了。

元静云流产的那一天，陆渊红着眼睛找到了正在带孩子的江氏，质问她怎么那么歹毒。

因为他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以致于出生才几个月的陆蕴被吓得哇哇大哭。

然而尽管如此，陆渊却仿佛听不到一般，不仅压根就不在意哭得声嘶力竭的陆蕴，反而质问江氏如何下得了狠手，让元静云经受丧子之痛。

江氏莫名其妙挨了顿骂，满腹的委屈无法诉说，只得默默压抑在心底。

元静云做小月子期间，陆渊白天处理公务，晚上则熨帖地照顾元静云。担心她心情不好，甚至还四处搜刮了一些笑话，逗她开心。

就连陆蕴高烧不退，上吐下泻的时候，陆渊也只是过来看了一眼，请了两个太医过来会诊，便直接留在了元静云的院子。

说来元静云也是命好，即便身子虚弱，但还是在几个月后再度怀孕。

这一次，陆渊小心翼翼地照顾元静云。为了防止她意外滑胎，甚至还另外设了小厨房，并专门准备了食材，单独供给元静云一人。

十月怀孕，一朝分娩，元静云诞下了一个白嫩的女娃。这一下，大家都高兴不已。

元静云高兴，是因为可以消减先前的丧子之痛，她的孩子又回来了，从此她的生活变得圆满充实了。

陆渊高兴，是因为终于有了和元静云爱情的结晶。他满心欢喜，终于如他所愿了。

而江氏高兴，仅仅是因为元静云生的是女儿，不是带把的。她毫不怀疑，若是元静云生了个儿子出来，陆渊铁定会把自己的家产和权力都分给他。

这个孩子的诞生，让陆渊终于有了当父亲的样子。对比先前陆蕴出生后，陆渊高兴了不是一丁半点。

孩子鼻尖和眉间发黄，大夫嘱咐奶娘在无风的晴天，抱着孩子去晒晒太阳，从而退黄。陆渊问清了注意事项后，干脆自己抱着孩子，去院中晒太阳。

和江氏的儿子出生后，陆渊高兴了两天，便直接撇至一旁，不再搭理。

和元静云的女儿出生后，陆渊喜不胜收，就连眉间也漾着笑意，恨不得亲力亲为，自己带孩子。

江氏怎么会不羡慕嫉妒，怎么会不怨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