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极度压抑的陆渊回到陆府后,才发现全家人正在饭厅里齐刷刷地坐着,等待他回来才开饭呢。
饭厅里的气氛比起平时来,算是低沉了不少。而原本哭哭啼啼的陆清姿,现在正老老实实地坐在角落里,不敢再吱声了。
而林氏眼睛红肿,左脸颊虽然涂脂抹粉了,但一眼看过去,还是能发现比右脸肿了不少。
不过对于这些细节,陆渊根本就不感兴趣。他现在根本就无心考虑其他人的事情,他满心满眼想的都是元静云,担心她的病情会变恶化下去,无法逆转。
“祖父,该吃饭了。”陆蕴的二儿子陆境培一看陆渊回来了,忙说道。
陆蕴有几个小妾,但是除了正妻林氏生了长子陆境泽,次子陆境培和女儿陆清姿外,另外两个小妾生了两个儿子,其余妾室和姨娘均无所出。
“嗯,吃饭吧。”陆渊默默地应了一声,而后便来到主座,开始吃饭。
一时无话,所有人都默不吭声地吃着饭,谁也不敢主动开口,生怕会惹陆渊大怒。
这顿饭吃得索然无味,然而却没有人敢露出异样。毕竟陆渊今日发火是有目共睹的,尤其是江氏,更是惴惴不安。陆清姿白天触犯了陆渊的逆鳞,陆渊心里头指不定还以为是她教唆的呢。
陆蕴的二儿子陆境培是出了名的胆子大,在看到陆清姿的瑟瑟缩缩,林氏红肿的脸颊,还有江氏的忐忑后,他心里特别不服气。
虽然陆蕴在吃饭前便叮嘱过他,今天陆渊情绪不太好,最好少说话。但他憋了很久之后,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祖父,今日发生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这事的确是清姿不对,但她也不是故意的,你就别计较了。”陆境培开口了。
陆渊听到他这么说,不由得眯起了眼睛,想看看他接下来还会说出什么话。
而江氏看到自己的孙子即将要犯错,忙制止道:“境培,你不是要和你哥讨论文章吗?趁现在还早,你们快些去吧。”
江氏深知陆渊对自己的厌烦,不是一日两日了。她也知道不管是陆蕴,还是陆境泽或陆境培,于陆渊而言,不过只要香火的延续而已,并没有其他含义。
原本日子继续这样过下去,倒也没什么,反正陆渊没有其他儿子,整个陆府以后都是陆蕴的,江氏也不觉得有什么。
但是,今天陆渊的眼神把她吓得不轻,她知道陆清姿的一时嘴快,引起了陆渊压抑的怨气,所以她必须阻止陆境培,不想事情再激化下去。
可惜,陆境培没有领会到江氏的良苦用心,亦或是他明白了,却不当一回事。他镇定自若地说:“祖母,我没准备和我哥讨论文章,你别想把我支走。”
陆渊看着这个向来年轻气盛的孙子,扯出一起笑容,“你有什么就说吧,我都听着呢。”
陆蕴一看陆境培的表情,便知道他想干什么,跟着说道:“境培,听爹的话,你先出去。你年纪还小,有些事轮不到你来插嘴。”
陆境培反问:“怎么会轮不到我插嘴呢,我可是祖父正儿八经的嫡孙,我在自己祖父面前,难不成连一句真话也不能说?”
林氏喊道:“境泽,你快把你弟弟拉走,别让他犯傻。”
陆渊却道:“你们一个两个别束缚他的思想,他不是小孩子了,铁定有自己的想法。既然他有话要说,那就让他说吧。”
陆境培天不怕地不怕,所以这会儿直接问道:“祖父,我是你孙子,是这个家的一份子,有件事我憋了很久了。今天怎么若是不说出来,恐怕会活活憋死。”
江氏管不了三七二十一了,直接动手拽住他的胳膊,想让他离开。
陆境培力气大,很快就把江氏给推开了。陆境泽和林氏见状,欲上前帮忙。而陆蕴则安静地坐在一旁,没有任何反应。
陆渊挥了挥手,黑岩便把江氏、陆境泽和林氏给隔开,并挡在陆境培面前,让他可以畅所欲言。
“你有什么话就说吧,省得外人知道了,还以为整个陆家是我一人**,其他人连说话的权利也没有呢。”陆渊低低一笑。
陆境培昂首挺胸,接着说道:“祖父,我觉得你不负责任,对不起整个陆家。你冷落祖母,不关心爱护她,枉为人夫。你对我爹不冷不热,甚至不屑搭理他,可以说是枉为人父。”
“对于我们这些孙辈,你更是不放在心上,只要你不高兴,便可以随便对我们发火。我们几个就是你的出气筒,完全没有人格而言。”
江氏脸色立刻变得煞白,虽然陆境培说的是实话,但是,这话怎么能说出来呢?这分明就是要逼陆渊发飙呀。
“这是你的真实想法?难道你觉得我以前做得不好吗?”陆渊反问。
陆境培不顾江氏和林氏在旁边狂使眼色,继续说道:“祖父,难道你觉得你做得很好?难道你对我祖母和爹就没有一丁点儿愧疚之情?”
“呵呵,我这一辈子没有再纳妾,直接把整个后院都交给了你主母。她不需要像其他世家的主母一般,每天生活得水生火热,和姬妾们勾心斗角。而且也不需要防着庶子庶女们邀宠,并且争夺家产。我让她做没有后顾之忧的当家主母,你觉得我对她不好?”陆渊不假思索地说。
“我把陆家的产业都交给了你爹,不管是房产、田产,还是其他,通通毫无保留地交给了他。在其他家族的嫡子在忙着怎么夺权,怎么陷害庶弟的时候,他可以放开手脚,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让你爹当了陆府的掌权人,你觉得我对他不好?”
陆渊字字珠玑,言词有理,一下子就把陆境培给噎住了。是呀,江氏和陆蕴母子俩一辈子顺风顺水,就没有遇到过什么险阻困难,这是其他家族主母和嫡子没法比的。
但是,这也改变不了陆渊对不起江氏和陆蕴的事实呀。她们要的不止是物质基础,陆渊怎么能说得那么风轻云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