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高朋说的是:“江城陵园的空墓穴,已经被我们发现了。”
薛高朋愿意给费慧竹最后一个机会,“你只要坦白,我们就可以从宽,量刑也会考虑你自首情节。”
费慧竹坐在椅子上,沉默片刻,问:“能让我静一静,再答复你吗?”
“截至到今晚18点。”薛高朋不容拒绝的口吻,“你要给我一个肯定性的答复,否则我会采取行动。”
岑清伊躲在门口观察好一会儿,费慧竹静静地坐在那,脸色过于平静显得凝重,仿佛禅定一般。
手机突然振动,岑清伊连忙掏出兜里的手机,贴着墙根往门口跑。
江知意打来电话,听得岑清伊眉飞色舞。
薛高朋坐在车里,早注意到她弯着的眉眼,“什么好事啊?”
“重大线索。”岑清伊坐进车里,“你是要回局里,还是跟我跑几个地方?”
薛高朋看看时间,眉头挑起,“不是,咱们能不能先吃饭?我饿死了。”
岑清伊兴奋地忘记填饱肚子,薛高朋有意请岑清伊吃饭,“你和你的家人为案子付出这么多,我真的挺不好意思的。”
薛高朋非要请,扬言不让请客,再也不吃岑清伊买的东西。
“得,那你请我吃面。”
“你吃个贵点的行不?”
“我就爱吃面。”岑清伊一头钻进拉面馆,薛高朋无奈,只能跟着进去。
点餐完毕,岑清伊低声分享好消息。
江知意已经从陈楚寒那里拿到路线图,“也就是以宣武区为中心,周边的所有可能直通檀香寺地下的路线都找到了。”
薛高朋听得一脸懵,岑清伊噢噢两声,想起来了,“我没跟你说,檀香寺部分主体,以及地下部分,是费慧竹的爱人钟少坤设计的,但地下那部分不完整,我们尝试补出完整的路线。”
陈楚寒了解这几个区的情况,把所有可能存在出口的地方都画出来了。
“一共标记了多少个地点?”薛高朋探身凑到岑清伊屏幕前,岑清伊翻了翻,“一共125个。”
“啥?”薛高朋鼓着腮帮子,眼睛瞪得像铜铃。
“多啊?”岑清伊明知故问。
“是啊。”薛高朋一脸无奈,“这么多,你一个人怎么跑的过来。”
岑清伊咧嘴笑,薛高朋旋即明白过来,一拍桌子,“你小子有救兵是不是?”
确实,岑清伊挑了几个就近的地点,其他的地方,江知意已经派别人去了。
“你的地点我看看,要不然我跟你分头行动?那样更快点。”薛高朋的好意被岑清伊拒绝,“你帮我之前,先在流程上走一下吧,别到时候……”
“也是,你们不会擅自开锁吧?”
“嗯……”岑清伊笑了笑,“所以需要官方授权。”
薛高朋摇了摇头,指了指岑清伊,“我成了给你打工的了。”
岑清伊腰板挺直,浩然正气,“你不是人民的公仆吗?”
“我谢你。”薛高朋嘴上这么说,却打给林斯年报备,随后让派出所安排几个官方登记过的开锁匠,在不破坏锁的前提,打开门查看里面就行。
虽然林斯年有心让他们联系各自区域负责人员开门,薛高朋以案件保密及开锁的及时性给挡回来了。
薛高朋承诺,不会破坏锁的原有结构,万一发生意外情况需要换锁,从他工资里扣。
“也不知道你有多少钱。”林斯年气够呛,“我看给你扣成负数得了。”
饭后,岑清伊和薛高朋一同开车,从就近的地方出发。
江知意那边请陈楚寒吃饭,陈楚寒没打算拒绝,“我要吃贵的。”
“可以。”江知意带着陈楚寒,去了一家江南菜馆,店里精致的陈楚寒直咂舌。
两个并不熟悉的人坐到一起吃饭,点完菜空气,桌上突然安静下来。
明眸对杏眼,两人丝毫不退让,眸光灼灼对决似的,最终陈楚寒先败下阵,“你这么看我,会以为你爱慕我。”
江知意笑了一声,“我对omega没兴趣。”
江知意敛起笑,“你之前怎么回事,要不要说说?”
陈楚寒怔了一下,摇摇头苦笑说:“不值一提的烂事儿。”
“提不提不重要,主要你想开就行了。”江知意喝口温水,“所以你那天不是想跳江?”
“没有,我就是难受,喝了酒去江边吹风。”陈楚寒被江知意明镜死似的眼神盯着,撩起头发,往后甩了下,“后来就是觉得好热,想玩玩水,可能被她误会我要跳江。”
陈楚寒转过话题,“哎,这世上,好的小A都有主儿了。”她啧啧两声,表示惋惜。
“好的小A也是历经苦难长大的,岑清伊的过往不容易,以后你知道……”
“别以后,就现在吧。”陈楚寒挺有兴趣。
“按理说,我不该说这么多,不知你是敌是友,我甚至不了解你。”
“我不一样吗?那我也帮你画图了。”陈楚寒撇撇嘴,故作受伤,“你居然拿我当外人,真不是个好东西。”
江知意挺喜欢陈楚寒的性格,应该是个敢爱敢恨的主儿。
“你笑啥,你看我都没问你为什么画这些,我就给你画了,万一你真拿去犯罪……”
“你知道我不可能犯罪。”江知意打断陈楚寒,服务生开始上菜。
陈楚寒口风很严,她不想说的,绝不会提。
江知意懂的尺度,她不想说的,她不再问。
这顿饭吃得还算不错,江知意最后决定跟陈楚寒分享岑清伊的故事。
除了一少部分,江知意如实说了,陈楚寒听得唏嘘。
她没想到,阳光乐观的人,竟然是历经风雨的彩虹。
“所以,我不管你那晚对她到底是怎样的心,这一刻,我希望你知道,她很不容易。”江知意诚恳道:“她处处与人为善,真的没有做过坏事,如果有人要伤害她,我第一个不会同意。”
陈楚寒挑了下眉头,笑了下,感慨道:“老天爷对好人可不太好,我自己也觉得没做过坑爹的事,但是我也遇到十分苦逼的事。”
任凭江知意怎么问,陈楚寒都不说,看那意思,她不愿接受,她自己会有这样的经历。
天色渐渐暗淡,国外的清晨来了。
许光伟给陆迦打电话,无人接听。
许光伟打给名流会所,差人去陆迦的家里。
可惜,陆迦已经不在了。
“许总,我昨天看到陆小姐来过名流会所,状态不是很好。”
许光伟跟公司的人打听,这才知道,陆迦已经离职走了。
尽管很多人都不知陆迦为什么离开,但许光伟大概可以猜得到,一定是母亲找她麻烦。
许光伟冲动地打给廉程,廉程忙碌许久刚睡下便被吵醒,极为不悦。
陆迦的离职的的原因,廉程敷衍带过,批评许光伟不知轻重,“我才刚休息,你就吵醒我,你是不知道我一天有多忙吗?”
“最好不是你,如果是你赶走她的,我不会善罢甘休。”许光伟目露凶光,他一步步被岑清伊等人逼到悬崖峭壁,家里人也不放过他,他快要受够了。
廉程在那边,淡而威严说了句,“许光伟,我原谅你这一次,以后你说话注意点。”末了提醒道:“我交代你的事,很简单,别给我办砸了,没有我的通知,你不准回国。”
廉程挂了电话,许光伟狠狠地捶墙,他打电话给林立行,安排人找陆迦。
一大早,许光伟按照廉程给他的地址,去找苟富强在美国的房子。
可惜,他晚了一步,根据隔壁讲,这家人外出旅游,不知归期,联系方式也没有。
许光伟在国外根本待不下去,他留了一个电话给隔壁邻居,又留下一笔丰厚的小费,“他回来,请给我打个电话。”
许光伟直接买票返回,在飞机上,他坐立难安。
这大概是许光伟最煎熬的一次飞行之旅,他从初入职场的雄心壮志,到现在开始有些自暴自弃,他对家人不抱有一丝希望了。
陆迦是这个世界上,暂时让他燃起生活希望的人。
许光伟不敢设想,如果陆迦出事,如果孩子没了……他整个人大概会疯吧?
许光伟上飞机前给陆迦发了很多信息,都是让她和自己联系。
他现在就回国去找她,也一再告诉陆迦不要受母亲的影响,生活是他们自己的。
最后,他表白真心:我爱你,陆迦,我爱你,爱你肚子里的孩子,请一定要善待他,那是我的孩子,你不能一个人决定他的去留。
许光伟沉浸在痛苦中,身体有些微微发抖,拳抵在唇前。
暴躁的情绪,被压制很久,现在要冲出身体,周围的一切动静都让许光伟心烦。
许光伟不知道的是,他和廉程通话的这天,名流集团高层在微信群通了气,对许光伟的诸多权力开始限制,所以涉及公司的重大事宜必须优先报给廉程。大风小说
名流高层嗅到不一样的气息,以往廉董对许总虽然严厉,但最终都是支持他的,现在开始不一样,多年来的母子不和传闻似乎终于浮出水面。
天色再深些,岑清伊和薛高朋来到江城大桥下面,“我之前来过这里,这里确实有个门。”
两人带着锁匠下来,锁匠动作麻利,三两下就给捅开了。
门一开,黑漆漆的,岑清伊举起手机的手电筒在照亮。
左边是工具间,右边是仓库,走廊大概是三人并行的宽度。
再往前走,左边是电闸的机箱,右边又是一个门,不同于外边的大铁门,这次是一个保险防盗门。
岑清伊喊来锁匠,锁匠举着手电筒晃了晃,“没想到这里会安一个这么贵的门,这门有好有坏。”
好处在于十分安全,坏处在于:一旦人为打开,这锁就废了。
“开不开?”锁匠回头问。
“开。”
“等一下。”
岑清伊举着手电筒,在薛高朋身上晃了晃,“等啥?”
“这锁多少钱?”薛高朋得考虑实际问题,岑清伊明白他的意思,“薛队,这锁坏了,如果真的需要赔偿,我来赔,不过鉴于我们正在调查的事,这道门我觉得可以不用陪。”
岑清伊催促锁匠开门,他花了整整五分钟时间,她们才听见咔哒一声。
锁匠刚要开门,岑清伊按住,“你先出去吧。”顿了顿又说,“你先回家也行。”
锁匠知趣地转身溜了,岑清伊深吸口气,压低声音,“你猜会不会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薛高朋站在门口,缓缓俯身,凑近,“你开门,我来告诉你。”
岑清伊拧开门,缓缓拉开厚重的门,一道幽蓝色的光斜斜地射出来。
薛高朋说了句卧槽,岑清伊心底一颤,奇迹真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