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意连续三天没回家,每次江知意都有借口,岑清伊心疼却没办法。
岑清伊不知江知意在研究什么,至于她如此努力,担心她身体吃不消,岑清伊找到实验室来了。
一开门撞见江知意倒进钟卿意怀里,钟卿意抱得紧紧的,气的岑清伊扭头就走。
“你不追她?”钟卿意低头看怀里的人,脸色苍白,江知意挣脱开,勉强站起身靠在椅背上,“你说你是不是来添麻烦的?”
钟卿意低头翻了翻桌上的书,都是心内科治疗的经典案例,她调侃道:“你这样,我真的以为你爱上我了呢。”
门,突然被推开,门口站着一只暴躁的狼崽子,“你少在那放屁。”
钟卿意无奈,“你这孩子怎么说脏话。”
“我还打你呢。”岑清伊气不过,走到跟前猛地推了一把钟卿意。
钟卿意倒退几步,跌坐在地上,拎袋摔在地上,一张照片滑了出来,正是岑清伊之前给钟卿意选的那张。
岑清伊担心江知意,压根没留意照片,转身走到江知意身边,眉头拧着,气呼呼的话透着关心,“我不管你在研究什么,现在你不走,我就把你扛走,我已经听说了,你三天没睡觉了。”
江知意确实反应有些迟钝,岑清伊不容分说,俯身抱起人往外走。
江知意拍了拍岑清伊的肩膀,示意她放下,岑清伊根本不理,走到门口她突然回身说:“钟卿意,我明白告诉你,即便你是我姐,我也不允许你对江知意有任何想法,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人走了,门关上了。
钟卿意坐在地上半天没起来,不是不想起,是心口疼得她站不起。
此刻,她躺在地上,尽量选择让自己舒服的方式。
稍作休息,心口不疼了,钟卿意爬起身坐在椅子上。
她随手翻开江知意读过的书,摞成一摞,凡是可能对治疗病情有帮助的,她用不同颜色的便签贴在那一页。
钟卿意闷头盯着密密麻麻的文字,一大串英文让她这种无法静心的人头疼,可江知意都啃下来了。
她知道,与其说为了她,不如说为了那个小崽子。
江知意都没放弃她,她是不是也不该放弃?她内心里隐隐知道,她现在怕的是,她拼尽全力也没能活下来,她临走时会非常不甘心和懊恼。
所以她现在才破罐破摔,她安慰自己,反正她也不曾抗争过,她不在意,所以她死也是正常的。
死就死吧,谁还不得死呢?再者她之前早就想过自己会死。
也正因为知道拿自己做实验的后果,所以她发现江知意正在拿自己做实验,她立刻想办法阻止了她。
这一次,她要阻止江知意救她吗?她阻止得了吗?阻止不了,她总不能给她二次催眠。
钟卿意长叹口气,打不过她的坚强意志力怎么办?
似乎只能加入她了。
江知意坐上车没多久睡着了,她梦里听见葬礼的奏乐声,钟卿意那张大笑的照片挂在灵堂中央,她一个人跪在中间,泪水忍不住落下来。
现实,江知意也确实哭了,岑清伊停在路边,脑子里都是她们抱在一起的画面。
难道姐姐真的喜欢钟卿意了吗?岑清伊心口酸痛,她抽出纸巾温柔地擦拭江知意的眼角。
如果是真的,她该怎么办?
要离婚吗?岑清伊突然想起,之前她建议江知意和她一起去公证处取消那份离谱的协议,江知意却不肯去。
原来不是麻烦,而是不想吗?
岑清伊偷偷抹去眼角的泪,一时心难受开不了车,她靠着椅背闭上眼睛,心乱如麻。
她真是个倒霉星,谁靠近她都会不幸,江知意原本的出身会过上不错的日子,现在她却让她落泪,最糟糕的是,她连江知意落泪和通宵的理由都只能靠猜测。
她们之间,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
江知意大概真累了,回家也没醒,岑清伊简单帮她擦洗后盖上毛毯。
元宝想爬妈妈的床,岑清伊抱住她,心口闷痛,她甚至想到了离婚后,“元宝,papa和妈妈离婚了,你会跟谁呢?”得跟妈妈吧,岑清伊眼眶酸痛,泪水湿润眼眸,到最后,她仍是一无所有。
岑清伊这天上班,上得心不在焉,安歌和秦川不明所以,都有些担心,两人捅捅咕咕,都让对方去问问怎么回事。
岑清伊从抽屉里翻出许久没吃的奶糖,认识江知意之后,她的人生如果有味道的话,那应该是九里香。
遇见江知意之前,岑清伊的人生是奶香味的,她需要从奶制品里汲取的不只是甜蜜的奶香味,还有她内心的安定。
岑清伊剥开奶糖,靠着椅背,奶糖却不是记忆中的香甜,竟有些泛起苦涩。
岑清伊的大脑乱得很,她控制不住自己,满脑子都是江知意和元宝离她而去的画面。
她能做什么挽留吗?能吗?岑清伊已经用尽全力去爱了。
或许她最近做得不好,她只关心案子,江城油气,母亲坠楼的案子……岑清伊陷入深深的自责与检讨之中,她爱江知意,她不想放手,她不能接受江知意属于其他人。
江知意一觉睡到天亮,跟岑清伊认真解释昨天她撞见的画面,“我当时有点腿软,所以才……”
岑清伊点头,“我去给你端碗粥。”
江知意拽住她的手腕,“你还在难过是不是?”
岑清伊吸吸鼻子,转过头时,露出笑脸,“没有。”
“真的?”
“真的。”岑清伊让她躺好,她端来粥喂她喝。
江知意上次连轴转是好像是为了研制攻克α基因的病变,这次是为了什么?是很重要的人才会让她这样吧?岑清伊忍不住问出口,江知意喝粥的动作顿了顿,她真的很想说出口。
江知意犹豫时,岑清伊自顾往下说,“不说也没事,我只是想说,你身体第一,万一你倒下了,我和元宝怎么办?”
“我也就忙这几个月。”江知意轻声说,“你会无条件相信我吗?”
“当然。”岑清伊低头时,抿了抿唇角,她只会怀疑自己罢了,“姐姐吃完,我去上班,你再休息下。”
江知意了解岑清伊,她们这次算不欢而散,她发信息给钟卿意:我想跟她说实话。
钟卿意:我翻了你的书,看到一个案例,或许我们试一试。
钟卿意:我先去趟图书馆,你要是先到,你就去图书馆旁边的咖啡厅等我,我去借本书,对病例有帮助的。
江知意起身下床,岑清伊刚到门口,见她连衣服都换好了,“你现在就出去?”
“嗯。”江知意走到门口,拉起她的手,“或许会有进展,我就不用熬夜了。”
岑清伊唇角动了动,最终什么都没说,勉强挤出一个笑,“行,需要我送你不?”
江知意摇摇头,“我打车去。”
两个人在楼下分开,岑清伊看着江知意上了出租车,她鬼使神差跟在后面。
咖啡厅里,岑清伊循着江知意走过去的方向,一眼看见桌边坐着的人,正是钟卿意。
岑清伊咬紧牙关,深吸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陆迦发信息来了,她们联系的方式,一般都是在日常的手机里先发信息确认对方是否方便。
陆迦:我要去协和医院办点事,顺便跟你说点事,你时间方便不?
岑清伊神色晦暗不明,再度深呼吸,让自己稳下来,掉头往协和医院去了。
陆迦在病案室门口等来了岑清伊,陆迦递给她一个文件袋,“名流集团最近和云盛集团开会很频繁,和天骄集团有关,你最好提醒天骄集团的江总,让他小心为妙,据说盛辉集团也在和云盛集团接洽中,没准是三打一,又是当年的老套路。”
“三打一?老套路?”
“对啊,当年博森药业不就是被他们三打一。”
“那你还想帮天骄集团?”岑清伊脸色阴沉,陆迦以为她在意这件事,她轻轻叹口气,“怎么说,我哪家公司都不喜欢,但大企业之间和旧时三国一样,相互抗衡,我一点都不想名流集团一家独大。”
陆迦想法很成熟,除此之外,她也考虑过江家和岑清伊的关心,“怎么说也不是外人,就算你们内部有矛盾,也得先一致对外,把名流集团拉下来再说。”
陆迦说得在理,岑清伊垂眸看她,询问道:“岑简汐坠楼的案子可能重启,需要你作证的话,你可以吗?”
陆迦表示没问题,但她希望是在扳倒名流集团之后,“否则我一旦出面作证,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岑清伊当然知道,“放心吧,前期不会暴露你。”她顿了顿问,“还有事吗?”
陆迦抿唇,脸颊闪过一丝怪异,岑清伊挑眉,“怎么了?”
“就是我发现一件事。”
“嗯?”
“许光伟好像对我有意思。”陆迦从兜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他送我的,我说不要,他非要给,还说不要就扔了。”
岑清伊打开看了一眼,是一条项链,吊坠是纯金的心形,价值不菲,“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要怎么还给他?”陆迦嘴上这样说,但明显后续还有话,她压低声音,“要不然我们干脆将计就计?”
岑清伊愣了愣,“你不怕有危险吗?”
“我会小心的。”
岑清伊蹙了下眉头,沉吟道:“我不希望你拿自己冒险。”
“呵,”陆迦轻笑,“你这样好像在吃醋。”
“什么啊?”岑清伊无言,“别胡说八道。”
“你看看你的眉,”陆迦指尖点了点,“你再不笑,我要拿电熨斗把你眉间的纹路烫平。”
岑清伊叹口气,陆迦察觉到异样,“你怎么啦?”
岑清伊大概也是真得有点憋不住,泄气道:“我也想笑,可我笑不出来。”
陆迦愣是拽她的衣袖到一旁,“到底怎么了?”
岑清伊不想跟外人诉苦,她一点都不愿意把江知意说给外人听,“我没事。”
“你还没事?”陆迦突然戳她细腰挠痒痒,“你的脸都快成苦瓜了。”
岑清伊挡开她的手,别过头那一瞬间,目光定住。
江知意和钟卿意不知何时站在拐角处,江知意看起来面无表情,只有岑清伊通过她幽深的眸子看出,她在克制她的火气。
岑清伊原本内疚的,只是一想到,她和钟卿意成双成对,心里醋翻天,没有第一时间走向江知意解释。
江知意眯了眯眼眸,转身走了。
钟卿意跟着走之前,手做了个抹脖的动作,歪着头,唇语说了四个字。
你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