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人眼中看来,这俊男美女儒雅就餐的画面是多么赏心悦目啊,不刻意卖弄,也不骄躁,就像一对日久情深的夫妻,有的是他们之间的默契。
可事实呢,凌洛熹和詹御庭这样坐在对立面,默不作声已经快半个小时了,两人就像在暗自较劲着,好是谁先开口说话,谁就输了一样,自顾着把注意力要么放在饭菜上,要么放在手机上。
服务生将最后一道菜,樱花玉子豆腐端上了桌,这是一道分子创意菜,扁舟一样的餐盘里摆放着一块形似豆腐,但食材却来自山药等白色食材混糅而成,分子变成的水蒸气逸散到空气中,烟雾缥缈间,绿色的抹茶与樱花相互映衬若影若现,颇有江南烟雨朦胧时醉卧桃下的美观。
凌洛熹用勺子挖了一块,在嘴里尝了尝,不由得浅浅勾唇。
“也不是很好吃呀。我还以为这么漂亮,口感会很惊艳,没想到有些漂亮的东西都是骗人的。”
坐在对面的男人看向她,薄唇依然紧抿着,二话不说示意服务生将菜肴撤下去了。
他也不是听不懂她在指桑骂槐,只是他更在意的,是她的喜恶。
凌洛熹将餐具放下,拍了拍手,站起身来,露出八颗牙齿标准的客套笑容,“既然饭也吃了,面也见了,詹总如果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我说了让你走吗?”男人醇厚磁性的嗓音宛如酝酿许久的美酒,好听,但是也烈。
凌洛熹倒也无惧,定定地看着他,笑笑,“欣茹跟我一起来的,到现在还没出现,我要去找她。”
男人黑眸深深地锁住她,抿成线状的薄唇张开了一条浅浅的缝隙,面无表情地吐出几个字,“我已经让她先回去了!”
凌洛熹心中冷笑,她早就猜到了,不然她能在这安然地吃完饭么?但是结果从他嘴里得知,心里还是多多少少有些不舒服,瞧瞧她这个好姐妹,真是够仗义的。
“感谢詹总告知,既然她已经回去,我也得走了,省得她担心我!”她说完转身就走。
身后男人不急不缓地清了清喉咙。
“你一定要这么跟我说话吗?老婆……”
凌洛熹的双脚,倏地就像被什么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老……
老婆?
他竟然还敢这般寡廉鲜耻的占她便宜,昨晚跟他说的话,他是一句也没听见吗?
尽管她是背对着自己,詹御庭还是很清晰地想到她此刻小嘴微张,呆若木鸡的模样,性感的薄唇不由弯起了好看的弧度,若无其事道,“你朋友没有跟你发消息说她已经回家看爸妈了吗?”
闻言,凌洛熹脸上就像蒙了一层灰,挫败感十足,现在,她都不知道该骂谁,欣茹?詹御庭?这二人都沆瀣一气了。
该骂的应该是自己吧,交友不慎,识人不淑!
咬着自己细细的贝齿,凌洛熹调整着情绪,转身面对他时,脸上亦是云淡风轻。
“詹御庭,你还能更不要脸一些吗?”
活脱脱一闷骚男,心机boy!
“比如呢?”他笑着反问。
被他古怪的眼神盯着瞧,凌洛熹脑海里竟不合时宜地浮现出昨晚二人共处的画面,一阵热浪袭上了面颊。
男人倒没打算在这种场合太多捉弄她,将手机放进裤子口袋,修长的手指在笔挺的西装上随意地掸了掸,迈开一如既往的沉稳步伐走到她面前。
凌洛熹本能的后退,却被他拉住了手。
“你要干嘛?”她紧张地望着四周,生怕被什么人瞧见他们太过亲密的样子。
他看着她忐忑的模样,知道她的在意,没有避让,反而靠得更近了。
高大挺拔的身躯半倾下来,在她耳畔轻声道,“你不是要走吗?”
凌洛熹一脸的羞恼,美眸含怒地瞪着他,想挣脱又干不过他,咬牙切齿道,“那你放手啊,你答应我过的,不对外公开,这算什么?”
“那你就听话点,别总是跟我闹脾气!”他说罢,拉着她就往外走去。
凌洛熹瞪着走在前面的男人数秒,心中腹诽不断。
什么叫做总是?
昨晚她也不是闹脾气,只是陈述自己心中说想,难道跟他结个婚,就不能有自我了吗?
果不其然,詹御庭就是走到哪都超级惹眼的发光体,虽说餐厅被他包场清理了大多数的人多眼杂,可餐厅里的员工总是在的,这都过去大半个小时,忙也忙完了,这里里外外听到风声的女员工们,全都或隐或现的站在前堂,盼望能近距离一睹定州最强王者的风采。
凌洛熹远远瞥见有人影窜动,试图挣脱没能成功,只能妥协地低垂着脑袋,尽量不让自己露脸。
不知走到哪,他们身边多了个人。
“詹总,餐品还满意吗?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还请多包涵!”
詹御庭只是浅浅地勾了勾唇角,“记我账上。”
“是是是,詹总客气了!”
凌洛熹左耳听着他们交谈,右耳边传来一阵尖叫声,那些呼声中尽是羡慕崇拜……
她只感觉着,自己被詹御庭往前带了一下,人就到了他身侧,他高大伟岸的身躯挡住她头顶的光,像呵护着宝贝般将她纳入羽翼之下,带着她一同向前,结果就是,她变得与他几乎密不可分。
凌洛熹原本以为,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会让她更加想逃,却没料到,心底流淌过的感觉,竟是安心!
经理见着詹御庭蹙了一下眉眼,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那边有人拿着手机拍视频,他也个精明人,立刻会意,毕恭毕敬道,“詹总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不会有任何八卦从我餐厅流出……”
詹御庭应了声。
凌洛熹跟着他,直到他们进了电梯,隔断了那些恼人的喧哗,她才红着脸,匆忙从他怀中挣脱。
“谢谢!”
詹御庭瞥了她一眼。
“上我车!”
闻言,凌洛熹再次石化了,“干……干嘛去?”
不会又要把她拐到他家里去吧!
他就跟看穿了她的心思般,眸中闪动着些许得逞,唇角勾起,却道,“打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