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以海的浮出水面,让这场斗争越来越关系错综复杂,秦义也深感头疼。
秦义现在所面对的是另外两方势力的联合,压力不可谓不大,现在藩王跳出来了,秦义可以说即将要面对的是东林、阮大铖、宗室三大势力,外加一个偏帮的朱由崧。
“孤军奋战,孤军奋战啊!”秦义叹息道。
外界以为秦义必胜无疑,其实秦义越发了解阮大铖这些人,觉得自己的压力就越大,阮大铖并不是自己所认知的那种跳梁小丑,相反,阮大铖为自己布置的准备有很多,手段也曾不出不穷,他联合马士英就已经是一个很危险的对手了,现在再和钱谦益合作,更加的危险了。
“将军,史大人的两个侄子失踪了!”陆飞匆匆赶来,脸色严肃的说道。
刚刚秦义还在思索,怎么两天了,还没有史可法两个侄子的消息,现在却得来了这样的消息。
“失踪?怎么失踪的?”秦义问道。
“我们的人去杭州,结果两人的家人都说在昨夜里,两个人在家中失踪了!”陆飞说道。
“半夜在家里睡的好好的,就突然失踪了?”秦义问道。
“是的,神不知鬼不觉,没有任何的目击者,其同床共枕的妻子都不知道丈夫什么时候失踪的!”陆飞说道。
秦义愤愤的道:“阮大铖好手段!”
“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似乎实在被阮大铖牵着鼻子走,我们所想到的,他都想到了,并且先下手!”陆飞说道。
“不是我们先想到的,是他先想到,我们才想到,我们想到了才实施行动!我们一直在顺着阮大铖的脚印走,果然不能小瞧这些人!尤其是三个老狐狸聚在一起,还真不是我玩的过来的!”秦义说道。
“阮大铖处处占据先机,还可以轻松躲避我们间谍司的监控,属下怎么感觉,阮大铖一下子变聪明了?”
“阮大铖是一直这么聪明,之前是一直在藏拙,这次危急到了他的性命了,才不惜全力算计。而且再加上马士英和钱谦益这两只老狐狸,可以说是算无遗计!”
“加大监察力度,间谍司全力运转,咱们不能再输了,在这样被牵着鼻子走,我在朝廷的势力将会全被清空,而阮大铖马士英将会更加的强大,除非我们不计后果,不讲道理将他们都一刀给斩了!”
这样做的后果,可以想象,起码原先站在秦义这边的读书人,都会马上离心离德,朝廷大小官员,也将会对秦义打心底的抵制,因为什么?因为你不讲道理杀了朝廷的大官,连皇帝都不能这么做,你一个将军凭什么,有什么资格这样做?
这样做也等于是开了一个不好的头,武将不讲道理的杀文臣了,这就势必造成本就对立了两百年的文武势力,互相会更加的仇视,这由此引发的一系列的后果,恐怕又是一场党争了。
“兵权只能增加我们的实力,增强我们有与他们争斗的力量。但这不是万能的,不可能但靠着士兵,就能解决所有政治问题。武力只是政治的延伸,它能解决与敌国的政治问题,但决不能解决自身的政治问题,除非是造反!”秦义对陆飞说道。
底下的士兵和军官们早就叫嚣着一刀子砍翻阮大铖马士英就得了,非得这样绕弯路做什么?他们不明白的,这样一来,就等于是打开了一个魔盒,只会让局势更加的混乱。
秦义之前也是如这些士兵们这样想的,武力可以解决一切,那段时间可以理解为秦义的膨胀期,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心性的成熟,秦义发现,解决问题若是只靠武力,那么更大的麻烦将会接踵而来,武力从来不是一个好东西。
“寻找到史大人的两个侄子的事情,要尽快,先找到这两人!”秦义说道。
陈子龙找到的好友,一共有十人,这十人年纪只不过二十余岁,都是读书士子,也都有功名在身,平时和陈子龙交流密切,由于陈子龙年纪比他们大,都已陈子龙马首是瞻。
几人聚在陈子龙的家中,相互介绍了一番后,都算是初步认识了。
“今日陈兄叫我们来所为何事?”有人问道。
陈子龙清了清嗓子对众人道:“诸位都是江南有名的年轻俊彦。都有一副热血心肠,时常抨击朝廷痹症,对朝廷党争十分的痛心,更加重要的是,大家都有一颗赤子之心,所作所为合乎大道,明辨是非!今日我召集大家前来,是因为和徐兄看不惯朝廷党争之激烈。
朝廷如今外有闯贼、鞑虏,内有党争激烈,内外交困,可朝廷官员尚不知大明危险境地,依旧党同伐异,激烈交锋,更是残害忠良,我等实在看不下去了,想效当年留都防乱公揭之事,让朝廷醒悟过来,让马士英、阮大铖这样的奸贼被世人认清,让陛下认清!”
陈子龙说完之后,众人先是思索一会,都在认真考虑这件事可行不可行,以及做了之后的后果。
都没有轻易的表达自己的意见,陈子龙挑选的这些人,都不是蠢货,都有自己的独立想法,若是在陈子龙说完之后,就有人附和或者反对,那么也就让陈子龙和徐孚远失望了。
“陈兄,现在这个时局,确实挺乱,我们若是掺合进去,恐怕会让时局更乱!也不是吹捧我们的话,在场的十几人,或多或少都有一定的影响力,我们站出来振臂高呼,响应者自然会有更多,声势浩大起来,我恐朝廷会镇压!”有人站出来说出了所思考的问题。
“我们参与,时局不会更乱。三家联合斗秦,秦国公可以说是孤军奋战,我们以扳倒阮大铖马士英这些人为目的,只会增加秦国公的力量,让时局开始明朗。至于以后的仕途,说一句不怕大家笑话我无耻的话,我们这次若是能尽一份力,秦国公不会不记我们的好!”徐孚远解释道。
“多谢徐兄解惑,我已没有问题,我愿意参与!”那人抱拳感谢。
“陈兄,徐兄,我也有一个疑惑!”又有士子站了起来,说道。
“请说!”陈子龙说道。
“朝廷党争之事,有句俗语说得好,一个巴掌拍不响。我不知道在场的有没有东林中人,但我作为一个非东林也非阮大铖集团的学子,我不得不说,自万历年已经隐隐出现的党争之势,到如今弘光四年,这期间数十年朝廷党派之争,全都有东林的踪影。我们要明白,东林不散,党争不息!若只是单单针对马士英、阮大铖,那我们和党争有什么不一样?我们和东林有什么不一样?若真想革新改变,我们的宗旨应该是平息党争,而不是打倒谁!”这个士子说的话,很有道理。
在场的人目光都看向他,很是认同他的话,而陈子龙和徐孚远也是一脸惊奇的看着这人。他们所说组织起来只为对付马士英和阮大铖,还是为了怕在场的人和东林联系,所以才没有说出东林也是目标之一,只是想着以后在慢慢的公布,想不到现在居然被人直接点出来了。
“若只是为了对付阮大铖,此举和党争无异,陈兄和徐兄所做,也不免让人怀疑,此举是在捞政治资本。恕我不愿同流!”那个士子抱拳正欲退走。
陈子龙马上喊住:“于兄,你误会了!我们的初衷就是为了平息党争,扫除朝廷奸佞,绝不是你想的那样。不管是东林还是阮大铖,只要是党争人士,我们一律反对!”
“那好,那就算我于成龙一份子。希望日后在座诸位,能不忘初心!党争对我大明造成的伤害太大了,北都沦陷,党争也逃不了干系!”于成龙悲愤的说道。
在场的其他人,能被陈子龙喊来,都和东林的关系不大,可以信得过。
接下来,十几人商议了下面的步骤,计划要如何做。
“我们势单力薄,朝廷无人,想要扳倒马士英,唯有煽动士子、百姓,造成声势,让朝廷感觉到,不除阮大铖、马士英不足以平民愤!”徐孚远说道。
“徐兄说的很有道理,昔日留都防乱公揭,就造成巨大的轰动,朝廷不得不为了平息士子群体的怒火,而将阮大铖革职。时间才过去不过二十余年,我们读书人的群体也更加的庞大,北都沦陷,无数的年轻士子南下,如今的南京,除开洪武年,恐怕再也没有云集过这么多的士子了,这正是一个好机会!”陈子龙说道。
“不如就再一次撰写文章,贴在南京城中各人流大的街道醒目处,文章中言明阮大铖、马士英等人罪状,再提党争之祸,祸水暗引东林,这样不仅能让百姓们简单易懂原委后果,同时善思考的读书士子也能更深层次的想到党争之祸!”于成龙提议道。
“于兄的提议非常好,就按照这样吧,等榜文帖出,舆论成熟,我们再组织士子前往宫门外请愿!在舆论和行动的双重压力下,朝廷就算不屈服,也会为了平息怒火,做出相应的措施出来,这便给了秦国公很好的反击机会!”陈子龙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