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慈死了。
这是赵牧在两三年的平淡生活里听到最为震惊的消息,他宁愿相信是自己出现了幻听。太史慈这个名字,曾经是出现在他的古代偶像名列的,但此时真正听到他的死讯时,他有些不知所措。当然他也可以像面对其他人的生死时无动于衷,可他和太史慈的关系又岂是那塑料一般呢?
反正他感觉像是有一把刀将他心脏的一块肉割下一样,刺痛无比。
瘫坐在地上的赵牧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样,女儿赵念月就站在他的身旁不知所措,妻子王梦芳则是抱着襁褓中的儿子双眼滚动着泪光。
“子义曾经认我为兄长,今日得知他逝世的的消息,我的心就快要痛死了。”赵牧双目无神地说着,望着空气,仿佛太史慈的灵魂就站在眼前一样。
前来报信的年轻人似乎也被赵牧这份情感给感染了,眼泪不停地从眼眶里滑出,心想难怪太史将军临死前叮嘱要先告之赵牧,原来是因为两人有这样的情感。不过随后他还得去告诉孙权,只是在赵牧的面前,更加能够感受得出太史慈逝世的悲伤。
向来将士战死沙场,或患疾而终,不论生前是功名累累,但死后也不过一抷黄土。突如其来的噩耗,让所有人都无法适从,赵牧哭得稀里哗啦,完全不顾自己的形象。可能是过于悲伤,他的那副模样直接传染给赵念月,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尽管她不知道因为什么可哭。
“他是怎么死的?”赵牧不理会女儿的哭声,声音哽咽地问道。
年轻人直愣了几秒,才缓解了情绪,一字一句地回答道:“患疾而亡。”
“这......”赵牧有些吃惊,没想到叱咤沙场的将军,最终是被病魔夺走了生命,或许这就是命。
赵牧都以为自己会碌碌无为,最后老死在某一处,也可能会是身患绝症,或者是英年早逝......生命的脆弱之处,就是没人能够控制死亡,当然除开了那些轻生的人,同时还要点明轻生成功与否的事宜。
“难怪一直都没有看到他随军出征,以为只是被派去其他地方,或者有其他要务,谁知却是这样的结果。这让我如何接受得了啊?”赵牧忽觉心脏一阵绞痛,千般万般的悲伤从脑海里涌了出来,就好像决堤的江水一样,伴杂着各类的垃圾,同时他的话语也变得毫无逻辑起来。
“当年可还是有一场球没有踢完啊,可是那时候却被踢断了腿。”
“早知道上次送礼品来的时候就去探望一下了,也不至于现在连他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也许是赵牧的语无伦次让在王梦芳怀里的婴儿都哇哇大哭起来,赵念月更是配合着哭得更大声。
这让传信的年轻人有些手足无措了,有想到赵牧会痛哭,却没想到是一家子人一起哭,这般悲伤的氛围,让他的眼泪再也无法忍住,重新从眼角滑落下来。
赵府霎时被哭声笼罩住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出丧事了。
过了良久,数人还没有从悲伤中抽离出来,倒是王梦芳生怕孩子哭坏嗓子,只好和丫鬟带着女儿和儿子退回了后堂哄好。送信人也急忙止住哭声,他猛地想起还要给主公孙权送信的,虽然太史将军的遗言是先告之军师,但此时拖延的时间太久了,万一孙权到时怪罪下来,他也不好再拿遗言来当作借口。
于是送信人准备起身告别,然而赵牧还瘫在地上毫无反应,哭声已然止住,但眼泪却还一直地流着,似乎想要流干为止。无奈之下,送信人只好在管家的带领下离开了赵府,丢下赵牧不顾,直往军营方向而去。
送别送信人离开的管家李福,心知赵牧对太史将军的感情非同一般,也不打算上前来安慰,任由赵牧释放着悲伤痛苦。而王梦芳哄着两小孩也缓缓睡了过去,只是她还一直担心赵牧的身体会因悲伤过度而大病一场。
赵府逐渐恢复了平静,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要不是赵牧脸颊的泪痕,说不定都以为太史慈的死讯是一场幻觉。
突然赵牧回到了那一场未完成的足球决赛,正站在场边坐着热身运动,脸上挂着不太乐意的表情。毕竟他只适合纸上谈兵,对亲自上场什么的一点兴趣都没有,不过他准备替换下受伤的太史慈,但随即却发现太史慈咬着牙回到了足球场上,这让他轻舒一口气。却见太史慈那一只被铲断的腿异常的勇猛,像是没有了关节,更没了痛感,在阳光下尽情地展现着他灵活的躯体。尽管周瑜竭尽全力地向前拦截,但太史慈却当作没看到一样,带着球穿透了周瑜的身体,独留下周瑜瞪大双眼的惊讶。
这是什么情况?赵牧一边看着诡异的一幕,一边将心疼太史慈的腿伤的念头咽回喉咙里。不过他并不因此产生逃离的想法,因为他想要赢,想要太史慈能够赢。
随即太史慈挥洒自如地带球突破,再突破,球重复地滚进对方的球门里,比分直接到了九比零。
这场瞩目而又等待已久的比赛,以太史慈独进九球的大比分大胜周瑜队,但赵牧正准备去跟太史慈相拥庆祝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竟然将太史慈的身体撞散了,就好像泡沫被戳破一样,消失在空气当中。
“叔父!叔父!”
赵牧正不知所措的时候,却听到有人在叫他,迷迷糊糊地感到一种熟悉感,但又不舍得抛下赢球的喜悦,以及还没弄明白居然能撞散太史慈的惊慌。他一边看着太史慈的身体慢慢消散,一边遁着叫声慢慢清醒。
原来是梦。
“你怎么来了?”赵牧微张开眼睛便看到孙权一脸焦急地站在身前,其眼角还略有红肿,似是大哭了一场。
“子义之亡,乃侄儿之过也!”孙权鼻孔张开,深呼一口气,喃喃地说道。
孙权觉得自己对太史慈的死要负上责任,认为是因为他没能及时发现太史慈的病情,也没有提供到帮助深感愧疚。怪自己一心只想复仇,而导致现在后悔莫及,并且仇也没有顺利复之,可谓是雪上加霜的悲伤。再加上母亲的病况让他更加难以集中精神,他心里的沉重比赵牧所感受的悲伤更加严重得多了。
“嫂嫂的身体如何了?是否好了?”赵牧却没有直接回答孙权的话,而是将话茬转到了吴夫人的身上。当天他亲眼所见吴夫人病倒,也找不到适合的名义去探望,但心中却是一直牵挂着。
有些不幸已经发生了,就不愿再揭开伤疤,可想忽略,或快速遗忘的话,根本不可能。
孙权也明白赵牧的意图,但母亲的病情也不容乐观,损失大将的悲痛让他的心脏都难以承受了,几乎接近崩溃的边缘。
“母亲已无大碍矣。”他撒谎了。
赵牧似是有些安慰地露出一丝笑容,或许这算是悲伤逆流成河的沿岸上所露出的鲜花,能够给疲倦的身心带来一点平静,但他却没想到那是一句谎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