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找大财主田承嗣，魏州节度使。
再找二财主李宝臣，成德节度使。
后找三财主李怀仙，幽州节度使，他们三镇割据，比起快要揭不开锅的李豫，正富得流油，肥的冒泡。
朝发三镇，晚归关中，我只对军粮情有独钟，魏州的兵马尾随我到了成德，成德的兵马和魏州的兵马杂交在一起，窜入幽州，幽州有北京，我消失在渤海上空，沿着渤海往南飞，就是东海，东海有一座桃芷山.....
我不去东海，从渤海一路往西，正好可以直达关中。
空中看见的大地，浅纹，碎裂，浑然天成，无数的不完美，一块又一块拼接出一个完美。
如果我说大地是一件哥窑里烧制的古瓷，犹缬鳝纹，火中冰裂，青浅，月白，水润盈光里藏着历久弥新的笑纹，谁会相信？
为此，我忘了奔入东海的黄河，忘了在心里燃一炷香，拜一拜哥窑。
关中，八百里长，夜深，冬沉，降一场瑞雨，酿一个新年......想起曾经受过的伤，展开的笑，关爱，恩惠，注定要背负承受的那些细微的伤痛苦楚郁闷，我注定会回到家乡......一定要回去，回到慧周，绿野间的红砖小路，月球的表面，奔腾的马蹄声，心里的忐忑，永不磨灭的《诗经·民劳》和一个哥哥.....如何追溯哥哥？
是谁建起了星空浩渺的哥窑，又是谁，黏土一样，彷徨的回来，再回来，变成一个妹妹渴望呵护的模样，像一种味道，对周遭颇多微词的老姜。
回家的路，吞吞吐吐，太多的消耗和一点点轻伤，狼狈而凌乱，看见黑暗里的点点火把，梦一样虚幻缥缈，真的未曾预料。
很想跳舞，很想得意洋洋的转圈圈，在族长举起的火光里，看见哥哥的脸，眼神微凉，冬去春来的交汇处，亦明亦暗，琢磨不透，让人忐忑又不安，直到他一言不发，手指在嘴边响起一个嘹亮的口哨，响彻黑夜，无数的火把，星星点点聚拢过来，他却掉转马头，独自离开，没带走一毛钱。
“为什么......带上我，一起回家.....”
一毛钱，也许是空中的一枚硬币，掉进你身后的永生永世路，吐出一个被马蹄声吞噬的单词，露出没人看见的惨笑。
鸟怎么会笑呢，鸟不会哭，更不会笑，披着没有表情的羽毛，发出完全隔膜的声音，脚，理所当然的缩在羽毛里飞，千山万水，不需要所有的人都能懂，疲惫虚弱，怀有奢望，在一瞬间黯然无力。
醒过来的时候，仿佛一次穿越，穿进了一间拥挤的小屋里，看见很多熟悉又有些陌生的人，而我，在一个人的手心里，被他端详，而他是神鸡童灵空，治愈系大师，他看着我说：“子谦，把那盆洗脚水端来。”
“先生，洗脚水倒掉了。”
“哦，倒去哪里了。”神鸡童微侧着脸，问子谦。
“后院您今天新垦的那块地里。”子谦仰头说，他一直仰着头，他太小了。
“那把你们村的神鸟种进去，试试。”
“这，这怎么行？”
不少人在质疑，神鸡童扫视了一番，突然说：“要不这样吧，谁的脚借给它先用用？”
我的脚，如果让什么东西给咬了，仅仅因为，我没有走好，仅仅因为，我只会那么走过的风水江湖。
“借啥的都有，哪有借脚的，我们就是愿意借给神鸟妹子，那也不合适呀，这位师傅，你到底会不会医术，不会就别在这时候演戏了。”是方舆。
“嗳，这位施主小弟，这戏嘛，阿弥陀佛，若是演好了，不就和真的一样，这真的，若无真意也是演戏，各位施主，贫僧说的没错吧？”
“你这和尚，好吃好喝好伺候的，嘴上厉害，做事却不靠谱！”
“大伙还是先回去，方舆，你找族长过来。”冯谨发话了。
“哥，你还不知道他，他想来，早来了，神鸟在你这，别给外人瞎折腾。”
“方舆，我知道了，你跟大伙回去吧。”
“哥，那我们可走了，对了和尚，你也歇着去，明早的洗脸水我来打。”
“呵呵，好啊，早点过来，尿壶也归你，阿弥陀佛。”灵空真不是个善茬。
“你......就这么说定了，明早我全权伺候，谦儿你多睡会。”
伺候这两个字听着怎么那么奇怪呀，方舆哥。
神鸡童还是把我埋在了后院，只露出脑袋，好像我会生根发芽，好吧，就这样也不错，黄土里暖和，因为密度大，保温性能好。
想起王阳明，农场悟道，那时候他可是躺在棺材里，黑漆漆的修炼，把自己修成了泱泱华夏的半个圣人，华夏圣人两个半，孔孟之后，他算那半个，已经很了不起了。
假装我在这里修炼，修好那只脚，结果很快就睡着了。
被一阵敲门声惊醒的时候，天还没亮，我方舆哥来了，好勤快。
开门声，我方舆哥的声音。
“哥，神鸟怎么样了？”
“去倒尿壶吧，自己过去看。”冯谨的表情应该是，说不定是个惊喜在等你。
“你，嗐......”方舆的表情应该是，你让我，让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方舆！轻点进去。”冯谨的表情恐怕是，不许你惊扰客人。
不一会，我方舆哥提着尿壶过来了。
“早啊，方舆哥。”
反正我很想和他打招呼。
“你，你还会说话？”
“我还会唱歌呢，你听不听，把我拉出来，唱给你听？”
“嗯......还是不要唱了，村里有公鸡，唱的比你响。”
我被扒开的时候，浑身都是腥泥，脚，一点也不疼，站起来，嗯，还不错，跳出来，一切照旧。
“哈哈，那和尚挺有一套......”
“那和尚也许是个罗汉呢，方舆哥，他本领大着呢。”我冲他眨眼，扬扬下巴，他蹲在我面前，像一个视力很差的人，终于看清了什么，很释然的站起来。
“你哥我这就给他打水去，你也洗个澡，快过年了，咱们去去晦气。”
“就听你的，一块去打水，对了，你得给我保密。”
“这个......你哥我嘴大，万一哪天说漏了，你可别怪我。”
“好呀，以后捡了好东西，我帮你保管怎么样？”我歪起脑袋，偷眼瞄他。
“神鸟妹子，你，你怎么跟族长这么像？”他蹲下来，重新看着我，一脸夸张了的惊恐。
“我比他，更有有人情味吧？”
“.......别怪他没来看你，他从小就那样，心思很重，懂得避让。”
“避让？”
“是呀，他若开口，也必是当仁不让，我们给大罗汉打水去。”
子谦家的后院柴房里，我洗着热水澡，天慢慢的亮了，一切都很美好，方舆去伺候大罗汉了，人家是客。
我喜欢方舆，从见面礼开始，到此刻的延续，我怎么这么俗呢？
想一想，凡尘俗世里，不俗的都悟道成仙去了，生而不俗又不是神仙，那，不能超然绝伦，只剩下愤世嫉俗，不尴不尬的一生，可也不算虚妄。
如果这时候去暖和的地窖，如果遭遇一双冷眼，如果美好还在缓缓的保持它的惯性，从冷风里经过，我得去跟族长汇报汇报工作。
族长在他的办公室里，靠着老板椅，显然是在闭目养神，好像缺一个给他松肩敲背的秘书。
我勉强担当那个角色，泰式按摩，空中踩踏。
如果老板说：“别闹了。”我会听话。
可他什么也不说，手捂向额头，遮住了半张脸，头连甩了三下，对我的服务表示很烦，很不耐烦，然后对着墙洞里的油灯，用的显然是凝视。我飞过去张开翅膀，遮住他的灯，黑乎乎的影子突然就压了过去，影子也有雄伟异常的生命，你觉不觉得自己很过分？
他往后一靠，枕着自己伸向脑后的双臂，这副肢体语言只有两个字，请便，延展出无所谓的姿态，眼神里写着：“你是谁，我们认识吗，你做什么都没有关系的，我想看就看，不想看就不看，目前，我只是无法判断你想干什么，况且，你干什么我都无所谓。”
我是突然闯入的陌生人，没有需要汇报的工作，那么，让我们重新认识一下。
“你好，我是新来的秘书，饥荒问题已经不存在，安心当你的老板吧，老板，您还有何吩咐没有的话就此告辞，对了！您的机票已经定好了，沙滩浴之后还有草滩高尔夫，每一处都有人陪同助兴，夜生活会更丰富高脚杯艳女郎、飘飘，凭你有什么口味嗜好一应俱全，装好你西服领带里的那张卡Rmingbi,She tried to dissemble her disappointment with a joke，一路顺风归来瘦五斤！药酒还有很多，温补高汤已经给您满满的炖上了，您还有何不满意或者补充，请赐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