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民,你以为本大人......不敢吗?”
“大人,请。”冯辑。
“哼.....来啊!” 马璘回头,突然大喝一声。
“在!”哗哗奔来两位护卫,垮!立在马璘面前。
“绑了,把我梆了,这是军令,为了夫人您,我马璘今天豁出去了。”
一会娘子,一会夫人,这马璘,岿然而立,对着鱼曼姬,任由手下捆绑,手下,居然一丝不苟的执行着“军令”。
这马璘,有一个正在无比靠近的梦想,我有些怜悯他了,梦想啊。
可是鱼曼姬的眼神变了,她被打动了吗,眼前这一出闹剧,为她而起,这闹剧背后的东西,打动她了吗,我已经被打动了,美人的身边,总有故事发生,这个故事,对她来说,稀罕吗?
也许,鱼曼姬和我一样,怜悯他了。
马璘被自己的军令梆好了,转过身来,噗通,如山而倒的膝盖,没有一丝酝酿。
现场一震。
“楼焉,对不住啦。”
马璘,说完就拜,一连三拜,廉颇,廉颇附体的马璘,为了一个女人。
如果我真是蔺相如,会立刻上前,扶起他。
可我不是蔺相如,我不是,我只是一只叫楼焉的鸟,前世,我的好友,她说:“前半辈子吃苦,后半辈子享福。”
我自认为,没吃什么苦,真的没吃什么苦。
我的好友,她说:“你感情不顺,往后会遇到一个对你好的人。”
是的,是的,我吃了很多很多,你未必全懂的苦,感情的苦,生命不能承受之轻,一直在我心里,我是巨婴,感情的巨婴,萎靡在情窦初开的那一刻,那一天。
直至此时,此刻。
是什么,造就了如此敢爱的马璘,又是什么,造就了如此懦弱的巨婴,这个问题,是个问题吗?
马璘起身站定了,眼神沉静的让我惭愧,族长大人,你怎么办?
“你我之间的嫌隙就此了结。”冯辑说完,手一扬。
突然被抛向空中,我,我很懵很懵......想起的却是那只被我抛向空中的小鸡。
它死了,它是那群小鸡里最蠢的一只,蠢死了,我失魂落魄的看着它挣扎,看着它不动了。
我要挨揍了,我没想到,真的没想到,所有的小鸡,都在院子里,因为一把鸡食,围了我一圈,羽毛娇嫩的鹅黄色,一只接一只被我抓起,一只接一只,在空中飞.......满天飞鸡,飞落.....飞落,只有它,突然就死了,快乐就此终结.....我要挨揍了。
为什么,我那么顽皮,我老爸我老妈回来了,他们推开大门......他们,没想到,我那么会玩,玩死了他们的一只鸡。
我以为,长翅膀的都应该去飞......我不知道,它们,为什么而生,我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懂,只是太顽皮,不,那叫无知,漫无边际的无知,曾经显现出那么微末的一丝丝。
我躺在地上了,很疼,疼哭了,姓冯的,冯辑,我再也不会相信你,我相信你了吗?
可恶,可恶的钟大头,可恶的冯辑,可恶的,抛弃我的人,那些抛弃我的人,难道是为了,都是为了告慰那只小鸡。
“松绑,军令!”
我不疼了,立刻不疼了,要不要站起来去飞,这是个问题。
冯辑,这是个大问题,你的大问题,你无法左右的大问题。
所有的目光都在我这里了,我的目光投向族长大人,好吧,因为你微凉的眼神里有一些来不及退去的东西,我飞。
此刻,我代表天意,马璘,无论你如何努力,天心,站在你的对立面,悠悠盘旋。
那些追逐天意的目光,寺内,寺外,全都翘首而视,最终,又落回了摆脱束缚的马璘身上,拭目以待。
马璘的目光,沉静的可怕,无论如何,但愿你输的坦然有风度,他身侧的一位属下,握着弓,一只手已经伸向了箭袋。
“收回去,要和我马璘抢亲吗?”
“天意,难道不是天时地利人和所促,大人,您的喜事,如今三者具在,属下居其一,怎可等闲视之?”
“借你吉言可用,秀实,只是这只鸟,射也无用,摔了跟头就地飞出,哪是寻常的软脚楼焉?”马璘说话间一直盯着我,手却一直在忙活,刚才的绳子被他挽了一个扣,盘成圈。
且,箭是没用,绳套,好啊,你耍的过水浒,扈三娘,一丈青吗,耍的过虬髯客,风尘三侠,张仲坚吗?
耍的过,也没用。
“没见您用过这个呀,行不行啊。”另一位也很是疑虑的问道。
“看天意,我的披肩,去给夫人披上,诸位请退后回避。”
那是谁的夫人,还不一定呢,殷勤可嘉,你就作吧,用你的膝盖,你的心,谁的爱情不是从献殷勤开始起家,爱时披肩,不爱时丢一边......
马璘扯下了自己的随身披肩,回手递给了近旁的下属,径直走去院内的大水缸。
干嘛,哦,浸水耍长鞭,看他手中的长鞭抡的,呼呼生风幻影重重,雨点狂洒中蓄势待发,我有话说我有话说,没来得及说,带环扣的长鞭猛的迎空窜出,活生生的,还有毒液喷来,绝对是个带眼镜的,我慌忙闪开,是闪开了那道攻击,没来得及庆幸一番,眼前一黑,我已经身处包围圈。
马璘,将长鞭瞬间抡成了气流如柱的台风,黑色扭曲的台风里,我不想成为黑洞里的*,可我犯了轻敌的大忌,也许我并没有轻敌,只是忘了,天外有天。
周遭是疯狂疾驰的光阴,我的时间无比缓慢,缓慢而疯狂,天地间只剩下呼啸的狂风,猛烈的吹刮,我把持不住,也许,就在下一秒,我就得栽,冯辑,你也,也高看我了,你在干什么,你们都在干什么.....观赏台风?
对了,台风眼,台风眼才是我的避难所,一秒,又一秒,坚持住,逆风里才有生机的人生,唯一可做的就是顶风向前的那份坚持,我的时间无比的缓慢,像蜗牛,无数个蜗牛站起来,无数个蜗牛倒下了,前赴后继.....我怎么忘了喊桑始,我怎么喊的出桑始,我憋着一股劲用来坚持......在越来越猛烈的冲击下。
豆腐磨成的针,有一个伟大的理想,那就是穿进豆子里重生,我怎么这么傻,还不如符合潮流顺风而飞的猪?
一念天堂,借助风势急旋而出的那一刻,我终于高高在上,死里逃生,耳边是轰然而来的助威声。
当我朝下猛扑过去的时候,桑始,那股台风也随之崩塌,马璘提着一条逐渐僵死的长蛇栽进了水缸,水花溅起,满地横流。
属于马璘的滑铁卢,已经发生。
大人!大人!助威声变成了惊呼。
寺内,寺外,一片不解与惊呼,最近的那位,哦,叫秀实,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这才挽着袖子过去了。
去吧,去把你们马大人捞出来献丑吧。
站在鱼曼姬旁边的那位,叫,叫傻蛋吧,长的像李逵嘛,看了看翻进水缸里的马璘,看了看鱼曼姬,开始脱衣服。
“你把我们大人害苦了,马上的英雄,下了马,若是栽了,不是遇见小人准是碰上娘子军。”
傻蛋,仅一件棉衣,便脱光了上身,触目惊心,我想起子颂的脸,傻蛋的脸长在衣服里,一露脸,新旧叠加的伤疤,触目惊心,都曾伴着痛楚而生。
八年之战,活着的,怎么说?
火气渐息的同时,我要慢慢喊完一百个桑始才肯平复的心,就此隐形。
马璘被属下扶出了水缸,马上的英雄,此刻的落汤熊,够了,你我之间的嫌隙就此了结,但愿,你就此罢手,大门朝外,为你大开。
“傻蛋,要本大人当众更衣吗?穿上。”真叫傻蛋,真是个傻蛋。
“这,这.....”
“大人叫你穿上,瞎磨蹭。”秀实在一旁不满的催促。
马璘又盯上我了,我风筝了,也许,那缸水,是他目光冷冽的原因。
就此放弃吧,滑铁卢就是滑铁卢,科西嘉的小狮子一滑到底,你还有救,别逼我用你去喂鱼。
鱼曼姬款款而来,她,置身事外,游刃有余,如果故事和台风一样,算了,我已经不喜欢她了,原因还没有理出来。
“小女子向您请辞,天意冥冥,有缘......再会。”
款款而来的鱼曼姬用她惊艳的眼睛望着马璘。
马璘,又是那么的沉静,有一颗柔软的石子落进去,没有水花,闪亮的水晕,扩散成遥遥无期的圆波柔熠,隐约若在,恍惚如谜。
不知道为什么,深潭是锁进谷底的传奇。
我又喜欢鱼曼姬了,无论是为了什么,我爱她言词里闪烁的绵绵善意,爱她在此时走过来。
如果我是一个女人,我曾经真是一个女人,腼腆羞涩,爱脸红,不会说话的女孩,为什么,嚣张跋扈的女人,大声哭,哭的丑恶至极......不会说话的女人有什么缺失,扪心自问,我没有良......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