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梯田?”
又是一个让人陌生的词语, 工部的官员听后只觉得满雾水。
好顾砚书似乎是看出了他们心中的困惑,说话的时,直接纸张上画出了一张梯田的示意图。
“梯田就是坡地上挖出类似于阶梯的农田的方法, 各位大人这两年来既然一直研究耕种相关的事宜, 应该也能知道,移山填海的难度, 以及将山坡改为耕地后,对土地的影响。”
刚刚的曲辕犁不, 这一张梯田的示意图,顾砚书画的略微有些抽象。
将示意图递给工部官员的时,顾砚书不忘补充说明一番。
工部的官员一边看着那一张梯田的示意图, 一边仔细分析着顾砚书说的话。
而顾砚书这一开口,便直接说到了开垦山地最为关键的两个点上。
移山填海还好, 关键是将坡地改为农田后, 对土地的影响,着实是让人觉得伤透了脑筋。
现听到顾砚书这番话, 再看手中的示意图,顿时便有人反应了过来:
“殿下的意思是, 这梯田可以有效地解决这两个题?”
“没错。”
顾砚书给了那人一个赞赏的神, 微微点:
“这梯田依山而建,保留丘陵坡度的时, 也可以减少水土流失。”
工部的官员们仔细看过了顾砚书描绘的梯田示意图后,互相低声商议了一番,便觉得法可行。
但若是依照梯田这样依山而建的开垦方式, 便又面临一个新的难题:
“若是这样,这农田,该如何灌溉?”
山脚的位置倒也还好, 但山顶处呢?
农作物需大量的水分,若是需人力去挑水灌溉,恐怕耕作的效率会极低。
“可以修建梯田的时候,因地制宜,修建出对应的灌溉系统。”
怕这些官员不明白,顾砚书又拿起了放一旁的毛笔,开始画示意图。
一面画,顾砚书一面心中微微叹了一开气:
华夏的历史上,早秦汉时期,便已经有了梯田的存。
从天齐现的情况不难看出,已经有了不少超越华夏秦汉时期的物件出现。
偏偏有些地方,又落后的惊人。
譬如说是这梯田,天齐历史上就从未出现过。
最后,顾砚书也只能将原因归于两为完全平行的时空,难免会有差异。
好因为末世后那一股种田热潮,顾砚书对于梯田,也算是比较了解,现讲解起来,倒也不算困难。
梯田的灌溉原理倒也简单。
除了修建梯田的时候,寻找水源泉充足的位置,便是修建蓄水系统了。
雨季或是农闲的时候,蓄水系统中储蓄足够的水,待到农忙耕种际,便可以直接运用。
待到顾砚书将蓄水以及灌溉系统的示意图画出,交由工部的官员们传阅后。
工部的那些官员们,看着顾砚书时原本收敛了许多的神,再次变得热切了起来:
他们就知道,依照厉王妃的厉害,定然能够给他们一些帮助。
看看!
厉王妃今才工部待多久?就帮他们解决了两个困惑他们已久的难题!
有稍稍年轻一些,性格较为外向的官员,甚至想直接一个飞扑上前,抱住顾砚书的大腿,将其一直留工部。
若是他们工部能够得到像是厉王妃这样的人才,何愁不能崛起?
然而还不等这样的人有作,抬便看到了站顾砚书身后,目光如炬,手掌放腰侧的刀柄上蠢蠢欲的止戈。
顿时一个激灵便清醒了过来。
厉王妃虽好,但却并不是他们可以觊觎人。
一想到这里,工部的官员们心中便是忍不住的心痛惋惜。
这样的人才,怎么就嫁给了厉王那个煞神了呢?
当然,心中虽然这样想,但这些人脸上却不敢表露分毫,就怕露了一丝端倪,就能被站厉王妃身后的那煞神给砍了!
顾砚书对于这些人心里的想法自偶无从得知,为了防止这工部的人三天两来给自己找麻烦,顾砚书决定一步到位,多给工部找点事做。
于是将梯田以及灌溉系统的示意图画出来后,顾砚书大手一挥,便将水车以及打谷机等耕种有关的物品的示意图给画了出来。
工部的人看到这些示意图后,果然如获至宝,顿时便顾不上用崇拜的神去看顾砚书了。
一个个的心思全都放了那张图纸上。
那狂热的模样,若不是碍于顾砚书还,恐怕早就开始手,将那张示意图上的物件给做出来了。
对于工部官员这样的反应,顾砚书可以说是非常满意,找了个机会,便直接脚底抹油,溜出了工部。
工部尚书作为工部的老大,自然比手底下的人沉稳了许多。
顾砚书提出辞行后,工部尚书生生忍住了水车以及打谷机的诱惑,起身相送。
顾砚书从工部的会议室到工部大门的这一路上,工部尚书都向顾砚书表达着感谢。
工部尚书那狂吹彩虹屁的模样,登时让顾砚书梦回户部,脑海中也就只剩下了一个想法:
你们文臣夸起人来,都这么厉害的吗?
等听到工部尚书说什么“多谢殿下今慷慨,为臣等解惑,后若殿下需,臣等定当为了殿下肝脑涂地,死而后已”的时候。
顾砚书心里就只有一个想法:
谢谢,不过大可不必,你们以后不不就来烦我,就已经是对我最好的报答了。
本人只想做一个安安静静赚钱的咸鱼,对你们六部的事儿,当是一点兴趣也没有!
心中虽然这样想,但嘴上当然是不能这样说的。
顾砚书也只能微微一笑,工部尚书打着哈哈。
什么分冯大人言了。
什么都是为了天齐和百姓着想。
什么都是他们分内事。
……
那个义正辞严的模样,顾砚书自己都快相信了。
最后好不容易将工部尚书给打发,顾砚书乎是以最快的速度上了马车,示意止戈马不停蹄地离开了六部的地盘。
瘫坐马车中,感觉今一天比往常任何时候都累的厉王妃殿下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六部这种地方,果然和他八字不合,希望下次皇上不再脑子抽风地做出让他来辅佐的事儿了。
这种出力还没钱拿的加班方式,他简直是实力拒绝!
人一闲下来,就忍不住想胡思乱想。
时的顾砚书便是如,想着想着,顾砚书便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自家的鹿:
秦戮离京已经有一段时了,算算时间,不出意外的话,他家鹿应该已经到溢州了。
也不知道秦戮那边现如何了。
而被顾砚书惦念着的秦戮,刻的确已经踏进了溢州的土地。
不过顾砚书想的不,秦戮这一路上并非是一帆风顺,反而是碰到了好次意外。
至于意外的来源嘛……
溢州京城的距离不算近,从京城过来,需陆路,一路上会穿过不少山林。
而秦戮这一行人,又是皇子又是官员的,队伍庞大。
再加上溢州还未发生水患,这次去修建堤坝只是为了防患于未然,以一行人行进的速度并不算特别快。
为了尽自己最大的可能性生活地更加舒适,带的东自然也不少。
这人不少东更多,一个个骑着马,细皮嫩肉的还穿着华贵……
落外人中,便是两个字总结——
肥羊!
更别说这一路上路过的山林并不少,难免会有那么个山林中,存着那么一两群土匪。
接下来发生的事儿,自然就不需细说了。
就京城到溢州的这一路上,秦戮等人光是遇到的拦路打劫,便不下三次。
但是秦戮是谁?
是天齐身经百战,百战百胜的战神!
这些土匪来打劫,能落着好?
没见他们现的车队刚出京城那会儿相比,又壮大了不少吗?
那队伍中多出来的辆马车上,便捆着那些拦路打劫的土匪呢!
至于除了拴着土匪的那辆马车?
当然是从土匪窝里面搜罗出来的金银细软了!
没错,他们的厉王殿下,不仅将那些个拦路打劫的土匪给抓了起来,还顺带摸去那些土匪的老巢,剿了个匪,顺便反打劫了一波。
可怜那些土匪,打劫不成,反而把自己以及老本都赔了进来!
跟秦戮身后的那些官员,对秦戮的看法也有了不的改变。
从一开始的惧怕,恨不得站队伍中离秦戮最远的位置,到现的亲近,一看到厉王殿下的身影,便觉得心中充满了安全感。
甚至为了争取离秦戮最近的位置,还私底下言语交锋了不少个来回,直把兴仁等人看了个目瞪口呆。
待到踏进溢州的地盘时,甚至还有人低声嘀咕了一句:
“这么快就到了?那是不是就遇不到土匪了?”
言语间满是惋惜,听得不远处的兴仁是哑口无言:
第一次遇到土匪,吓得瑟瑟发抖甚至还想写遗书的人也是你吧?
现提到土匪语气这么兴奋又是怎么回事?
其实也不怪这些人善变。
这一切还从秦戮的习惯说起。
军中,向来有一个传统,那便是打了胜仗缴获俘虏以及战利品时,见着有份。
虽然大部分战利品需充入国库,但主帅将其中一部分截取下来,犒劳手底下的士兵,也是规则范围内允许的。
秦戮是一个大方的主帅,当然也不会这方面亏待手底下的士兵。
往常打完胜仗缴获战利品时,秦戮都会截取其中三分一的部分,分发给手底下的士兵。
这一路上,剿匪后,秦戮也习惯性地截取了土匪窝中三分一的钱财,分发给手底下的人。
既然是见有份了,跟秦戮身后的官员自然也得到了一份。
一开始,还有官员不好意思接受。
毕竟剿匪事他们不仅没有提供任何帮助,甚至还不程度上拖了一些后腿。
但厉王府的人却让他们拿着,说是给受了惊吓的他们一点安慰。
见厉王没有反驳这一说法,个官员见推辞不过便也接了下来。
知道这些土匪平里就没有少打劫过路的“肥羊”,老巢中的钱财当然也就不少数。
即便只是一部分,对于这些官员们来说,也是一笔不大不的钱财了。
更的是,这笔钱还是白得来的!
这怎么能够让这些人不兴奋?
以至于到了后来,这些人看到土匪的时候,非但不感觉害怕,甚至还很是高兴!
现到了溢州的地界上,进了城,自然就不可能再遇到土匪。
没有土匪就没有额外的收入,能不让人失望吗?
就兴仁感慨这人居然如善变的时,便听到了那人身边另外一个文官的低声回答:
“没事,现没了,待到回京的路上应该还能遇上一些。”
一听到这回答,那声嘀咕的官员脸色果然变得高兴了不少。
兴仁则是直接打马向前了两步:
搞不懂这些人心里想什么,还是不去听了,毕竟王妃不让他们和傻子玩儿!
除去路上遇到了土匪这一点,秦戮这一路过来,倒也算是风平浪静。
溢州这边也早就收到了由朝廷那边八百里加急送过来的情报。
秦戮等人到达的时候,也早就城门处安排了人手等候。
来人是溢州知州的心腹,远远看到秦戮一行人后,便连忙让手底下的人去通知了知州。
或许是碍于秦戮的威严,来接的人对于秦戮等人的题可以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态度简直是低到了尘埃里。
边回答题的时,还便不忘观察着秦戮的脸色。
就怕自己一句话没说对,惹恼了这个煞神。
谁料这一观察,便发现这位厉王殿下对于他们现的谈话,似乎有些兴致缺缺?
就知州心里思索是不是自己有什么地方没有说对的时候,便听到了厉王殿下的声音:
“还有多久到驿站?”
“什么?”知州先是愣了愣,随后很快便反应了过来,连忙低声回答,“就前方不远处。”
说完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补充道:
“朝廷鲜少派人来溢州,驿站已经有些时间没有修葺了,不太适合居住,下官已经为殿下诸位大人安排了新的住。”
溢州的驿站倒是没有破到没法住人,但也确实是常年失修,各方面条件都不行。
朝廷派人来的作也迅速,即便知州以最快的速度让人将驿站修葺了一番,效果却也差强人意。
最终,知州也只能无奈从自家夫人的嫁妆中寻了一处条件较好的宅院,准备将厉王一行人安排进去。
原本以为不会有什么题,谁知道这厉王一来便起了驿站事?
以说这话时,知州的心中可以说是极为忐忑。
谁知道秦戮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便直接向驿站的方向了去。
知州见状,连忙上前想再解释两句,便被跟秦戮身旁的兴仁给拦了下来:
“大人放心,王爷不住驿站。”
听闻言,知州倒是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
但很快,便有了新的疑惑:
既然不住驿站,那还去驿站做什么?
看出了知州心中的疑惑,兴仁补充了一句:
“王爷只是想去给王妃送封信回去。”
“给王妃送信?”知州愣了愣,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会听到这样的答案。
“对啊,王爷离京时王妃可交代了,让王爷一到溢州便给他送平安信。”
兴仁微微点,语气很是平淡,说话间还不忘给了那知州一个淡淡的神。
神中的意思也非常明显:
我看你子应该是个机警的,我都这么说了,你就把你心里面那些花花肠子给收收好。
咱们王爷王妃伉俪情深琴瑟和鸣,可容不得妖魔鬼怪来打扰。
你是不长做了什么出格的事儿,到时候可就别怪我们王爷对你不客气!
知州既然能够坐到现的位置,早就已经修炼成了人精。
乎是一耳朵便听出了兴仁的言外意。
顿时,知州脸上的表情便变得有些怪异了起来:
若是他没有记错的话,那位厉王妃应该是一男子吧?
当初厉王被赐了一男妻的事儿,可谓是震惊整个天齐。
彼时溢州还有不少人说,这厉王妃恐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即便是勉强活了下来,恐怕也是个有名无实的厉王妃。
也是因为这一点,知州还准备了好个活色生香,妩媚人的年轻姑娘,准备献给厉王殿下。
但是现,这个情况怎么和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呢?
就这到了后连歇息都不歇息一下,就去给自家王妃送平安信的模样,怎么看这厉王妃也不像是有名无实的模样!
更别说这厉王殿下身边的长随,话里话外都是厉王殿下极为听从厉王妃吩咐的意思?
而溢州的知州不,跟兴仁身后,秦戮一来的京城官员,时脸上倒是一脸平静,仿佛对厉王厉王妃间的感情如亲密,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
若是有人刻及时,这些人一定会说:
能不见怪不怪吗?
别见厉王妃没跟着一起来,但他们从京城到溢州的这一路上,可无时无刻不充斥着厉王妃的影子!
什么?
你厉王妃是如何做到的?
这个就他们杀人如麻冷酷无情浑身煞气的厉王殿下了!
知道他们这一路上能够过的这么舒服,可没少托厉王妃的福!
或许是常年领军的缘故,厉王殿下一开始可从来没有顾忌他们个文官的感受!
一出京城便是一路急行,力求以最快的速度到达溢州。
那架势,甚至连饭都不肯停下来好好吃一顿!
搞得常年京中养尊处优的文官们是苦不堪言。
最后还是跟厉王身边的兴仁看不过了,上前劝说了两句。
谁知厉王殿下是一点面子也不给,直接说这才哪儿到哪儿?
以前战事紧张时,军队急行的速度可比这快多了!
就个官员以为休息无望的时候,便听到兴仁说了一句:
“可是离京前王妃特地吩咐过属下,说是好好照顾王爷的饮食起居,王爷现这般,属下回京没办法向王妃交代!”
随后这些官员们便看到了无比神奇的一幕。
他们冷酷无情的厉王殿下,直接停下了赶路的步伐,宣布就地休息,然后让兴仁去准备饮食。
那是个官员离京以来,吃上的第一顿热饭。
随后的子里,甚至不需兴仁提醒,厉王殿下每到饭点,便会自觉停下休息。
就算偶尔有时想多赶一会儿路,只需兴仁提及“王妃”二字,厉王殿下便会直接停下。
除外,便是剿匪时。
一路上遇到了三波土匪,厉王殿下都解决地非常轻松。
但有道是双手难敌四拳,剿灭其中最大的一个山寨时,厉王殿下无可避免地受了一点伤。
左手手臂的位置被划了一条不大不的口子。
当时兴仁见状,便直接上前想替厉王殿下包扎。
结果却被厉王殿下直接拒绝,还说什么:
“就这点伤口,包什么包?等你包好伤口都已经好了!本王看你是王府后院待久了,一点血性也没了!”
如严厉的批评,的有些不太好听了。
就官员们以为兴仁会因难过时,便听到了兴仁淡淡地回了一句:
“王爷息怒,属下也不想如,但离京前王妃交代过,若是王爷受伤,一定好好处理伤口,王妃不想王爷身上看到多的伤痕了,王爷这般,属下回京后如何向王妃交代?”
接下来,官员便再一次见证了神奇的一幕:
刚刚还说着兴仁一点血性也没有了的厉王殿下,时乖乖让兴仁处理伤口不说。
甚至还吩咐兴仁,将车上最好的金疮药拿出来,说是用那种金疮药,才不会留疤。
这顿操作可把个官员看的是目瞪口呆:
乖乖,居然还能这样的吗?
事实证明,不仅可以这样,还非常可以这样!
接下来的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兴仁可以说是用实际行向他们全方位展示了“王妃”两个字有多好用!
厉王殿下不想休息的时候。
厉王殿下不肯好好吃饭的时候。
厉王殿下不愿意换药的时候。
……
只需兴仁说上“王妃”二字,厉王殿下便会立即安分下来。
看得个文官从一开始的目瞪口呆到后面的淡然,淡然的时甚至还有些幸灾乐祸:
天齐战神又如何?可止儿夜啼又如何?还不和他们一样,都是个妻管严?
故而现看到溢州知州满脸错愕的模样时,这些官员只想说一句话:
送个信而已,才哪儿到哪儿啊?常规操作罢了,一点儿也不值得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