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蓉这件事, 到底没有给秦戮带去任何影响。
反而是顾弘济,为在厉王府中得了好大一个没脸,这件事又被传了个满城风雨, 人尽皆知。
觉得大失颜面的同时, 连带着对常姨娘也没了什好脸色。
常姨娘就为顾弘济马上便要续弦再娶事在侯府的后宅举步维艰。
现下出了这样的事,与顾弘济刚刚缓和下来的关系重新变得紧张, 日子也变得愈发地难过了起来。
顾弘济与常姨娘间的感情如何,完全不在此时爱□□业两得的顾砚书的关心范围内。
知常姨娘现在的处境时, 顾砚书只一笑了,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顾砚书来,还有更加重要的事要做。
这些天随着时间的流逝, 朝廷对于绍城的情况也越来越了解。
二皇子以及户部侍郎也都已经快马加鞭抵达了绍城。
但是短短的几天功夫,朝中众人便发现, 事情比他们象中的要困难许多。
绍城百姓们的情绪比他们象中的更加不稳定。
二皇子与户部侍郎刚到, 就受到了来自灾民的攻击,二皇子还此受了伤。
仔细, 似乎也够解。
毕竟这次绍城的雪灾,起还是为绍城的官员不作为。
而在雪灾发生后, 官府没有尽力弥补自己工作上的失误也就罢了, 竟还做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最终得事态越来越严重。
灾民们有所迁怒,也实属正常。
这要是换做其他经验丰富一些的官员, 或许还够安抚好灾民的情绪。
偏偏这次赈灾的队伍中,身份最高的人是二皇子。
二皇子虽在朝中存在感不高,一直跟在大皇子身后, 也没有什话语权的模样。
但好歹也是皇子,天潢贵胄,从小养尊处优, 什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和侮辱?
一气下,直接将闹事的灾民给抓了起来,还什攻击皇族,是诛九族的重罪类的话。
这样一番作,无疑是直接捅了马蜂窝,直接让灾民们心中的怒火到达了顶点。
赈灾事也此停滞不前。
二皇子所作所为传回朝中后,差点没把大皇子和皇上气个仰倒。
眼见着皇上要迁怒到了自己头上,大皇子又是请罪,又是做出重重保证,这才堪堪换取回来一个弥补的机会。
随后,大皇子甚至连片刻也不敢歇息,便直接身前往绍城,收拾二皇子留下的烂摊子。
虽顾砚书从前几次与大皇子的交锋中,觉得大皇子这个人不怎聪的样子。
但他够与秦戮并称为最有希望继承大统的皇子,自也是有两分事在身上的。
大皇子到绍城后没两天,便将灾民们的情绪安抚了一个七七八八。
从后来皇上的反应不难看出,对于大皇子的这一番作,皇上是非常满的。
连带着那天上朝的时间也短了不少。
就在大家觉得赈灾事宜已经步入正轨,接下来只需要按部就班地依照原计划进行的时候。
大皇子那边又暴露出来了另外一个问题——
钱不够了。
没错,就是钱不够了!
自古以来,赈灾便是一个极为耗费钱财的事。
给灾民提供衣食住、给生病的灾民治病,还有替灾民们重新建设房屋。
无论是什地,都需要大量的银钱作为支撑。
天齐的国库就不充盈,一始朝廷拨下的赈灾款便不是非常多。
那一笔不算多的赈灾款,不过几天的功夫,便显得有些吃紧了起来。
皇上在接到消息后,虽没有多加考虑,就追加了一笔赈灾款送往了绍城。
但从皇上给出第二次赈灾款的数额,以及给钱后的反应,朝廷上下的官员们都清晰地认识到了一个事实:
国库中的钱财,恐怕并不多了。
而在识到这一点时,秦戮的心情也变得不愉了起来。
毕竟就以往的经验来看,这种情况下,下一个倒霉蛋便是兵部以及军队。
若是这一批赈灾款还不够,那接下来,朝廷恐怕就会缩减今年军中的钱款,以用做赈灾。
到手底下的那些嗷嗷待哺的兵,秦戮心情好的起来才怪了!
果,在第二笔赈灾款拨出去的第二天,早朝上便有官员提出,可以取消今年的征兵。
为就天齐近两年的情况来看,征兵与否,并不会影响到边疆的安宁。
而且取消征兵,还够节省下来一大笔支。
现在绍城的灾情刻不容缓,自更需要这笔钱财。
这个提议,得到了不少官员的赞同与响应。
有人赞同,自便有人反对。
毕竟年征兵是天齐近百年的传统,除了先帝在位时,国库见底的两年,从未停止过。
现在国库虽为绍城雪灾略微有些吃紧,但也还没有到山穷水尽,要取消征兵的地步。
一时间,双在朝堂上各执一词,争论不休,可谓是公公有婆婆有。
到了散场的时候,这件事也没讨论出个结果来。
虽对于今年是否取消征兵时还未确定,但也有不少消息灵通的,都隐约听到了风声。
顾砚书自也不例外。
“取消征兵?”顾砚书满脸错愕地看着秦戮,“已经确定了吗?”
“父皇还没有表态,”秦戮微微摇了摇头,但紧接着又加上了一句,“只是看父皇的反应,估计八.九不离十了。”
皇上在位二十余年,他是什性子,朝臣们多少都有些了解。
别看今天双似乎是打了个平手,但就从皇帝下朝时的表情与反应来看,他也是更加偏向于取消征兵的。
“但是王爷不是,现下军中正缺人?”
顾砚书眉头微微皱了皱,脸色有些不好看。
初二回门那天,为顾蓉的事儿,顾砚书原打算问秦戮关于征兵的消息也没有问出口。
但顾砚礼到底是顾砚书的大哥,待到后来事情平息后,顾砚书自是没有忘记帮顾砚礼问上一嘴。
当时秦戮便就征兵事同顾砚书分析过。
这两年天齐的边境看似安稳,实则危机重重。
虽在前几年,不少邻国吃了败仗后,变得安分了不少。
但天齐到底根基尚浅,频繁打胜仗也是近几年秦戮横空出世后才出现的。
而那些被秦戮打败的人,看似是被打怕了,其实只是暂时蛰伏,待修生养息后再卷土重来。
甚至根据秦戮的分析来看,这些人重新剑指天齐,恐怕也就是这两年的事了。
所以对于顾砚礼要从军的事,秦戮也十分看好。
秦戮甚至还,他准备今年向皇上上奏,再重新收编一支尖锐部队,若是顾砚礼力足够,这对他来或许是一个非常不错的机会。
秦戮的这一番话,顾砚书也没有瞒着顾砚礼。
当时在知这个消息后,顾砚礼还很是高兴,他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争取进入这一支尖锐部队,自己干出一番成就来。
到时候也让顾弘济看看,即便是没有承恩侯府,即是不靠祖上的那点儿荫庇,他也自己干出一番事业。
结果这才没过两天,就要取消今年的征兵了?
秦戮的神情也并不轻松,微微叹了一口气:
“话虽如此,但在父皇以及其他朝臣眼中,现在天齐边境安稳,现在征兵不仅毫无用处,还会增加国库的负担。”
所谓隔行如隔山,那些被影藏在平静的表面下的暗流涌,皇上与文臣们不是不关心,而是根不了解。
就是秦戮愿讲解,恐怕他们也不会相信,只会觉得这是秦戮不愿取消征兵的辞。
顾砚书摸着下巴捋了捋路,立即便找到了其中的重点:
“听王爷的,若是国库不吃紧,大臣们应该就不会反对征兵的事了吧?”
“嗯。”
秦戮点了点头,毕竟就算是不知边疆的真实情况,现在依旧有不少人反对这件事。
顾砚书顿时便轻轻笑了笑:
“既如此,那我们便让国库充盈起来,不就好了。”
“这也不是什容易的事。”
秦戮脸上的神情非但没有丝毫缓解,甚至还变得紧绷了些许。
天齐的国库已经空虚了几十年,让其充盈,谈何容易?今年还多了一笔绍城的支。
让国库充盈的难度,显远远大于服父皇放弃取消征兵的法。
正在秦戮在心中索要如何让朝臣以及皇帝白此时边疆的险境时,便听到了顾砚书无比轻松的声音:
“这有什困难的?这件事王爷便交给我好了!”
“王妃有办法?”不是秦戮不愿相信顾砚书,而是这件事的确有些出乎秦戮的料了。
“若是没有,我便不会这样了。”顾砚书微微笑了笑,给了秦戮一个肯定的回答。
虽智告诉秦戮这是一件不可做到的事,但在看到顾砚书脸上成竹在胸的表情时,秦戮还是下识选择了相信。
至于具体是什办法,顾砚书没有告诉秦戮。
只对秦戮露出了一个略微神秘的笑容,后回了一句:
“到了日,王爷自便够知了。”
随后顾砚书便吩咐兴仁套了马车,出门去了。
根据兴仁后来的回禀,顾砚书先是去了邀月阁和归园居一趟,又去了陶居一趟。
没去一个地,都会将掌柜叫过去单独会谈片刻,随后还看了账。
最后又去了温清霄的小院一趟,似乎是与温清霄商议了什事。
听了一番兴仁的回禀,秦戮索了半晌,也没出头绪来。
毕竟归园居邀月阁,乃至于陶居,虽在这些天的确有不少盈利,但为才重新门不久,其实积攒的资金并不多。
关于这一点,前些日子才同秦戮过。
所以对于顾砚书现在有多少家底,秦戮还是非常清楚的。
虽不少,但要让国库达到充盈的地步,还是又不少差距的。
更别就自己王妃那个不愿吃亏的性子,让他把全部身家归于国库,除非太阳从西边升起。
索无果,秦戮最终便选择了放弃。
左右到了第二日,便知顾砚书的法子了。
翌日。
朝堂上对于是否该取消今年的征兵这件事依旧争论不休,皇上也如同昨日那般没有立刻给出决断。
但从其表情以及在早朝上的发言,便够发现,皇上的心中恐怕是已经有了决断,只是还差最后一把火。
对于这一点,大皇子一派的官员自是极为喜闻乐见。
毕竟所有人都知,取消征兵,是在消减厉王的实力。
但是让所有人都没有看懂的是。
昨日还在极力反对的厉王殿下,今日反而变得不那着急了起来。
好像取消征兵与否,并不在他的关心范围内。
而在早朝上的官员们对秦戮的表现百不得其解时,今日的《京都日报》,也逐渐在京中蔓延来。
到《京都日报》,就不得不提一下日报这些天在京中的表现了。
今日恰逢大年初十,也是日报在京都发行的第十日。
别看日报才在京中发行了十日,但为大年初一的门红,早就已经到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地步。
就是随便问一个在京中的百姓,他们也上几句关于《京都日报》的信息来。
看京中最新的八卦?买《京都日报》!
看时下最流行的话?买《京都日报》!
知朝廷又颁布了什新的政策?买《京都日报》!
什?你是学子?双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只早日考取功名,对日报不日报的不感兴趣?
那就更要买《京都日报》了!
看看近十日为《京都日报》撰稿的写稿人吧!
首辅裴大人,京都第一才子清霄公子,翰林院温大人齐大人,礼部尚书孙大人,太师程大人……
哪一个不是在官场上一一的人物?
其中还有几位大人常年担任科举的主考官,他们的文章,就问你该不该看?不看?
看就对了!
买《京都日报》啊!
在这样无孔不入的宣传以及学子们的自来水下,《京都日报》只用了短短三日时间,便在京都站稳了脚跟。
更别还有归园居二楼与三楼新辟出的日报交流区的加持。
若是没有看过日报,都不好去与同窗自己紧跟时事,用功刻苦!
而就是今天,京城的人们发现,《京都日报》好像有什地有些不一样了?
仔细看看,原来啊,今日的日报与往常相比,多了一刊副刊。
报社那边的人,这副刊,是《京都日报》对大家的回馈,加量不加价!
也就是,今日的日报虽与往常相比多出来了一刊副刊,但依旧还是卖五文钱!
一听这,经常买日报的学子们自是非常高兴。
毕竟这种百得的便宜,谁不要?
就是寻常不怎买日报的普通百姓,在听闻这个消息后,也没忍住去报社买了一份回来!
毕竟报社的人了,这副刊作为回馈,并不是日日都有,到下次回馈,便不知是什时候了!
除此外,人们还发现,这副刊并不像是正刊那般,只有文字描述,而是在文字描述的基础上,还加上了图画的绘制。
也不知这图画是谁画出来的,功底深,极为传神,几乎一看到图,便知画图者要表达的。
也就是,即是不识字的人,也够通过这些图画,白这副刊所书的内容。
一听这话,那些从来没有买过日报的百姓也有些坐不住了!
要知这日报可是现下京中最流行的物件儿一!
他们每次听到旁人提及,心里都极为好奇与向往。
但是五文钱,对于一般的家庭来,也并不是什随随便便就浪费的小钱。
要是他们识字,偶尔画上五文钱赶个潮流,买一份日报回来看看,也并非什大事。
但偏偏他们也不识字,买回来这日报又看不了,还不吃不喝的,不是浪费吗?
现在一听即便不识字,也看白的副刊,这部分人里,有不少人都选择掏这五文钱来买上一份。
这些原一加,今日来买日报的人竟比大年初一那日还多。
但直到晌午,送走最后一个来买日报的客人时,报社里的日报,都还剩下几十份的余量。
若是有细心的人发现这一点,一定便知,今日报社,是加大了印刷的数量。
只可惜,现在所有人的关注点都在日报的内容上。
副刊既是多出来的新鲜玩儿,自是有不少人都将这关注的重点放在了副刊上。
在看过后,百姓们才发现,这副刊上画的,竟是绍城雪灾!
关于绍城发生了雪灾这个消息,京中的百姓几乎都知。
毕竟皇帝在大年初一凌晨急召诸位大臣进宫,而后又一反常态,在过年期间接连上朝,眼人一看便知是发生了大事。
为了不让京中的百姓胡乱而引起乱,朝廷最后还专门站出来张贴了告示,同时日报也刊登了这个消息。
但百姓们至多也只知绍城发生了雪灾。
更多的,便不知了,朝廷也没有。
而现在这副刊上,显对绍城雪灾的消息,描述地更加清楚。
上面画了被积雪压倒的房屋,画上了为雪灾而失去房屋的灾民,甚至还画上了灾民们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画面。
除此外,甚至还画上了遍地尸骸,从地上尸体的衣着以及旁边的积雪不难看出,这些人是被冻死的。
京都是天齐最为繁华的城市,在京都的百姓,大多生活条件都比其他城市的百姓更好。
这些百姓们,又哪里见过这样的画面?
看到这里的时候,不少人脸上都出现了不忍。
甚至有些情绪敏感的闺秀以及学子,眼中还出现了泪光。
但是接着向下看去,不少人的表情都有了缓和。
为下面的内容,是皇上接到了这个消息,急召诸位大人进宫商议此事。
最后又派出了大皇子以及多名官员,赶往的绍城赈灾。
大皇子以及户部的官员对此事非常上心,日夜兼程,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绍城。
从图画中的内容不难看出,赈灾队伍到了后,绍城百姓的日子显好过了起来。
身上的衣物变厚实了,够喝上热腾腾的粥了,就连生病的灾民也都得到了救治。
看到这里,不少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就在大家以为在朝堂的帮助下,绍城的情况会逐渐变得好起来的时候,图画中的内容始急转直下。
国库告急,朝廷没钱了!
赈灾队伍不得不为了缩减支,减少给灾民们的热粥供应,就连避寒的衣物也始吃紧起来。
这样的情况,让人如何够接受?
人们连忙向后翻了翻,要看到如同最初那般的反转。
而在副刊的最后一页,并没有反转,有的,只是前面那两张百姓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冻尸遍地的图画。
几乎所有人都白这是什:
若是朝廷的赈灾银钱无法继续供应,那绍城的灾民们,又会重新回到最初朝廷赈灾队伍到达前的模样。
这让人如何够接受?
都眼睛看到的,才是最为震撼的。
这图画一看便是找了大家代笔,虽并不细致,但是寥寥几笔,极为真实,让人异常有代入感。
看着那两张图,众人仿佛便像是看到了绍城百姓在自己面前冻死的模样。
顿时便有人情绪敏感的人哭出了声:
“为什会这样?”
“没错!已经好起来了啊!为什会这样?”
当,除了这些人外,也有智的:
“朝廷应该也是没有办法,毕竟国库的确不充盈。”
天齐的国库不充盈,并不是什秘密。
在此前,几乎所有百姓都不是很在这一点。
毕竟国库虽空虚,但皇上仁慈,并没有此加重赋税,士兵争气,并没有让天齐亡国。
但是在看到现在这刊副刊后,知国库空虚的后果后,对于国库的空虚,大家似乎又变得不接受了起来。
天灾人祸,这是完全没有办法避免的事。
出了灾祸需要朝廷的帮助,但若是国库空虚,朝廷的帮助似乎就变得有限了起来。
今日是绍城,是雪灾,那日呢?会是什?
若是当灾祸降临到京都时,朝廷同样没有办法拿出足够的钱财来解决的时候,又会怎办?
就在众人陷入怀疑时,突有人惊奇地叫了一声:
“你们快看这个!快看日报主刊的最后一页!”
听到这个声音,不少人都翻着报纸,看向了那人的扉页。
只见上面赫写着几个大字——
“众志成城,一同抗灾,向绍城的百姓伸出援手,为朝廷赈灾,尽一份绵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