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地泥泞,和着冰渣子,十分难行。族人们骑在大角牛背上,找到一块较为平整的荒地才停下来。
这里的杂草都有人那么高了,族人扯了两根草放在嘴里嚼,回头问余烬:“巫,为什么种土豆要用到草木灰?”
连草烧掉的灰都有用处,巫真是永远都能拿出让他们惊奇不已的东西来。
余烬打量了一下四周,他们停的地方正好是一块独立的汀,如果烧起来也不会将火势绵延出去。
满意的点了点头,她才回道:“土豆很好养活,但是也很刁,种下去的时候得在上面盖一层肥料,然后再覆上薄土才能存活。”
即便是在千万年以后,仍有一些地方,种土豆用的是草木灰。而草木灰也最好得。
为了方便取灰,余烬让族人把草割下来,然后再拢在一起烧。
她自己也没闲着,和族人一起割草。
突然,她看到泥里一个椭圆的白色物体。居然是一个蛋!
余烬挑了挑眉,把蛋捡起来擦了擦,露出青白的表面来。
族人看到,奇道:“这是什么兽的幼崽?怎么生在这里?”
有些兽人是卵生的,所以族人对蛋也直称幼崽了。而曾经吃过这“幼崽”的上神大人,则因为这个称呼嘴角抽了抽。
看样子这是鸭蛋,鸭蛋虽不如鸡蛋细腻好吃,但胜在个头大,营养丰富。
想想族里那群小萝卜头,一个个瘦的跟什么似得,余烬简直愁白了头。若不是族里的大角牛都是雄性,她可能连牛奶都要挤出来给小崽子们补充营养了。
余烬正要解释这蛋是可以吃的,芦苇荡里突然传来啪嗒啪嗒挥翅膀的声音,紧接着一只野鸭雄赳赳气昂昂的朝她扑过来。
银西在野鸭接近她之前,直接把鸭子拍了下来,可谓是不费吹灰之力。
“嘎嘎嘎!”
野鸭愤怒的大叫,控诉不满,目光凶狠的盯着余烬手里的蛋。
余烬挑眉一笑:“是你下的蛋啊?”
“嘎嘎!”
金河族人一脸难以言喻,巫怎么能拿着别人的幼崽这么对人说话呢?
更让他们无语的是,巫绕着野鸭走了一圈,煞是满意的点点头,然后扯出一根芦苇来,拎起鸭子绑了个结结实实。
然后便把鸭子丢给他们:“带回去养着吧,下蛋吃。”
鸭子:“嘎嘎嘎!”
族人被野鸭扑棱的招架不住,手忙脚乱道:“巫,这些小兽没有多少肉,还难抓,为什么要带回去养啊?”
南方湿地多,金河部落早就抓过野鸭来吃,不过他们不会处理毛,往往烤的半生不熟,又啃了一嘴的毛,对这些折腾人的家伙自然敬而远之。
余烬道:“现在它们生长在野外,当然野性难驯,带回去圈养起来,不仅可以下蛋,还可以生出小鸭来,就不用出来打猎这么麻烦了。”
野鸭似乎听懂了,宛如受到莫大的折辱,嘎嘎叫了一声,四面的芦苇荡顿时此起彼伏的回应起鸭子叫声。
数十只肥硕,毛皮黑亮的鸭子从高大的芦苇丛中飞出来,气势汹汹的扑向众人。
几个族人招架不住,被爪子抓花了脸,挥舞着手去抓却扑不到这些蛮横的家伙。
余烬在银西的保护下退后,听族人惨叫道:“巫,救命啊,怎么办?”
银西沉眸,紫色火焰在掌心成型。余烬忽然道:“银西,你现在可以随心所欲的操控这些火焰的形状了吧?”
银西微愣,点了点头。
余烬勾唇:“好,那就抓活的。”
在她的指导下,紫色火焰化成一个圈套,甩出去后勾住野鸭的脖子,一勾一个准。
片刻功夫后,满地鸭毛。而方才还耀武扬威的野鸭们则一脸呆滞的被捆成一堆。
族人们惊魂未定,都不敢接近野鸭,余烬便道:“你们去附近的芦苇荡里找找,有蛋就都捡回来。”
这么大一片芦苇荡,肯定藏着不少鸭蛋,余烬当然不会放过。
考虑到双翼狼们都重手重脚的,余烬还提醒了一句:“动作轻点,别磕破了。”
族人们点头应是,钻进芦苇荡里去捡蛋去了。
银西疑惑的看她将芦苇草堆成一堆,还用石块围了一圈。
“巫要做什么?”
余烬狡黠一笑:“让你们尝尝野鸭肉。”
她抽出匕首,走向惊恐的野鸭,在野鸭们眼中形容何其可怖不必多言。
只见她挑了一圈,找出一只最肥的鸭子来,那野鸭在她手上挣扎的厉害,余烬掐住脖子——嘎的一声,鸭子只剩下扑棱的份了。
把鸭子拎到水边,余烬手起刀落,动作利索的将其送往极乐世界。然后把毛处理干净,又剖干净了内脏。
将鸭子洗干净后,余烬又让银西点燃火堆。用湿泥将鸭子裹了一圈后丢进火里。
银西奇道:“巫为何用泥土裹着它?”
泥土污秽,便是他们也知道不能吃。
余烬故作神秘:“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她化用了叫花鸡的做法,用泥土裹着,会让鸭肉原汁原味,鲜香保存到极致。
野鸭们眼睁睁的看着同伴从生到死,心情不知如何,缩在一旁瑟瑟发抖,可怜非常。
尤其是一会儿后,金河部落的人回来了,每个人都拎着一筐的鸭蛋。
不仅被抄了家,子子孙孙都被搜了个干净,还有比这更惨的吗?
鸭肉焖在泥土中,却也挡不住香味,族人们回来后,鸭肉已经熟了,勾人垂涎。
野鸭们表示:……有点想吃。
余烬敲碎干掉的泥土,露出金黄娇嫩的鸭肉,鲜香扑鼻而来。
族人流着口水,膜拜道:“巫,你真是,太厉害了!”
比起他们以前做的那些带毛夹生的鸭肉,眼前的鸭肉简直是神仙吃的。
余烬将一整只鸭子分成几份,分给众人,笑吟吟道:“现在还不知道我为什么抓鸭子吗?”
族人们齐齐把头摇得很拨浪鼓似得。
抓,必须得抓。这些幼崽什么时候能破壳?也一起烤了!
余烬看着一群狼饿到发绿的目光,不禁扶额,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平时饿着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