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木挂露,山风徐徐,清晨天还没有大亮,梁雪就在寨门口守着。
她并不是一个聪明的女子,她只知道自己的男人离开了山寨,她要在这里等他回家。
这些天都是如此,从未有半点懈怠。
潘闾的身影出现在山间,映入她的眼眸,她的选择并不是冲上去,而是退了回去。
作为一个女子,她并不适合在众人面前抛头露面。
只是她的动作有点慢了,让潘闾看见了半个身子,这个笨女人。
潘闾的心霎时有一股暖流经过,他回来了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地方,是那样的熟悉又有些陌生,这里给了他在其他地方所没有的感觉。
是一种安心惬意,没有勾心斗角没有腥风血雨。
“先生,一会你就去华佗那里看看吧!”
这一路唯一出现的岔子,就是李林甫病了,为此潘闾等人连夜赶了几天的路,只休息三个时辰,要不然明天能回来就不错了。
“我的身子我知道,无大碍的。”
“切不能掉以轻心,越是小病越要大养,我这里还有很多事要仰仗你的。”
“谢公子抬爱。”
梁雪都能看到的事,冯敖等人自然早就知道了,山脚下的眼线可不是白设的,他连忙带人迎接,“寨主你回来就好了,泰安县出事了。”
由于时辰还早,所以潘闾一行人没有进城。
否则,这个消息潘闾眼下就应该知道了。
潘闾一直视泰安县为禁脔,不允许他人触碰。
这可是他立世的根底啊!绝对不容有失。
“什么事?你慢慢说?”
“宗宝进入了泰安县。”
对于宗宝这个名字就再熟悉不过了,前段时间可是被传得沸沸扬扬,太平道可以趁势而起,多少都有宗宝推波助澜之功。
“他不是应该在乐安国吗?到这里来干什么?”
“宗宝在乐安国败在了管亥之手,引败兵进入济南国,一路犯下不少恶事,前日才到了这泰安县。”
在某些时候,败兵比流寇还要可怕,泰安的百姓要受苦了。
“这个我知道了,正午的时候我会过去看看,辛苦你了。”
冯敖虽然没有跟随潘闾冒险,但光是能守住潘闾这份家业也是不易了。
这个世道就这样,你好了就有人惦记。
潘闾这个山寨可是不错的,自然引人眼热。
“任凭寨主驱使。”
其实潘闾现在就可以进入城中,至于为什么不进,当然是不能让佳人久候了。
食色性也吗?潘闾为自己的好色找了一个完美的借口。
他急不可待的找到了梁雪,梁雪刚刚起身,就被他抱在了怀里,“呀...”
“怎么不认识我了?”
“天快亮了。”
“所以,我们要珍惜时间。”
悉悉促促的脱衣声,没一会梁雪就被潘闾扒得只剩下一件小衣,羊脂一样的雪肤,让潘闾爱不释手。
“等等。”
“还等什么啊!”
“呜.....”
潘闾和梁雪已经滚在一起了,可就在这个时候董小宛闯了进来,“闾郎,听说你回来了,我给你炖了山鸡粥。”
里面发生的一切,让董小宛退了一步,正好绊倒了门槛,什么山鸡粥也摔在了地上,溅湿了她的步履。
“那个我一会再过来。”
此刻的潘闾就想说,你到是把门关上啊!
潘闾看着怀中娇羞的美人,“你刚才就想说这个。”
“谁让你这么猴急的,完了被妹妹撞破了,你让我怎么见人。”
“这只能说明我没有沾花惹草,至于怎么见人,先让我见见你吧!”
床榻轻摇,潘闾卖尽了力气。
梅开几度,让潘闾沉浸其中,都不想起来了。
挣扎了几次之后,就真的快到正午了,潘闾出去的时候就看见李林甫在那里百无聊赖的等着。
“你有病在身,就不要在这里听墙根了吧!”
“公子,谁愿意听你的墙根啊!都吵耳朵,刚得到的消息二公子,被宗宝抓了起来。”
潘闾刚要伸个懒腰,差点把腰给闪了。
这么大的事,怎么才说。
“因为什么?”
“好像是二公子嫉恶如仇,有些事看不过眼了,就出手管了管,激怒了宗宝,才有此下场。”
这到是像潘华做的事,就是潘闾做的一些事他看不过眼都会管管,更不用说外人了。
“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就不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吗?”
“公子放心,二公子怎么说都是县尉,宗宝不会对他怎么样的?最多就是一些皮肉之苦而已。”
潘凤远赴洛阳,眼下这个潘家就是潘闾做主。
被打也不行,还是得管管的。
“先生,你不会是想跟我进城吧!”
“本来是不想跟着去的,没曾想发生了这档子事,还是跟着过去看看吧!这种事没有我也不行。”
说的也是,潘闾对此也很无奈。
虽说是败兵进城,但守城门的还是县里的人,这些人都认识潘闾,自然是点头哈腰的放行了。
潘闾离开泰安县的时候,好歹街上还有一点人走动。
现在到好一个人没有,就跟进入空城一样。
走过两个拐角,就看见一伙败兵在那里吃牛肉,这可是耕牛啊!估计是从哪个大户那里抢到的。
难怪潘华看不过去,搁谁都会看不过去的,就不知道收敛一点吗?吃牛肉可是朝廷不允许的。
“你们几个过来。”
一众败兵露出了戏谑的笑容,显然是想找不自在了。
“各位兵爷,有什么指教吗?”
“刚刚不小心崴脚,你过来给爷爷揉揉。”
就这双大脚黑漆麻乌,离远都能闻到臭味。
旁边的兵卒还跟着起哄,“老薛,你太狠了吧你。”
“小子,快点啊!”
“.....”
潘闾可不会在一群乌合之众面前低声下气,“好啊!把脚伸出来吧!”
来人一伸脚,潘闾就踩了上去,“大哥。”
赫连勃勃这一脚就比潘闾重多了,直接把这个什么老薛的腿踩断了。
什么败兵,一群欺软怕硬的人,他们的胆子早就在沙场上丢掉了。
狐假虎威能耐,面对硬茬就不好使了。
所以潘闾首先就让他们怕了,“一群有眼无珠的家伙,也不看看小爷是谁?你们宗宝将军在哪?我要去找他。”
“要是有半点耽搁,小心你们的性命。”
李林甫在一旁小声的劝谏,“公子,我们此行与宗宝将军有要事相商,与他的部下发生冲突不好吧!”
虽说是小声,但却字字清晰,谁听不清楚啊!
有李林甫在身边,的确是省了不少事。
“有什么不好的,一群臭鱼烂虾,你以为宗宝将军会为了他们迁怒于我。”
“全都是他们自找的。”
一位伯长,从败兵之中走了出来,还是一个独眼龙,应该是前不久受的伤,外面的纱布还没拆呢?
“是我等有眼无珠得罪了公子,请公子恕罪。”
“有眼无珠,放在你身上是挺合适的,带路吧!”
“唯。”
潘闾可不怕露馅,他找宗宝是有事,救人不是事吗?
宗宝也真会挑地方,直接就把县衙霸占了,未免也太霸道了。
“行了,这里我熟,你可以下去了。”
这位伯长还巴不得走呢?这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兵败之后,宗宝变得喜怒无常,他可不想自找没趣。
这个县衙可不是那么好进的,前面有一对兵卒守着,潘闾理直气壮的上前,“我有要事通报宗宝将军,你们赶紧让开。”
“将军有令,闲杂人等,一概不见。”
“你就说是武安将军,让我来的就行了。”
武安国和宗宝都是龚景手下的大将,相互之间不管熟不熟悉,但肯定是相识的。
怎么说见一下的面子,还是有的。
底下的兵卒不敢怠慢,就进去通传了一下。
潘闾在武安国麾下当了几天的近卫,还真不白当,都这时候了还能用一下。
黄佐从县衙里面走了出来,“你怎么来了?”
“我还没问你呢?你也不帮忙照顾照顾。”
黄佐当然知道潘闾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也是有苦难言,“里面那位爷谁敢惹啊!我都自身难保了,你那个弟弟自己往上撞,我能怎么办?”
潘闾和黄佐之间要是一点嫌隙也没有那是不可能的,毕竟在一个县里讨生活。
但就算嫌隙再大,在面对宗宝这个外人的时候,还是要抱在一起互相取暖的。
现在二人就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谁离开谁也不行啊!
“进去吧!”
宗宝瘫在县令的大座上,还有一身的酒气,“是霸候兄让你来的。”
霸候就是武安国的表字,看来这宗宝和武安国很熟啊!那就好办多了。
“武安将军,已经调任北海郡驻军了。”
“我们的那个刺史大人,还是动手了,看来很快就要轮到我了。”
潘闾继续上前,“将军的下场,可能连我家将军都不如,此次兵败已经落人口实,将军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这句话也是霸候兄让你说的。”
“这是在下的肺腑之言。”
宗宝轻蔑的看了潘闾一眼,“你到是好心,可你见识短了点,看在霸候兄的面子上我就不追究了,说说你要说的事吧!”
宗宝的想法就是武安国让人找他,肯定会有别的事,总不能就是简单的提醒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