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棱微微一笑，也知道这时候再说这些话也就没有多大意义，接着说道：“叔，料想雅素再过几天就能够痊愈，倒是您有什么打算，是留在燕京还是回老家过个晚年？如果留在这里的话，我可以帮你们安排住处。”

沈父烟瘾上来，下意识地想掏出香烟，才想起这里是医院，讪笑一声用有些蹩脚的国语说道：“当然是要回去的，这燕京再大再好，也不是我们的家呀。”

霍棱想想也是，对于有乡土情结的人来说，外面的世界再好也不会有归属感，何况是春节这个象征团圆的时候，在这里举目无亲，正常人都是待不下去的。

“叔打算什么时候回去？”霍棱问道，他还有几天也要远赴海外，怕是没时间送别了。

“哪知道哟，要是幺女儿没事了就回，她公婆都担心着呢，昨天还打电话问什么时候回去过年。”沈父憨笑着说道。

霍棱点了点头，心中却是一叹，想来沈雅素是有着一个完整的家庭，祖孙三代本该其乐融融的团聚，现在倒好。

“那打算怎么回去？还是坐火车？”

“不然还能坐啥子，小老侄你不用担心的，别看我只是个种果的，大城市还是去过的。”

霍棱笑了笑，倒没有怀疑他的话，几次接触也知道他应该是见过一些世面，还不至于到在陌生地方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懂。

“要不这样，叔，回去的事我给你安排吧，坐飞机快一些，坐火车舟车劳顿对雅素的身体不好，你看行不行？”霍棱突然想到程心语有自己的私人飞机，于是建议道。

沈父闻言一愣，有些紧张地摆着手拒绝道：“坐飞机？我们一辈子都没做过飞机呢，还不是不要了吧。”

“没事的，也是为了雅素好，火车再快也要大半天时间，再加上山路不好走，叔你就听我的吧。”

霍棱的坚持让沈父沉默下来，他不是个不明事理的人，又想到女儿的情况，最后还是没有再说出拒绝的话来，只是还有些忐忑而已。

悄悄看了眼霍棱，沈父心里好像在酝酿着什么，好半晌才抬起头道：“小老侄，不要怪叔多心啊，你和幺女儿是不是在耍朋友？”

半国语半方言的话霍棱还是听得明白，一下子陷入了犹豫，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沈父一直看着他，见他不语在心里叹了口气，摇着头道：“叔是过来人，幺女儿也慢慢长大了，她喜欢你我还是看得出来的，你不在的时候她天天跟我们讲到你，笑得好好的，你不用为难，有什么难处我们都能理解，乡下女不会缠着你的，到时候我和她妈会劝她的。”

“不是我不喜欢她，而是我不能喜欢她，雅素是个难得的好女孩，以后谁娶了都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现在我已经有了爱人……她跟了我只会害了她一辈子。”霍棱低声说道。

沈父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似乎早有预料，第一眼看到他时便知道他们之间的距离，只是不好对女儿说出来而已。

“医药费也是你给交的吧？医院怎么可能免了那么多钱？”沈父笑了笑又问道。

见霍棱摇头不承认，沈父摇了摇头叹道：“从小她就内向，都不跟身边的男娃子耍，你帮了她那么多，是个热心的人，对她又好，幺女儿喜欢你也正常，唉，可惜她是没得这个福分咯。”

霍棱无言以对，两人的交集始于那次火车之旅，恰巧又是他认识外面世界另一面的开始，人心向善，从她那里得到了最好的诠释。

许久过后，霍棱再次开口道：“过几天我要离开一段时间，等回来了我会跟她说的，她很懂事会明白的。”

“那好吧。”沈父最后叹了口气。

两人的交谈到这里算作结束，霍棱最后到病房里看了下熟睡中的沈雅素便离开了医院，踏上回去的路，只是与来时不同的是怀着另一种愁绪。

……

回到别苑，家中已经重回平时的样子，楼道上留着灯，沿着早已熟悉的楼梯向上一路来到房间门外，微合的门口里透着微弱的光线。

霍棱一愣，轻轻推门走了进去，一眼便看到正靠在床头看着书的程心语，再看看墙上的挂钟，已经凌晨一点。

“怎么还不睡？”霍棱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