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话音还未消散,一个毫无征兆的把掌声响彻整个大厅之内,空气好像有了短暂的静止,胡济心扭曲的表情已经变为呆滞,脸上火辣辣的刺痛让他不敢相信打他的人会做出这个举动。
“胡济心,你让人看不起!”程心语冷漠而陌生地看着他,刚刚挥出去的手掌还在微微颤抖着。
“看不起……看不起……”胡济心恍恍惚惚中嘴里兀自喃喃着,久久没能反应过来,无疑这一巴掌将他打懵了。
不知为何,程心语眼中泛起泪花,骤然抬高了声音:“胡老爷子泉下有知,你难道就不怕他老人家寒心吗?如此丧尽天良,你对得起他的寄托吗?”
那不是她认识的胡济心,小时候那个认真好学、谦虚坦诚的玩伴才是她认识的人,可是他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始终是脱不开她的关系,如此以来她的心里就更不好过。
胡济心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见过她掉眼泪,那应该是很小很小的时候吧,心里一颤想说些什么,又看到四周几乎全是冷漠鄙夷的目光,到嘴边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失魂落魄地在原地,呆若木鸡。
霍棱上前揽住程心语的肩膀,也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只能借此给她些许依靠,在他们的共同回忆上他无权多说。
“霍棱,让他走吧,看在胡老先生的份上,好吗?”程心语安静地靠在他的肩膀上低声恳求,已经不再看胡济心,将眼泪忍了回去。
沉默少许,本来还在犹豫该怎么处置胡济心,听她一说也打消了这个念头,轻声回答:“好,听你的。”
霍棱抬头看向胡济心,用极为淡漠的语气说道:“胡老先生对她有恩,今天的事情我可以不跟你计较,如果你还有点良心的话,现在对刘老爷子说声对不起,再到胡老坟前磕头忏悔,百草居或许还有得救,如若不然即便是心语不愿,我也不会放过你。”
胡济心怔怔地抬起头来,两眼无神地看着霍棱,又木然地转头看向不远处对自已已经没有多少慈色的刘卿邺,那个曾经视自己为侄孙的老人,发现现在的自己是多么地孤独,多么地让人厌憎。
呵呵一笑,胡济心很清楚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即便霍棱不追究他也已经注定身败名裂,回头无路,顷刻间感觉心如刀绞,压抑得难以呼吸。
“扑通”一声,胡济心直挺挺地朝着刘卿邺的方向跪下,以头触底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迅速起身朝外面飞奔而去,不多久便听见外面隐约传来车声。
“唉!真是可惜了一个好苗子,立人先立德,老伙计你还是疏忽了啊。”刘卿邺并没有躲闪那三个响头,一直以来都把胡济心当成半个孙子看待,没想到他如今已经误入歧途,唯有感慨惋惜。
“阿棱变了。”冷少白看着霍棱的目光中带着些许异色。
声音不大,刚好能被言城与项烨听见,言城含笑不语,倒是项烨若有所思地盯着霍棱的背影看。
“变是肯定的,最近一两年不一直在变吗?”项烨小声嘀咕起来。
“那不是变,是长大了。”最后言城给出一个让两人都有些诧异的评价。
……
……
胡济心的插曲就此过去,时间近晚刘家照常开始准备晚餐,不同于昨天的是连钟伯和佣人都绽开了笑脸,各自都有着不同的高兴。
几乎天天来的龙擎与韩修武在于霍棱交谈一番后便辞别离去,说是还有事要办,当然临行前龙擎还神神秘秘地将他拉到一边问老头子什么身份,什么实力要在燕京呆多久诸如此类刨根问底的问题。
然而霍棱只能一一搪塞过去,在没有得到老头子首肯的时候,他的事情还不便透露出去,即便是郓城也不行。
得不到实质性的回答,幽幽怨怨的龙擎也只得像个受伤的小媳妇似地走了。
望着龙擎离去的身影,霍棱笑着摇了摇头,时候到了该知道的都会知道的,何况已知风波渐近,未来的走向实难预测,现在知道得太早对郓城甚至是炎龙来说并不是最恰当的时机。
“再等等吧……”
霍棱默然一叹,转头向里走去,却看到乔老、刘老以及老头子三人正朝着后院走去,甚至于他注意到一个细节,乔屹山行走时有意无意地错后一步,不知道是不愿还是不敢和老头子并肩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