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针见血的骂语让仲闰原有些心虚,老脸一红讪讪地笑了几声,也知道故弄玄虚有些过头了,为了保存点颜面咳嗽了几声,故作肃颜道:“姑娘切勿心急,且听老夫道来,久闻百草居遍藏百草,先故胡渊亦著有《胡氏药典》一书,乃其早年遍寻五湖四海之所得,老夫偶得一观受益颇多,其内收录当世各类奇珍异草……”
“直接说重点!”听着仲闰原滔滔不绝像念经一样的说辞,顾晴已经紧捏着拳头,要不是现在有求于人早就将他直接给丢出去了,怎么看都像是江湖上那种招摇撞骗的半吊子郎中。
仲闰原人虽老,几十年的阅历下还是有着一颗胆小如鼠的心,不然也不会直接被从饭桌边拖来,一句大声的抗议都没有,何况在场的看着都像是了不得的人物,他一介寒酸中医哪里敢过多得罪。
“百草居可能会有收藏,即便没有《胡氏药典》也应有收录。”这回仲闰原不敢再有丝毫拖沓,说得极为麻溜。
“你说的是这本书吗?”在仲闰原卖弄见识的时候,程心语已经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了一本线装书。
仲闰原眯起那双老花眼,看了好半晌才看清楚书封上的几个大字,顿时须发皆张脸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惊呼道:“胡氏药典?!”
说着仲闰原抢步上前,那脚尖的模样哪里还有之前被“请”来时那副颤巍巍的样子,整个人年轻了一二十岁。
双手颤抖着捧着那本书,仲闰原的眼中满是激动的神采,嘴里念念有词:“想不到啊想不到,被胡渊那老小儿视为禁脔的《胡氏药典》,老夫求了几年才有幸一观,如今却出现在了这里,真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啊。”
仲闰原虽然迫切地想看里面的内容,但出于不齿窃阅的清高心理,还是决定先求证一番为好,随即疑惑地问道:“敢问姑娘,这本书如何得来?”
“胡老先生临终前赠与林……家夫的。”不知为何,程心语说到最后直接改了口,顿时几双带着异色的眼睛朝她看来。
“原来如此。”仲闰原疑心顿消,心里已经欣喜若狂,虽不知缘由可想到胡渊那性子,也不是做不出这种事情来,毕竟刘、胡两家世代交好,外人眼红也没办法。
“那不知道老夫可否一观?”
“仲老先生请便!”
随即,仲闰原如饥似渴般地扎进了这本书里。
顾晴的车技很好,并不比霍棱开的差,车开得很平稳,再加上这辆性能极佳的轿跑车,甚至感觉不到一丝颠簸。
车子在一个红绿灯前缓缓停下后,顾晴扭头轻声问道:“在想什么?”
“在想如果他还好好的,现在我们在做什么。”程心语没有回头,只有嘴唇在动,说的话也很轻。
顾晴微微一愣,随即摇头笑了,叹了口气道:“你男人……”话只说到一半,顾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苦笑着接了半句有些不着边际的话:“很忙的。”
前面路灯提示牌上的数字在变化,寥寥无几的行人在路口依次走过,有出门玩耍的孩子,也有相依而行的甜蜜情侣,也许是暂时放下学业工作各种琐事的压力走得都不快,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容,似在这证明这个年节的愉悦还是属于绝大多数人的。
不知为何,程心语望着从车前走过的那对有说有笑的情侣,突然心生羡慕,也许他们只是出生在普通家庭的孩子,也许他们只是年前抢不到回家车票只得留在这里,也许他们只能住在一间不甚宽敞的出租屋里,然而至少他们这个时候是快乐的,有心爱的人陪伴左右,彼此可以分享这份快乐。
得不到的总是最令人羡慕的,她能从刚才走过车前的不少行人们眼中投注的眼神中看到羡慕的目光,身下的这辆车或许是他们奢望的昂贵座驾,不仅舒适而且夺人眼球,甚至可以成为朋友间吹嘘的资本。
而这种奢望对于她来说不过是举手投足的事情,这样的车她可以拥有千万辆,每天换一辆都不足挂齿,财富对于她来说早已成为一个数字的累积,再也不是时刻关心的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