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龙小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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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常常是艳阳高照,偶有下雨的时候,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下午了,早晨明亮的天暗了下去,这里的暗只是相比于太阳高照时候的明亮--天光还是很充足的。张梓拉开窗帘,往天穹看了一眼--头顶的天空万里无云,而远处的天空满是乌云,可是翻了翻天气预报,南陌小城没听说哪里要下雨。再看那乌云笼罩的地方,应该是高坪区吧,问了问高坪区的同学,得到的回应只是,“别看现在天空有些阴沉,我还觉得挺热呢,虽然我妈说今天风扇都不用开,但我还是觉得很热。”

又问了问他是在干嘛,他说刚打完球回来,在夏天无论是什么时候运动完能不热?张梓莞尔一笑,回应了几句,看着远处汹涌的乌云移动向了顺庆。按它的轨迹,迟早会包裹住整片滨江大地吧!毕竟从自己这里来看乌云都能感受到乌云的硕大,若论乌云实体大小的话,有一整个区那么大都毫不为过。

今日如此凉爽,何不去江边吹吹风,滨江大道吹来的江风有些日子没有感受过了,而看这天气或许还会下雨,到时候在亭子中呆着,便可倚楼听风雨了。

“爸妈,我出去了,可能晚点回来,你们吃晚饭不用等我。”给父母说了一声,张梓就收拾着准备出门,初中毕业之后的时间是充沛的,没有作业,想干嘛就干嘛。有的时候去打了这个年龄段能做的零工赚了点小钱,更多的时候还是随意玩耍。自己挣了点生活费父母也没法说什么,相反还很赞赏张梓的行为。

你花费你的钱,无论如何大手大脚,谁又能管的了你呢?

父母听见了,朝着门口的张梓说了一句,“早点回来,注意安全,这个天气你带把伞吧!”

“没问题,伞我就不带了,这个天气下不了什么雨,就算下雨了还不是很快就停了。而且我玩的地方能躲雨。”张梓把几个小玩意装入单肩包,回道。

“嗯!真的雨下大了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最最最重要的,还是在外面不要惹是生非,我和你妈这几天都有点不想动。”张父叮嘱道。

“好嘞!”张梓带好了所有要带的,打开门,一溜烟跑了出去。

屋子中,张梓的父母相视笑笑,继续看着大人们喜欢看的电视剧。

“孩子大了,喜欢去外面玩,就任他去吧。”

“不用担心他出事,遇上情况,该担心的是别人吧哈哈,其实,我也知道叮嘱了没用,梓儿不会去主动惹别人,被人惹得火了也不会藏着掖着。”

“这性格还不是像你学的?反正有什么事的话,你去处理,我想休息···梓儿的天赋和性格啊,都太像你了!”

“天赋遗传我的,性格向你学的。”

···

滨江大道处,少年郎出现在熟悉的地方,他看了看这常年不变的石板阶梯和一旁的石子滑坡,一溜烟的,从护栏处翻了过去,路人有些惊疑连忙过来看看,却发现少年郎奔跑在石子滑坡上,如履平地。

小的时候,孩童们都喜欢从石子滑坡的最低处往上爬,往往是从几米远的地方加速,尽量的冲到滑坡的最高处。石子滑坡的最高处连接着护栏,身手矫健点,就可以翻越过去。可从来都是从下往上爬,还没见过从护栏处一跃而下的。路人对比了自己只能想这少年身手不错啊,换成自己的话,肯定就要圆润地滚下去了,虽然石子滑坡的下方是泥土地和沙地不会让人受伤。

路人笑笑,转身离去,留下在石子滑坡上穿行的少年郎,从滑坡的一端到了另一端,直到滑坡的尽头,才跳在了土地中。

绿柳,青草,和灰色的石板。

少年郎从不驻足,朝向今日的目的地飞驰过去,视野中的景色极速地变化,来来往往的游人的声音变了又变。某时,耳边响起一声清脆的船鸣声,少年停了下来,驻足江边。

滨江水时而混浊,时而清澈。如今是平稳期,水清澈见底,可以看见江边的石头,视力好一点,还可以看见江水中为数不多的鱼,鱼下的黄色水草。

还有着一些人在江水中游着泳,大多数人是在江边,少数游泳群的人,成群结队地戴上了装备,横穿整个江面。

——

少年郎坐了下来,感受着江面吹来的风。

风,很静,水,很清,在平稳期的滨江,如同一汪死水。

死水,对应着死亡的宁静。

“万事万物终结之后,就是永久沉默的死亡,如同这水,永远也生不起波纹。”

“水是有生命的么?我认为没有,但是水又是万物之源。大多数的物种,离开了水就活不下去。水本身没有生命,但它可以孕育生命。有人说,沸腾着的水燃烧着生命,奔腾着的大江大河释放着生机。我并不这么觉得。水,就仅仅是水,我很少去观察汹涌的江水,因为我将它视作天地间的力量。我更喜欢水的本质,宁静,和孕育。我知道我看的或许仅仅只是水的一部分,但是我如此喜欢,喜欢沉静的水。”

“它永久不变,无风无浪,它象征着死亡。但从这死亡中又孕育了生命,小鱼小虾,蜉蝣水草。在死亡的表面下却是另一番景象,而生与死的隔离仅仅是一层薄薄的水面。这让我感觉到生与死融合在了一起。万物生焉,有了生就有了死,生死本独立却从不会独立,亦是很难区分。”

“水世界就是这么一个世界吧,活着的生物游戏在死亡的水中,肆意地玩乐。死亡到了尽头就是生命,而生命到了尽头就重归死亡。生与死在水里无限地循环往复,就像是一个六道皆存的大世界,除了光,不需要与外界有任何交流,就可以永远地存在着。”

“生与死,轮回不止。我看过叶的飘零,看过泥土地中慢慢地长出新芽,看过花朵盛开之后又枯萎,看过树木一年又一年的年轮。我品味着无限循环的生死。但我又知道,一个人的生命只有一次,这一世,我只是我。或许生死循环之后还有下一个我,但那一个我就没有我现在的意识了。或许是天才,或许是庸人,但绝对不会有我如今的思想。超过我,弱于我,都行,但不会是现在的我。”

张梓吹着江风,细细低语。

江边的风啊,吹啊吹,天那边的乌云飘了过来,让得天光变得暗淡了些。

耳边的船鸣又响起了几次,船发动了,驶向远方。

一条船的轨迹,开始了,如同一个人的生命,开始了。

在江面上曲折来回,胜似生命蜿蜒前行,直到最后死亡的终点。

张梓若有所思。

“死亡啊,可怕也不可怕。令人感觉到恐惧的是死亡的未知,古往今来,没有人真正踏足过死亡的世界。或者说,没有人能证明他去往死亡世界的痕迹。死亡之后,是未知的,未知令人恐惧。而若是我们知道升入天堂或是堕入地狱,那么我们一辈子就会有了追求。如果我们的性格暴戾改变不了,只寻求人世间的畅快,那我们大致会下地狱吧。而如果我们贪图死后的极乐,在人世间就多做点好事,行善积德,这样我们就能升入天堂,与快乐为伴。”

“但是我从来不相信佛教和基督教的言论,我阅读了很多典籍,没有一本书能够真真正正描写死后的世界。为何?因为人们只是对死后的世界有着想象,这想象,是空想。地狱或是天堂的存在,只是为了让自己在人世间有了念想,或求心安理得,或追逐浮生幻光。死亡令人畏惧,畏惧的本质就在于它的未知。当一件事的所有都被人知晓,知晓了最坏的结果,那么这件事再怎么可怕也有心里防备了。就算是告诉你2012年会有世界末日而且绝对逃亡不了,在思索了很多之后得出的结论就是及时行乐。在世界毁灭之前将自己想要做的做了,把自己所有的钱财消耗干净。反正什么也改变不了,还能在自己的人生中看见世界的崩塌,或许还能收获别样的欢乐。试想一下,有这么多人为了自己陪葬,古往今来,哪个帝王能有这么好的待遇。抛开打砸抢烧不说,若是某一人一生中能看见世界毁灭,相信他也不枉此生了。我是看不见了,也不想去看见,活着,才有无限的可能。这句话对于世界亦是如此。”

“死亡是可怕的,可怕的源头就在于它的未知。但同时死亡又不可怕,因为我们无法去研究去探知死后的世界,但是我们可以知道死亡的发生。我们能看见蜉蝣朝生暮死,我们能看见花朵花开花落,我们能看见树木春天发芽秋天枯萎,我们能看见古井干涸了,某一日,又注入了鲜活的水源。”

“其实,我们仔细去观察的话,死亡,永远离我们的生活不远。同样的,生命的初生也离我们不远。但是我厌倦了对生命的观察,哦,不是厌倦,是看久了该换一个思路。现在的我,应该去看死亡了,看生物们的一生的生命,蚂蚁,螳螂,夏蝉鸣禅不知累。我们为人者也是生物,所以我们不比蝼蚁高级,看它们的一生,如观人之一生,只是人的一生长了些,也有了思想。”

“但本质又有什么区别呢,不过是生了来,死了去。你能说生物就没有它们的思想么,我们不是它们如何知晓呢?或许,一条只有七秒记忆的小鱼的思想比我们更加广阔——永远也不要去轻视任何人任何生物,无论是谁身上都会有闪光点,除了不可雕也的朽木,不可污也的烂墙。”

“···”

这样的思想真是不错呢,什么时候,自己心中所想的能如此真实表现在现实中了?就像是耳边响起的声音,张梓细细思索,又发现有些思想是自己没有的,有些想法自己还有些不同,就醒悟了过来--这不是自己的心声,而是有人在说,转过头,发现江边多了一个少年。

少年淡漠地看着江水,在感觉到张梓的目光之后,轻轻点了点头,又将目光盯在了无风的江面上。

广阔的江面上,船只来来去去,经过了这座大桥,又驶向前方的三桥,是该开工了吧。这一处并未明确的港湾里的船只越来越少,水波也慢慢地没了。

滨江中有几个小岛,其中一个是野炊的云中坡,通过一条小道和江边陆地相连。涨水的时候,这条小道会被淹没但是小岛的本体不会。还有一两个小岛从这世纪之初就变成了游泳爱好者的目的地,游到小岛去,又游回来。江面是极为广阔的,想要横穿整个滨江也只能在特定的时候。哦,大概是进行游泳比赛的时候,那几天,船只出行的时间也会固定。

小岛到江边大致只有两三百米,对于游泳爱好者而言,这并不困难。

江风吹着,江水中的鱼肆意地游着。

——

两个少年郎,沉默沉静地看着江面,感受着夏日为数不多清爽的江风,一言不发。

某时,有个少年郎说道。

“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天下之人皆为利来,天下之人皆为利往。你看那消失的船只,不就是为了生活远行了么?是生活,干翻了所有人,让世人没有思索的空闲。乘舟江上本是一件美妙的事,但是于船上人而言,更多的意味是养家糊口。用他们的话说,已经过了陶冶情操的年龄,就不再去追求诗和远方。这江水啊,就是他们的瑰宝,养鱼养虾,拿去卖用于生活。也唯有我们这些小年轻,无忧无虑,无思无愁,吹着江风,感悟着生命。如此,甚好。”

“一个人做一件事做久了是会厌倦的。就像是我,如何喜欢爬山涉水,如何喜欢自然的闲适,但若让我一直流连于此,我做不到。我要去感受生命的变换,因为我看见了终结的死亡。我知道无论是谁都会迎来最终的一无所有,但是活着,就要去实现自己的精彩,活成自己?也或许只是为了找寻到属于自己的人生意义。”

乌云,漫布了天穹,可两个少年丝毫不在意,不远处有一个亭子,就算是下雨了,过去就是。

“我叫张梓,你呢?”

“本大爷,龙小川是也。”

“有幸认识。”

两人随意说了几句,又将视野转到了江面上。而实际上驻足此处一有近两个小时了,游人来来往往,有的人奇怪看了看这如木头的少年郎,若加点蜡还以为是雕塑,再瞅了瞅,就走了。

唯有江面的风一直陪伴着,孕育着岁月安好。

五时许,雨终于落了下来。

双肩上稍微湿润了些,这是在一开始就已经感受到的,张梓抬起头,看着墨色的天空。天空啊,滴下了水,是在哭泣么?不,有人说天下雨是因为文人的伤感,这个说法张梓很赞成。不过有的时候张梓也仅仅把下雨当做下雨,雨水洗涤了大地,而自身么,若是融入其中,再去尝试尝试感悟心灵。

头顶的乌云笼罩,而在没有乌云的大地上还是万里洁白。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情却有情。

也是时候,下下雨洗濯夏日的炎热了。

雨渐渐大

了,张梓穿过江边横生的杂草,漫步在青石板上,走向了江边的小亭。

——

“风雨难洗心痕。”少年郎坐在亭中,看着漫天飞舞的雨,轻轻说了一句。

“沧桑不灭情伤。莫要轻言亘古,离散才看荒凉。看来,你我都是有些经历的人,都喜欢别样的诗词。”龙小川不知从何处找来了一把折扇,接住飞舞的雨水,也不知是如何听见了张梓的细语,便往下说去了。

一个少年郎坐在亭子中,另一个少年郎从亭外的青石板,慢慢地走去。

小城烟雨,雨浥轻尘。

“我这么年轻的一个人哪里会有情感经历,不过是观古视今,偶有所悟。每每想象,总是觉得凡人的快乐和抱怨没有意义,慢慢地,没有了情绪。而情感经历即便模拟了,也从来不会变成真的,只有亲身经历过一次,才有资格去看待。什么是情。”张梓闻言,回应了一句。

“我哪里是叫你说你的情感经历的,我只是说我们都有些经历吧,顺风顺水的人常常无法思想太多。而每一次跌倒后的站起,总会让你我有所收获。能够品悟心境的人昨日之前我还没遇见一个,而今日遇见了你,还与我一样,对生死有了感悟。哈!我不喜欢去想七情六欲,因为我相信我经历过七情六欲的本质后我将能彻底地看透。或许需要十几年几十年,但我从不着急从不强求。我思索人生只有一次的生与死,什么是生,什么是死。人又为什么选择了活着?有的人又为什么选择了死去?有的人活着十分痛苦,为什么还活着?死亡是极为可怕的,但为什么有的人会轻松地面对死亡?我想的是这些问题,我能理解一个战士的傲骨,但是我理解不了一个真正轻生的人的放纵。他们的死不是所谓的自杀,这里的轻生,指的仅仅只是彻彻底底看轻了自己的生命。从白天走向黑夜,从黑夜走向终结,归于虚无。我不懂,在如今的世界,谁能够真正地看轻所有看清所有。我做不到,我知道活着就有活着的欲望。就像是现在的我,有着想要思索的欲望,有着想要明白生与死的含义的欲望。如果说人生有三境界,大多数人无境界,而我,也仅仅在第一境界徘徊,堪堪入门,罢了。”

龙小川感叹着感叹着,说了很多,慢慢坐了下来。

张梓回首,有些无奈地道,“你说了这么多让我又说什么呢?一开始我想说是我理解错了,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独特的经历,这也是他人感受不到的,所以无需太多的说明。可你噼里啪啦说了这么一大堆,真是断了我的思绪。”

“可是,闲聊从不强求,不是么?”龙小川打开折扇,沾水的扇子上呈现出一副曼妙的山水,山水是静止的,却栩栩如生,让张梓颇感神奇。而这把折扇是龙小川花了不少功夫才买的,拥有了品悟了,来的已经来了,留下的完全留下,若让它走,并无不可。现在么,也就仅仅是当一个装饰而已。

“你说得对!话说回来,你这把扇子不错啊!”张梓盯着山水折扇,笑道。

“你若想要,送你了?”

“君子不夺人所好,再说了,空有其表,我也只是有一点点好奇罢了。”

“于这一点,你胜过我,我当时可是十分想要。可当我慢慢懂了赏景应去现实的时候,这把山水一壶扇,就没了多少意义。真真实实的感悟山水自然,才是我追求的。”

“还得是去人少的没有破坏过的山水,如今看来,也就只有小城小镇的小山小水可以一观。荒郊野外,人烟荒芜,才有自然的奥妙。而我们要付出的代价不过是多带一点野外生存工具,反正再怎么说,如今的小山小水中可能有昆虫飞鸟,倒是没可能有狮子豪猪了。”

“那是自然,所以,你去过么?”

“去过啊,凌云山建成风景区之前,我就随着叔叔们去过一次,那时候的路难走极了,我年纪小重量轻滑倒过几次。翻山越岭的叔叔们常常是踩入了泥土中,好几次差点摔倒。不过我们身上的装备都齐全,所以也没发生什么危险。那时候的凌云山还有几条山间的小溪,喝上一口溪水,也比起现在的净化水好喝多了。可惜现在大概是没有了,风景区彻底建立之后凌云山上也迎来了商户,只是幸运的是,山间大多是凌云山老人们搭的小棚,卖水卖茶还有方便面。除了有游乐设施的那一部分,整体对自然的改造并不大。这是我去的小山之一,后来长大了些,我还去了老家的无名小峡谷,浪了渐渐崩毁的铁索桥。人多的山水都会有独特的名字,而少有人去的小山水往往无名。无名,才是真啊。”

“你说我说了这么多,你这一次不也是噼里啪啦讲了一大堆么?”龙小川笑笑。

“言语多少,可有强求?”张梓用龙小川之前的话,堵着龙小川的口。

后者愣了一下,哈哈大笑。

“你说得对。”

“说起山的话,南陌的风雅山挺出名的,对它的改造很少所以风雅山还很自然。最近一年的时间新修成功了,也不过是修了一个停车场两个大卫生间。哦,还新建了一座孝心桥,直通风雅山南面,再走千步阶梯,就是清泉寺。你去过没有?”龙小川问道。

这次稍稍一愣的是张梓,风雅山,南陌这么出名的山他肯定去过,在新修成功后还马上就去了。可是,从小天不怕地不怕的张梓发现在孝心桥上自己居然被激发了从未想象过的恐高症,所以走了个来回,就没有去第二次了。至于清泉寺,听说里面住的并非都是僧人,与其他的寺庙也有不小的差异。可自己从来不信佛,虽说听老人们说清泉寺很好住持很好,但还真的没有去过一次。

“当然去过,最近一段时间没去了,夏天去,太热。”

龙小川闻言,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哦?”

“你哦什么,夏天这么热,难不成你去?偌大一个地方只有树下能乘凉,你要是走在孝心桥上,跟在沙滩日光浴没什么两样。要我说,去风雅山,是肯定要去的,选个周末去都很轻松。但不能是炎热的夏天,春秋寒冬都可以,唯有高温让我避之不及。”

“你这么说,倒也没错。天气热是我们出游的最大阻拦,日高人渴漫思茶啊,这么热的天,如果不出门锻炼开黑唱歌吃饭的话,那就只有舒服地躺在家里吹着风扇空调。这才叫生活。”

“对对对,我们又不是成年人不需要出门养家糊口,所以平时躺在床上玩手机就是我们的常态。可我这个暑假还是出门做了点事,赚了点生活费,假期一直找父母要生活费的都是傻叉,你呢?”

龙小川哑口无言,“那看来我是傻叉了,”又补充了一句,“不对啊,你这个年龄能打什么工?”

“嘿,我亮出我初中得到的各种三好学生奖状和我几次大考的成绩单,可不有人找我补课么,当当小家教收费低点,一天三小时一百元,抢手得很。”

“你做家教在家里吹着空调教的,说个你妹啊。”

“不管怎么说,我自己赚了生活费,你呢?”

“像谁不能似的,谁初中小学还不是个三好学生优秀少先队员?”

“那你赚了生活费?”

“没有。”

本来思索着生与死,如今却慢慢偏题了。两人争执一会,终于是发现了,停了下来,相视一笑。

——

“话说,我们一开始的时候不是在想生死么?也是那个时候我听见了你的喃喃自语,激起了我对应的思索,才有了共述。”一开始的时候,张梓站在江边,保持着基本的警惕,放浪形骸,兀自思索与叙说。声音很低,顺着江风,传到了另一个少年郎的耳中。

也唯有如龙小川这样的少年,才会听得见风中的轻语。

若是有人靠近了自己,张梓会第一时间从思索的状态中反应过来,一米的范围内是绝对的禁区,这个区域,除了对少数的几个人,都会保持戒心。当然有三种情况除外,在家或是友人在侧或是上课睡觉。

张梓不去在意龙小川是怎么听得见自己的低语的,因为换作自己,恐怕也能轻松地听见。这一份能力只和每个人的身体素质和精神集中有关,听到龙小川说着两人跑题了,轻咳了一声,笑道。

“谈话的主题从来不用强求,是也不是?”又是用的龙小川之前的梗。

后者稍稍无语,只是点了点头。

“嗯!”

少年郎并不在意,回过神来,想着之前的思索,片刻后,继续开口。

“当你说到生与死的时候我就有所感想,尤其是你在说对待死亡的态度的时候。关于这方面的典故我看了不少。晋文公放火烧山的故事你肯定知道,介子推不慕功名利禄虽死不出山有了后世人的清明时节。但这些典故真真假假谁又说的清呢?所以我更喜欢看现实生活中的事情,亦或是奇闻怪谈。最近我听说了一个女子江边轻生的事,我就不细说了。她没成功,后来继续轻生没有我也不知道。我只是看了一段小视频,里面有记者对她的采访,问她为什么这样做。她回答的时候神色很阳光,看不出是要轻生的人,她说她并没有什么烦恼也没什么忧愁。只是觉得活在世间没有意义。为什么呢,她经历了很多的打击已经变得够坚强了,就算是天塌下来都不会让她多么地惊慌失措。可是,她就是寻找不到人生的意义,她说啊,人纵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但是她并不这样觉得,她感觉她的生命对他人没有意义,他人的生命于她而言也没有意义。她不知道怎么活着为什么活着,所以到了江边看看是否冲动地选择永远的告别。可是啊,还是害怕死亡,坐在江边坐久了,当时还脱了鞋子。就有人打了应急电话,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她也不在意。”

“这可不,后来记者来了她也就说了很多。最后的几句话大致是,‘我还是很害怕死亡的,可见我还没有真正的看轻生命,所以啊,我要去再次尝试尝试追寻生命的意义。就算找不到,放弃生命也应该不会是我短时间内的选择’。她的年龄比我们大不了多少,看样子不会超过三十。这般年龄就说出了这样的话,我想她一定是经历过起起落落,这算是一种坚强还是懦弱,我不知道。但我觉得,有勇气选择死亡的人从某一方面来讲都是勇者。死都不怕了,那还怕什么?我是远远做不到她那般了,因为我觉得我的人生中有我要去追寻的幻光,那是我一生的追求。就算我这辈子都得不到,但我也要一直追逐,这就是我的生命。或许多年后我会对现在的说法嗤之以鼻,但至少现在的我觉得这么想没错。”

张梓停顿了下来,也就轮到龙小川说了。

“是啊,死亡之后可能我们无法思索了,我还是很喜欢思索的,我思故我在,如果停止了思索,那便另类地死亡了吧。”

“那你睡觉的时候就等于你是一个半死半活的木乃伊?”张梓眉毛抖动。

“我说你这人吹毛求疵是吧!我迎合你一句你给我扯到木乃伊?你咋还不说我睡觉的时候做梦呢,做梦也是思索的一种啊!你想想,如果没有思索谁会做梦呢?梦境的产生就源于大脑皮层的思想活动。”龙小川嘟囔道。

“谁说的定呢?你说梦是这样产生的就是?你能拿的出证据?”张梓反驳道,“就算按你这样说,行吧。那你总有不做梦的时候吧,那个时候你所谓的我思故我在就不在了吧,你说是吧。”

“跟你争论这个就像是想要在莫比乌斯环上找到真正的起点一样,不说这个了。”

“你这举例不行,就算是一般的圆环也可以说是没有确定的起点。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么?像庄子。”张梓一本正经。

“庄子?庄子写的书我还没怎么看过,但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大思想家大文学家。我可不觉得你会夸我。”龙小川有些不知所以。

“夸你?”张梓再次抖动眉毛,两只手在身前画着一本书的模样,“你肯定学过秋水中的一篇文章吧。庄子说不过惠子,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说不赢了,庄子只能逞强地说了一句请循其本我知之濠上也。我类比用的庄子,特指当时知之濠上的庄子——世人总喜欢把一个凡人圣人化,说一句屁话那也是好的。可我不然,带着辩证的态度去看待所有。”

“你这想法不错,可我没学过。”龙小川摊摊手,“我家倒是有几个大学生,书我也看过,就算有这篇文章,那也应该是高中才学了的吧。”

张梓一愣,想起自己是博览群书才有所观,便不接安知鱼之乐的话题,反而是吐槽了一句。

“哦,丈育。”

“蛤?”龙小川瞬间反应过来,身上独属于他的气势汹涌而出,见状,张梓也是沉淀了心神,目光凝聚。

一时之间,两人在气势上汹涌澎湃地对抗,互相倾轧,但无论是谁都有所保留,半晌就停了下来。

两人不仅仅对生与死都有领悟,还同样练武

,惊觉之下,两人相视一笑,看出彼此眼中的欣喜。

——

亭子外的雨,淅淅沥沥。

“没想到,你也是一个练武之人。”龙小川笑道,“我多年的思索让我有了更强的天赋,学了些拳种,虎鹤双形和咏春我都会。若是打起架来,十几个同龄人都不是我的对手。你呢?看你的样子似乎也挺厉害的,师承何处?”

“我?自学的,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张梓想起自己的招式,无论是手上还是腿上的动作,都很适合自己,而当时练习的时候是因为看了一本破旧的书,便有了自己的意拳,“无门无派,练着玩,但是我可是知道人身上最脆弱的那几个点。要真的打架的话,我可不喜欢花拳绣腿的无用。”

那一本破旧泛黄的书籍中写了这么一段话--意拳,一个不属于主流拳种的拳法。与练拳的人息息相关,因人而异。弱堪比小兵,强胜过霸王。意拳,因意而生,随意而动。

还记得,在小山上练拳的时候,遇见了一个叫做凌雪媛的女子,两者切磋了几次,但都因为张梓不擅长对女子出手而被扁了一顿。即便凌雪媛比他大好几岁,即便,凌雪媛论真实实力比常人厉害太多。想到这里,张梓微微颤动了下。

“天下武功,殊途同归,我就喜欢融汇贯通成我自己的。一味模仿前人是达不到前人的高度的,只有推陈出新,才能拥有属于自己的招式。就拿拳法来说吧,这人体四肢五脉联通着,用手就会用脚,所以我把拳法当成是要学的所有招式,就不与腿法一一分别了···咦,你这是怎么回事?”龙小川津津乐道,忽然发现张梓似乎回想着什么的时候身体颤抖了,便是问道。

“没什么。话说回来,你这科班出身的应该分的很详细才对吧,也就只有我的意拳才是真正的随便起个名字,但本质却是涵盖了身体各个部位。”张梓从回想中回过神来,凌雪媛是一个很漂亮的大美女,但大美女并不意味着被她扁也会很舒服,抗击打能力厉害的张梓还是要顾忌一二的,而且想到那几次稍微放开手后把凌雪媛打回来了之后的下场,就有些唏嘘不已。

无论是谁,都有着报复心理,所以说不能招惹女人呢?凌雪媛知道张梓不会真正动手所以就肆无忌惮,最最关键的是两人还真的成为了练拳的友人,所以这也就断绝了张梓动真格的可能。这不,让着让着,张梓每次遇见凌雪媛还可以来几次抗击打训练。所以后来张梓虽没有减少去无名小山的次数但也换了地方,不过几次之后,就又被凌雪媛找到了。于是,又回到了原地练武。

“科班?也就我找的那些老师还能算是真的科班了,现在出名的大师有几个真的?真正的习武之人不慕名利开个小型练武场算逼格最高的了。可就是这样,我的老师们也告诉我这只是他们传承下来的,与最初的拳法肯定有不一样的地方。他们也告诉我,与尽信书不如无书一样,可以向老师学习,但不要死板。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才是他们追求的,若是能够培养出一个当代的拳法大师,他们再怎么受苦没名气也值得了。”

龙小川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却又看见张梓再次出了神,大吼了一句。

“我靠,你到底在没在听我说话?”

这句话,张梓倒是听清楚了,回想是极快的,回想过来,就听见龙小川的这一声大吼。

淡然地说了一句。

“哦,没有。”

“去你先人板板的,来决战吧,张什么玩意!”龙小川大喝一声。

“老子有名字,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本人张梓是也!兀那龙什么玩意。”张梓学着龙小川的模样,喝了一声。

“本大爷,龙小川是也!”

“这早些时候说过一次的话你就别重复第二次了,”张梓无奈地摇摇头,看向亭外,外面的雨淅淅沥沥,没有一开始那么大了。

雨,渐渐地小了,头顶的乌云,也在这来江边的这几个小时,靠近了滨江,来了,又要走了。

“雨,小了啊。”

“嗯。”

“你什么时候走?现在也六点多了。”五点左右的时候两个少年逃入了亭子,闲聊或是思索,时间就这么不知不觉的过去了。

而今天难得的乌云密布,让得乌云走后的天空也不是那么明亮,才六点多,天空就显� �有些灰暗。也许,是因为今天没有太阳吧。也或许,才经历了一场雨。

“雨后的天空因为灰尘密度的改变对光线的折射能力也会发生改变,一般情况下会给人更加清爽的感觉,而现在有些灰暗是什么原因呢,是因为乌云移动后的残留么?我还没有学习更加严谨的科学探索有些不清楚啊弟弟。”此时,龙小川看着天空,自言自语。

“喂喂喂,你在说什么呢?探索物理世界的事就交给科学家去做,像你这样的凡人,哟,还只是学生,怎么可能追寻到生活物理的本质规律呢?”张梓并不在意龙小川是否听见问话,因为出神是他也经常做的事,所以吐槽了一句。

这句吐槽,龙小川又很是时候听见了。

“你小学初中的老师是没有给你说过要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么?所有的物理规律都源于生活,生活,是科学的源泉啊少年。”

“说过是说过,”张梓眉毛动了又动,让龙小川兀自想到这动眉毛大概是张梓的天赋技能吧,抖眉毛,我也会啊!想的时候张梓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可是这种话你也信?我们是需要一双发现美的眼睛,但看看你我,我们发现的是什么,哦,发现自然山水是美。那去观察生与死的轮回算是么?我们想要去看的是我们追寻和探索的,美不美,并不重要。还什么物理规律?让你去探索你会去么?你那样子也不像是一个书呆子。而追求心灵上的感悟从来和物理规律毫无关联,这种激发学生兴趣的教科书式话语,也就应付应付一般人了。”

“我这是烘托气氛啊,烘托气氛,行不?”

“哦?”张梓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而后者又将视野盯在了天穹之上。

还听得见他的喃喃自语。

“据我分析,今日的天光暗淡,与这次的乌云有关。这乌云算是一大朵积雨云么?或是,积雨云在上层而一般的云在下层···”

张梓无奈地摇摇头,原地等待。

几分钟后,龙小川分析不出个所以然,就不去想了,这时候张梓适时问了一句,“对了,你还是学生?还有,现在六点多多了快七点了,你什么时候走?”

一口气,将要问的都问完了,张梓自然是停下来等待回复。

“那可不,我才初中毕业,这个暑假啥也不用做,天天想干嘛就干嘛。对了,我就是你说的找父母要生活费的傻叉,反正我父母有钱。再说了,平时给我的生活费就有那么多,要说暑假还找他们要了生活费却也不对,至少现在我还在用着我存着的钱。”龙小川说着说着发现自己的家境还不错啊,又说道,“你想想,我找练武的老师都找了好几个,就算他们不慕名利也不可能白教啊,所以说啊,我还是有点小钱的。”

龙小川炫耀式地看向张梓,可后者一脸地面无表情。

“哦?这重要么?”张梓沉静地说道。

“现在的家境都是父母一辈人创造的,我们只是享受父母的荫蔽。所以凭借家境而觉得自傲是一件非常捞的事情。我从不这样,因为我知道,只有自己实力提升上去了,才可以傲视群雄。一个真正的强者,永远靠的是自己。”龙小川解释了一句。

“哦?这重要么?你这说的不是屁话?”张梓一如之前所说,只是又添了一句。

“我给你这样的人解释,真是浪费时间。用脚拇指想也知道你也是大致如此的,我的锅我的锅。”龙小川笑嘻嘻地承认,又说道,“对了,我初中毕业,你呢?”

“我还不是?要不然哪里每天有这么多时间。”

“说起像不是毕业后的假期你就没时间了一样,初一初二的寒暑假作业很多,我常常是最后一天做完,实在不行,还留到课堂上去抄。反正以我的成绩,班主任知道了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看来英雄所见略同。”

两人笑笑,龙小川又问道,“不知张兄读哪个高中?”

“你妹的又问一个傻子问题!”张梓面带不屑地看着龙小川,让后者有些懵逼,继而说道,“南陌最好的学校不就是陌上桑中学?只要是在南陌读书,不去那还能去哪?你说是吧,开学后的校友。”

“对对对,谁都想读陌上桑中学,成功进去的人,就算最终的成绩还是没能提高,也比别的学校出来的人多了见识。”

两人闲谈着,此时的张梓不知道的是,两人之后不仅仅成为了校友,还成为了同学。

时间,慢慢地过去了,滨江大道上的天空已没有了乌云,此时的天穹,比起六时许,还明亮了些。

龙小川看向天空,在西方似乎有一道慢慢落下的夕阳,虽然被厚实的云朵湮没,可终究,有一点点微弱的霞光。

“是时候回去了呢!”雨很小,两人出了亭子,此时的雨虽有,落在少年郎的身上,也湿润不了衣服,“留下个联系方式,下次再约?”

张梓指了指空中胡乱飘飞的雨丝,“有缘再见,莫强求,下次加,便是了。”

“有缘,自会相逢。”龙小川肆意一笑,也知道在空旷的青石板路上专门交换手机号码是不便的,也就不去问了。问手机号码是一件颇为简单的事,但如果不快点记录下来的话,以两人的个性,怕是两三分钟就会忘记。

两人一同走到石子滑坡处,一个人向东方乘车回家,一个人向西北方步行归去。

“那,有缘再见,陌上桑校友。”

“得了,你妈叫你回家种菜了。”

两人异口异声,说完这两句话后,不回头,朝着各自的方向,归去。

这个暑假,过得极为漫长。

张梓和龙小川在几天后又偶遇了几次,第一次是在无名小山上。正巧遇见了张梓和凌雪媛切磋,而张梓,自然是出于劣势的那一方。龙小川看见了,自然也是手痒痒,比张梓还厉害的人居然是一个稍大的女子,这不,就动手了。可一动手才发现凌雪媛没有想象中的强大,一不小心,让凌雪媛和地面来了几次亲密的接触。

这下可好,凌雪媛直接不打了,招呼了张梓,一起把龙小川揍了一顿。这个时候龙小川才醒悟过来,原来张梓并不是打不过凌雪媛,只是因为要让着。也对,男人不打女人在大多时候都是基本原则。而自己其实也从来不主动向女子出手,只是上一次滨江大道之行感受到了张梓完全不弱于自己的气势,这次见着两人切磋后见猎心喜,才有了这次不算切磋的切磋。

所以,也就算是认识了凌雪媛,至少知道她姓凌,但是名字是那两个字倒是没有张梓这么清楚了。

当然,这一次自然是加了张梓的联系方式,可怜的张梓遇见了凌雪媛之后从来不带手机怕被什么时候叫出来。龙小川问了张梓的手机号,顺带着,凌雪媛就记住了。当时,张梓看向龙小川的目光十分恶狠和歹毒,只是这目光,也只是背对着凌雪媛才有的。

这只能算是一个小小的插曲,因为熟悉的两人迟早交换联系方式。而南陌今年的夏天舒爽的时候不少,所以张梓和龙小川也算是约了不少次。不仅仅是去山水间徘徊,还去网吧开黑,甚至于,还叫了认识的凌雪媛去唱歌。少有的两次唱歌都叫了凌雪媛,付钱么,两个少年郎肯定是抢着付钱了,只是大女生凌雪媛说我比你们有钱,就请了客。

唱歌,本就是频率很低的一件事,倒是游山玩水,小山练拳还挺多的。唯有一次叫张梓去风雅山转转,张梓不去,说是不想去。可当天风和日丽空气凉爽空中还有彩虹,出去不正好么?龙小川也不去细想原因,自己去了。

这暑假,约的次数不少,也让几人稍微熟悉了点。无论是张梓或龙小川也不会只约彼此啊,还有几个初中时候较好的朋友,陈成,蒋奥,洪格。这一来二去彼此还算认识了,开学了之后发现。

哇,这么有缘,除了陈成在旁边的二十四班,都是一个班的。

几个少年郎互相看看,看出了彼此的心思。

“二十三班四剑客加二十四班一大脚,今天正式成立了!”

鬼知道他们会在陌上桑中学翻起多大的浪花。

南陌的夏天与以往不同,初秋,也发生了变化。

意外的,开学后的第二周周一,从天空中下起了,鹅毛大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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