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朱红色大门缓缓开启, 一道倩丽人影出现在眼前。
“我在此等待师兄时。”
正是花语,她头簪着之前碧色花簪,脸上在, 眼中有泪。
她在此等整整一夜,因为她坚信师兄必然会平安归来。
花篱不能杀死他,任人都不能。
但她也为花篱流泪, 如果不是幼年她们被人分开, 她本以照顾她,花篱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模样。如今这一切,她也有责任。
任逸飞从大门走入, 他思考许, 如果npc里有人能成为他的助力, 花语必然是其中之一。
无论青鸿还是花篱, 他都没能力压制,偏偏这两人就是他前进方向的拦路虎。青鸿或许还能用演技拖延,花篱却对他怀有仇恨,任逸飞就想到借力打力。
无疑,和花篱关系复杂的花语是最佳人选。
“你知道我为什么来。”任逸飞说, 他用的是陈述句,一双眼好似看透人心。
花语因为有‘师兄’滤镜,也觉得一切都在师兄心里,无所遁形, 点点头:“我知道, 因为青鸿,也因为花篱。”
“带花篱来,我有话要问他。”说到这里,任逸飞一顿, 语淡淡道,“安静一些,毕竟是你妹妹。”
花语却慢慢弯下腰:“她死。”
“死?”
“花篱突发疾病,救治不及。”花语擦擦眼泪,“不提她吧,师兄想知道的,都在这里。”
说着,她径直朝主殿走去。
主屋的门一推就开,里面没有人:“这里是青鸿的屋子,我无法进入,师兄以。”
任逸飞走进去。
青鸿的屋子很干净,除必要的东西,几乎没什么带着个人喜好的物品。若不是衣橱里有他衣物,任逸飞都不能肯定这里就是他的屋子。
“当啷。”
任逸飞听到什么东西掉下的声音:屋子里还有其他人。
他立刻跑进去,才发现睡床边上还有个不起眼的门,里面有个小房间。
“……”当看清里面的陈设,他愣在儿。
几乎一屋子都是鹤君的画像,每一副都有落款,写着画的时间,和画的人。
从最久远的到最近的,每一张都盖着‘青鸿’的印。
任逸飞看向地上一个翻开的盒子,黑漆镶螺钿,盖子掉落在一边,在地上还有一根红色羽毛。他刚刚听到的声音就来自这里。
盒子是空的,或许东西已被人提前一步取走。
“师兄?”面传来花语的声音。
任逸飞伸手将红色羽毛塞进袖子里,从青鸿房间出来。
“师兄曾看到一张图?”花语一见到他就问。
“被人先一步取走。图上是什么?”
“被人取走?天意?”花语摇摇头,“是花篱来时带给青鸿的东西。”
“图的事先放下不提。你知道失踪的妖魔去哪儿么?”任逸飞问花语,既然花篱死,青鸿不在,就只能问她。
如果花语也不知道,他就只能冒险试探青鸿。
玩家死亡人数才四十,一路上却半个玩家的影子都看不到,连妖魔们也失踪大半。见这些失踪人口应该有数还活着,只是被限制在某个区域内。
限制,却没有杀死。要么,是没有能力杀死,要么,就是因为某种原因不能立刻杀死。
比如,要杀他们的是‘鬼’。
花语深吸口,看向任逸飞:“我知道的不,而且,我和青鸿有契约,不能主动以任形式透露这其中的事。师兄问吧,能回答的,我绝不隐瞒。”
这就难为人,任逸飞本来想要套话,没想法还有这种‘契约’的限制。也是,人家要是什么都抖落出来,这个副本就太简单。
“这些年,你和青鸿还好?”沉默半晌,任逸飞问出第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一出口,花语的眼睛就红,她摇摇头:“谢谢师兄,我很好。我与他,各得其所。”
“孩子不是花篱的吧?”他问出第个问题。
花语愕然,她第一时间伸手拂过额头,像是要挡住自己的脸,同时眼皮下垂,闭下眼睛,避开任逸飞的视线。
羞愧,这个表情代表花语此刻的心情。
春日宴的目的,一是聚会,是庆祝孩子出。所以孩子的来历也是很重要的点,加上青鸿几次强调孩子出的事情,所以其中一定有以深入的点。
他盯住花语:“孩子是你的?”
花语下意识摇晃一下头,但是嘴里却说:“对不起师兄,这件事我不能说。”
任逸飞却已有判断:花语也不是。
这点在他意料内。
只是,她为要羞愧?
看她的表情,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任逸飞将孩子的事按下不提,再一次试探着问:“其他妖魔去……荷花池的塔?”
花语苦:“青鸿防着我,许关键处我都不曾参与,只怕帮不师兄。”
对此,任逸飞自然是大失所望。
按着目前的线索,个荷花池肯定大有问题,他要怎么在青鸿眼皮子底下进行探索?
鬼卡一,道具,限制版幻戏,这是如今任逸飞手里的牌。
和些拥有许技能和道具的老玩家不能比,连之前的甜品玩家他也不能比——至少他没有夜探停云阁的底。
么他最大的优势,其实就是‘鹤君’这个身份。
任逸飞想起自己的第一局游戏,也是‘阿飞’的身份帮助他获得npc们的支持。
第一场游戏以,这一场游戏为什么不以?
被邀请来赴宴的大妖怎么能甘心被青鸿玩弄于股掌之间?他们就是任逸飞最有能获得的助力。
当务之急,是救醒些昏迷但还存活的npc们。
他怀疑这些大妖和他之前一样,陷入幻觉中。任逸飞是玩幻术的专家,却还是中招,么这些妖魔又怎么能逃过种无色无味的迷/幻/药?
他想到布下这个局的青鸿,不知道能否从他里得到些关于这种□□的线索。
“你知道青鸿在哪吗?”
花语摇摇头,她管不青鸿。
任逸飞思索片刻:“我来找你的事,先瞒着青鸿。”
“自然。”
“等等,师兄。”花语叫住他,“这个或许以帮到你。”
她递过来的是一个荷包,任逸飞不知道这是什么,但见她郑重其事,小心收下。
“师兄,请保重。”
“嗯。”
话音未落,花语就看到她师兄的身影一下拉长缩小,从一个活的大妖化一枚纸鹤,振翅一飞,就不知去向。
她怔怔看着纸鹤离开的方向,之前完全没发现这是幻术:“师兄的幻化之术又有精进,或许,他以结束这一切……”
此时的地底世界,萨曼终于追上其他玩家的进度——他们一起滞留在某个巨大平台上。
青鳞和他站在一处,低声问:“看起来,他们似乎都被困在这里,我们怎么办?”
“等。”萨曼说出一个字。
这么人在此折戟沉沙,见这里绝不像是表面上的平静,萨曼自然不会贸贸然出手,成为别人的前车之鉴。
青鳞也是如此想,而且他们跑一路,不知和少怪物狭路相逢,身上都是一层一层干涸的怪物血液,特别难受。
两人此时正需要好好休息,再吃点东西,补充一点体力。
因此他们不再东张西望,而是走到旁边一处坐下,并且从袖子里找出点干粮吃起来,其他玩家都看过来,盯着他们手里的干粮。
食物的香在阴冷的空间里散开,种麦子香味能抚慰人的灵魂,就算不觉得肚子饿的人都忍不住看过来。
“他们还带吃的?”玩家们窃窃私语,目光中带着点点渴望。
青鳞被盯得不安,背过身大口大口吃起来。
萨曼倒是不避人,但是看看他身上一层层怪物血液,再看看把同样饱沧桑的巨剑,玩家的小心思就缩回去。
现在就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不能因为一张饼输在这里。
再香都不行。
“现在是第三天,如果接下来四天我们都被困在这里……”一个玩家面带苦色。
玩家不会因为饥饿死亡,但是肚子该饿还是饿,滋味……啧啧。据说有玩家在某个副本饿七天之后把自己一只手臂啃成骨头。
分只想苟到结局的玩家才发现这个困境,除能的危险,他们居然还要面对停水断粮的危机么?
“你们还带食物?”一个衣服破破烂烂,露出一截大腿的玩家靠近一些,“哥们,厉害。”
“难道你们来前毫无准备?”萨曼问。
“嗨,别提,我也没想到自己会沦落到这儿啊。”
这是真话,看看对方衣不蔽体的样子就知道,这是真的没准备。
“第一天下来的?”萨曼脸上挂起一个温和的,“原主口袋里什么都没有?”
“这些妖魔都是动物成精,天的野存专家,不愁吃喝,谁还会准备东西?我这两个口袋里都是空空的,别说吃的,连个换用的衣服都没有。”这个玩家摸摸自己露在面的大腿,打个哆嗦。
其他玩家心有戚戚然,他们都是一样的处境。
“你说这些妖魔也是,我们也不要求什么都有,是去别人家做客,总得备两身换洗衣服吧?是这都没有。”
“啪。”萨曼掰开一张饼,夹着咸菜馅儿,刺激唾液分泌的酸味儿就弥漫开。
“你这饼,看着还挺大,挺好吃吧?”
个搭话的玩家还看着干粮,垂涎欲滴。
见状,萨曼伸手又拿出一张巴掌大圆饼,并有一个鼓鼓的水囊,一起放在地上。
“我看大家都只是在这里休息不动,是因为什么特别的事吗?”萨曼拍拍水囊,着说,“死面揉的饼,顶饿。”
这玩家看着地上的吃食,舔舔干燥脱皮的嘴唇。他看向萨曼,犹豫片刻,坐下来,一手拿起圆饼:“反正你迟早要知道的,现在告诉你也一样。”
他大口吃两口圆饼,又咕噜咕噜喝一半水,一抹嘴巴:
“别看上面飞来飞去的怪物现在都不理我们,只要我们稍微一动,想要往上走,甭管是什么方式,玩意儿乌压压一片盖上来,再牛逼的人也瞬间变成一堆白骨。”
“总有办法的,否则大家干嘛都等着?”萨曼又问。
“办法嘛……”这个玩家又吃下大半个圆饼,连指尖的碎屑都珍稀地一一舔干净,“只能是某个特定的时间点。”
“怎么说?”萨曼着递出一个鲜果子,是酒宴上顺来的枇杷,黄澄澄的很是吸引人。
这个玩家果然被吸引住,顺口说道:“黄昏后的两个小时,这些臭虫数会进入睡眠时间,虽然还有,至少不像是其他时间一大片一大片。”
“昨日没试一试?”
“嗨,别说。”玩家一口一个枇杷,“你不知道,这边进入黄昏后,简直是滴水成冰,绝对有零下四十度么夸张。好几个玩家直接冻死。后来我们砍掉一些墙壁取暖,才勉强活下来。”
萨曼想一下:“一个人也没试?”
“也不是,昨天晚上十几个人上去,一个也没触顶,怪物还是太,天又冷。不过今天来么人,或许晚上我们能再试一次。”
萨曼边听边点头。
“对,你知道面是怎么样的吗?”他又拿出一枚枇杷。
看在枇杷的份上,这个玩家决定买一送一:“面铺天盖地,全是虫子。咱们别说出去,连靠近些出入口都休想。就是有技能,也有时间限制不是?”
顺着这个玩家的视线,萨曼看到墙上一个个透光的孔洞,他摸着下巴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