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载之剑完美无瑕的正面防御之下，余十七倾尽全力的万化剑雨也未能伤到柳意珂分毫。在他剑势用尽身子下落的时候，柳意珂已经提前一步转守为攻。

天剑术自下而上如疾风暴雨，逼得余十七急转风雷两脉真气以快剑应对，本是用于进攻的扶摇之剑另一奥义疾风迅雷连斩此时被迫成为了阻挡柳意珂攻势的应急手段。

“这就是柳氏的王道之剑吗……”余十七感到自己的右臂在如此高频率地对剑中几乎快要骨折散架，同样的天剑术招式在终陵弃、柳澄枫两人手中与在柳意珂手中给他的感觉仿佛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武艺。

这并非是说那两人的水平不行，老江湖的终陵弃与在同风门临危突破玄阴守玉功第十重境界的柳澄枫毫无疑问都是一流的高手，但即使是他们与柳意珂比起来依然难免黯然失色。

柳氏天剑术与地剑术堪称攻守两面的登峰造极，柳意珂对这两种剑术的运用转换也已臻至化境，余十七纵然使尽浑身解数苦战支撑至此，胜机仍然根本无迹可寻。

他心中已经承认自己远不如柳意珂，但转念一想这一次好歹是这么多天下来自己坚持最久的一次，至少……至少也要把自己所骄傲的剑招认认真真展现给柳前辈看才是。

继万化剑雨与疾风迅雷连斩之后，同风门最后一重奥义天隙流光被余十七正心诚意地施展出来，这是更为精进的骤雷闪，也是他不到万不得已不会亮出的绝技。

柳意珂眼神一凛，被秋叶剑身上绽放的紫雷真气所震撼，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同风门传说中的绝技——“登峰造极的斩剑术”、剑出时犹如雷鸣雨后扫开云翳的天光，云雷奥义·天隙流光。

当年她曾在同风门与虞令维切磋时以天剑术击破骤雷闪，此时面对堪称强化版骤雷闪的天隙流光，柳意珂原本打算再尝试一次以对攻之法正面击溃对手的剑招，可在出剑前的一刹那闪过脑海的画面令她愕然之下临时改变了想法。

那个闪过柳意珂心头的画面自然是来自御灵术混元无相的预测，预测的结果是如果她采取对攻的方式将会导致两人双双受伤。

余十七注意到了柳意珂神情的变化，但却无暇去思考理由，斩剑术向来开弓没有回头箭，骤雷闪如是，天隙流光亦如是，他对柳意珂有充分的信任，因此在切磋中能够没有心理负担地毫无保留展现自己的武艺。

柳意珂横握春雨，以地载之剑瞬间在身前构成剑网壁障，但这一次号称金城铁壁的地剑术却未能完全挡住余十七。

天隙流光的剑势穿透了柳意珂挥舞出的剑网，余十七的身上同时出现了数道被地载之剑剑气割裂的伤口，有一道伤甚至斜穿在他的侧脸上，伴随着高速猛进的移动，溅出的血珠飙飞在空气中。

“你……”柳意珂看到他一脸不要命的气势，在交锋中从来平静如水的内心忽然泛起涟漪，也几乎在同一时刻，地载之剑的防御剑网支离破碎，无刃剑秋叶携天隙流光余威逼近她的身前。

插在地面上的瀚宇星芒剑忽然发出刺耳的金属震鸣声，仿佛在警告对决中的两人局面已经濒临失控。余十七脸色煞白，他从来没想过自己能够突破柳意珂的地载之剑，然而此时已经没有收手的余地，被酷烈的紫雷真气缠绕的无刃剑秋叶以雷霆万钧之势斩向柳意珂的身躯。

他一心沉浸在要将自己最好的一招展示给柳意珂看的念头中，直到此时都没有察觉自己因为强行突破地载之剑已经遍体鳞伤，更没有察觉到这一记天隙流光的威力甚至远胜过当初在神女陵墓中依靠御灵术侥幸击败西陵仙荷的那一次。

如同幻象一般的画面浮现在他的脑海中，取代了眼前的真实景象，一刹那他仿佛又回到了那座底下的陵寝，面前的柳意珂则变成了挥舞着冰雪长剑的西陵仙荷。

“呀啊啊啊啊啊！”余十七发出愤怒的吼声，挥剑倾尽全力斩向前方的人影。

千钧一发之际，柳意珂将春雨交到了左手，右手以真气将插在地面上的瀚宇星芒剑摄入手中。

“御灵术，云体风身！”

得到云体风身加速的她在眨眼之间拉开了距离，无刃剑的斩击落空，天隙流光爆发的紫雷真气却直追柳意珂的身影而去。

瀚宇星芒与无刃剑春雨交替刺出，柳意珂将最后的威胁轻松化解，随后收剑对他做了停止的手势。

“够了，刚才的那一剑，很好。”柳意珂说着解除了御灵术，双剑插地侧身一闪让过余十七，又神乎其技地擒住了他的右腕将他的剑空手夺下。

余十七屈膝跪地，身上的多处伤口血流不止。

“我说了该停下了。”柳意珂紧紧捏着他的手腕说道，“再这样继续下去真的要出事了，你还没发现自己已经受伤了吗？”

余十七大口喘着气，伴随着缺氧症状的缓解，他开始感受到浑身上下的痛楚，神情也变得狰狞起来。

捏着他右腕的柳意珂感到了一阵不寻常的脉搏，眼神再度变得凛冽起来，厉声呼唤道：“虞言志？虞言志！你现在还清醒着吗？”

没有回答，跪在地上的年轻人微微颤抖，忽然毫无征兆地剧烈挣扎起来，右手试图挣脱她的束缚，口中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柳意珂脸色急转直下，这是走火入魔的征兆，她试着以真气探察余十七身体的情况，在察觉到他体内真气乱流狂涌之后，当机立断一掌砍在余十七后颈，将他打晕过去。

为什么会这样？莫非是这一次的较量倾尽全力，彼此都做的太过火了？扶着失去意识的余十七，柳意珂拧眉陷入沉思。

恍惚之中，她听到余十七口中发出极为轻微的呓语，侧耳倾听之下，似乎是在念着某个人的名字。

“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