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超在黄锦面前向来是自称晚辈,这可不是假客气,这是苏超给自己的定位。
没办法,他的义父陆炳可是跟黄锦可是年龄相当,平常又是以兄弟相称,因此他在黄锦面前也只能以晚辈自称了。
黄锦叹了口气,说道:“有个事情请侯爷帮忙,这事儿咱家一个人怕是做不来。”
他说着,从怀里取出那封信,放在苏超面前,说道:“咱家东厂的番子在昌平城抓到几个人,在他们身上搜到了这个,侯爷看看。”
说话的工夫,他便将那封信放在了苏超面前。
这封信苏超熟悉啊,这就是他叫人弄出来的,因此黄锦刚刚将那封信拿出来的时候,他心里就是一惊。
好在他这些年一惊将城府练得很深了,就算是心中震惊不已,但是脸上却没有露出一点震惊的神色来,就连眼神都没有任何的变化。
“前辈,这是谁的书信?”苏超一边露出狐疑的神色看着黄锦,一边将那封信拿了起来。
这个时候就应该用这样的神情和动作,不可能装作毫不在意的看看就算了。
因为任何人遇到这样的场景,首先就是要看看那封信,然后再做的别的。
要是苏超这个时候还继续泡茶抽烟,对那封信毫不理会,那就太假了。
黄锦是什么人?那是在宫中,在朝堂上和在皇帝身边历练了几十年的老狐狸了,谁又能轻易的瞒过他的眼睛?
看了看信封上的名字,苏超抬头看向黄锦,问道:“前辈,您这是让晚辈看看?”
“不让你看,咱家拿给你做什么?就是让你看看的。”黄锦笑道:“这是景王写给蒋金友的书信。”
苏超一边将信从信封里抽出来,一边问道:“蒋金友何许人也?景王给他写信又是为何?”
“蒋金友乃是神枢营协理京营戒政。”黄锦说道:“一个亲王,给神枢营协理京营戒政写信,你还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吗?”
苏超按照正常的看信速度将那封书信很认真的看了一遍,而后看着黄锦,面露惊讶表情,说道:“虽然就是一封扑通不过的书信,不过前辈说得没错,一个亲王为什么会给神枢营协理京营戒政写信,还赠送了年礼,这就太耐人寻味了。”
黄锦苦笑了一下,说道:“要是两个人仅仅是礼尚往来也就罢了,陛下知道了也就知道了,顶多派人训斥一下景王,然后把蒋金友罢官免职。
可这是一封密信啊,那密信的内容才叫人心惊呢。”
“密信?”苏超惊讶的看着黄锦问道:“密在何处?”
黄锦笑道:“侯爷你可是锦衣卫指挥使,这密信密在何处,还用老夫说吗?”
苏超想了一下,笑道:“这密信想必是用火烤一烤就出现了吧?”
他说着,将炭炉上的水壶拿了下来,然后将信在火上烤了一下,那信上便出现了一行字。
将那行字看完,苏超的脸色已经冷得像要结出冰来。
他默不作声的将那封信折好,放回到信封里,再放到黄锦面前,而后看着黄锦说道:“前辈,这封信晚辈没有看过,也从来不知道,咱们还是喝茶聊天吧。”
黄锦看着苏超哈哈大笑,而后说道:“看了就是看了,怎么能说没看呢?”
苏超苦笑着对黄锦说道:“前辈,您也知道这事儿非同小可,您这是要拉晚辈下水啊,不带这么玩儿的。
晚辈这一家子老小十几口子呢,又是刚刚生了几个小儿女,您老人家就不能让晚辈过一下安生日子?”
黄锦将那封书信收到怀中,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说道:“不是咱家拉你下水,而是这件事儿咱家一个人抗不下来。
这事儿咱家既然遇到了,自然不可能不管,咱家还做不到隐瞒皇上。
但是咱家也知道,皇上要是知道了景王勾结蒋金友,有不轨意图,皇上必然勃然大怒。
杀了蒋金友也就罢了,但是皇上要是一怒之下杀了景王,那可就是了不得的事儿了。”
苏超哼了一声说道:“杀了也就杀了,还能怎么样?景王心存异心,难道不该杀吗?”
黄锦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景王这种不忠不孝的混账东西自然该杀,但是你想过没有?皇上只是一时之怒,杀了景王之后他一定会后悔的。
皇上的性格你还不清楚,一旦皇上后悔了,他不会怪自己杀了自己的儿子,他会怪身边的人没有拦住他,没有劝阻他。
到时候皇上一定会把怒火撒到咱们的身上,届时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他总要杀几个人解解心头之恨。”
苏超哭着脸说道:“前辈啊,宫中的大太监多了,什么白太监,刘太监,甘太监,他们都可以帮您劝慰陛下啊,你干嘛非要拉晚辈下水啊?”
黄锦嘿嘿一笑,说道:“他们所有人加起来,也没有你一个人在皇帝面前说话好使。
咱家找你一个人就能解决的事情,干嘛还要让他们参与进来?
再说了,你以为咱家会放过白老虎那个家伙吗?呵呵,你要是不肯帮忙,咱家拉上你的结拜二哥白星给咱家作伴,看看他能不能挡住皇上的怒火。”
苏超这时才是真正的震惊了,看着黄锦说道:“前辈,您知道白公公是晚辈的结拜二哥?”
“废话。”黄锦瞪着苏超冷哼一声,笑道:“你以为咱家这几十年的东辑事厂厂公是白当的?
白星是什么出身,你以为咱家不会叫人查吗?
嘿嘿,别人不知道你跟白老虎是结拜兄弟,但是你觉得你们能瞒得过咱家吗?
这也就是白老虎在咱家面前还算是恭顺,也没有挡了咱家的路,更没有抢了咱家在皇上面前的恩宠。
不然你以为咱家就没有对付他白老虎的手段吗?
行了,别说这些没用的了,你就说你帮不帮忙吧?大家都是男人,痛快一点。”
“你阿娘的,老子是男人,你也敢自称是男人?你个没有小叽叽的老货。”苏超在心里骂着黄锦,口中却是叹了一口气,说道:“前辈,那您说吧,您要晚辈怎么帮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