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这是一封密信,您看到的只是表面的东西。”给黄锦送来消息的太监说道。
这个太监是东辑事厂的几个大档头之一,也是黄锦的亲信,叫李东明。
他收到下面送来的消息之后,便即刻将书信给黄锦送来了。
苏超和路遥猜测得没错,东辑事厂的人果然就发现了那封书信中用秘法写的密信。
“密信?”黄锦愣了一下,随即问道:“密信在哪里?”
李东明笑道:“老祖宗,将这封信在火上烤一下,就能露出其中的密信。”
黄锦抬手就在李东明的脑袋上抽了一巴掌,骂道:“混账东西,既然是密信,干嘛不早说?你在咱家面前显摆个屁。”
李东明嘿嘿一笑,揉着脑袋对黄锦笑道:“小的就是想让老祖宗骂几句,有段时间没被老祖宗您骂了,小的这心里痒痒的怪难受的。”
黄锦踢了李东明一脚,笑骂道:“你他娘的就是一个贱皮子,不骂你就难受是吧?”
他骂完了,便将那封信放在炭盆上面烤了起来。
果然,被炭火一烤,那封信的边上便出现了一行字,写着:春季换防之前,做好准备,听候命令。
看到那行字,黄锦的眉头便是一皱。
按照规矩,蒋金友的华耀军明年春天调防京城,景王这个时候让蒋金友在调防之前做好准备,这一看就知道是为了什么。
“景王居然想要让蒋金友发动兵变不成?”黄锦在心中想道:“景王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吗?还是有人在陷害景王?”
“咱家问你,那些人可是冲撞了咱们东辑事厂的人?”黄锦对李东明问道。
李东明忙说道:“没有,就是偶然遇到他们的。”
“既然是偶然遇到的,为什么会跟他们起了冲突?为什么要搜查他们的马车?”黄锦跟着问道。
“老祖宗,您也知道,这不是快要过年了嘛,咱们的人也是要弄些年货,回去过个肥年。”李东明讪笑着说道:“这都是老习惯了,每年过年之前,咱们的人总要找点外捞才行。”
“哼,你们这些混账东西,就不能干点人事儿?”黄锦瞪了李东明一眼,骂道。
黄锦也知道这些事情是管不住的,东辑事厂数万人之多,良莠不齐,收入又少,这些敲诈勒索的事情他想管也管不住的。
“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仔细的讲了。”黄锦对李东明说道:“越详细越好,咱家要看看这事儿是不是他们故意将书信送给你们的。”
黄锦也是老奸巨猾的人,不然他也不会得到嘉靖皇帝一生的崇信。
他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怎么一封密信就这么巧的落在了自己人的手中?这是不是有人要利用自己达到某些目的?
李东明做事也是仔细的人,他早就将事情的经过了解得一清二楚了,就连卓三和那些东厂番子之间的对话都问清楚了。
于是他便将整个事情的经过仔细的讲给了黄锦听。
黄锦也问了不少的问题,直到最后,黄锦也没找到什么可疑之处,因为是他的人自己去找人家麻烦的,不是那些人来找那些番子的麻烦的。
“看来他们真是无意中撞到了。”问清了事情的前后经过,黄锦便在心中有了结论。
打发走了李东明,黄锦也有些犯难了。
景王勾结蒋金友早作准备,这分明是有兵变的意图啊。
这件事可不是小事儿,这事儿只要报到皇帝那里,便是翻天的大事了。
且不说景王一定是完蛋了,就是蒋金友那里也会落得个砍头的结果,搞不好诛三族都是有可能的。
黄锦背着手在书房里转悠起来,他要想好怎么跟皇帝奏报这件事,既不能让皇帝太过愤怒,也不能牵连太广,不然自己的罪孽可就太重了。
岁数老了,黄锦心里的慈悲也越发的多了,就连年轻时候斤斤计较睚眦必报的心都少了很多很多,甚至有时候想起年轻时候做的一些事情,他还会心生悔意。
但是让他隐瞒下这件事,他也一样是做不到,他对嘉靖皇帝的忠心那也是没有半点水分的,这样大的事情,他绝对不会隐瞒嘉靖皇帝就是了。
“若是将此事报给皇上,景王会是什么样的后果呢?”黄锦停住脚步,抬头看着房顶上,在心中想到:“圈禁?还是就藩?以皇上对景王的宠爱,让景王就藩的可能性很大啊。
嗯,就劝皇上让景王就藩吧。
不行,得拉上苏超一起才行,让他也帮着在旁边劝慰一下皇帝,光靠咱家一个人怕是劝不住皇上啊。”
心里有了定计,黄锦便朝着门外喊道:“来人啊,备马车,咱家要去冠军侯府。”
马车很快便备好了,黄锦上了马车,就直奔冠军侯府而去。
到了苏超的府邸,黄锦叫人报了进去,他便在马车上等候着消息。
这是私人拜访,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的,没有主人家的欢迎,他也不能冒然便进去,虽然没有人会阻拦他进去,但这是礼节问题。
等了半盏茶的时间,便见苏超从大门中走出来,朝着他抱拳笑道:“厂公,您来了进来便是,怎么还等在外面啊,这可折煞晚辈了。”
黄锦也钻出马车,在小太监的搀扶下下了马车,朝着苏超抱了抱拳,笑道:“咱家是来拜访侯爷的,又不是替皇上传旨的,哪有冒然进去的道理?
若是那样做了,别人会说咱家跋扈的。”
苏超哈哈一笑,上前拉住黄锦的手腕,便朝着府中走去,口中笑道:“厂公您跋扈也是跟晚辈跋扈,关他们屁事儿?谁不服气,叫他来找我。”
黄锦也是哈哈一笑,两个人便一边说笑着一边进到了府中。
苏超将黄锦请到了书房中坐下,亲自给他泡了茶,等黄锦喝了一杯茶以后,他才笑道:“厂公,您平常可是不来苏某家啊,这次可是有些稀奇了。
您来找晚辈,想必是有事情吧?
您要是有事情您就直接说,咱们两个的关系可不比一般人,您是前辈,您就别跟晚辈客气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