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零四章
最后副药的效力似乎比前六副都要来的凶猛, 已经两刻钟过,高烧仍然不退,谢郬眼看着他的嘴唇都因为高热而裂开。
【不能这么下, 得补水才行。】
谢郬心如想, 幸好她选的御膳房, 取水取食相对容易。
看准时机, 谢郬正要离开柴堆,出给高瑨取水,谁知她刚动,脚踝就被人扣住,高瑨的手,热度惊人。
谢郬回看高瑨,见他眼皮微张, 干裂的嘴唇动动, 用极其微弱的声音问句:
“别走。”
谢郬想把他手掰开,可他抓得太紧, 于谢郬只能凑到他身旁,低声回句:“我不走,我拿水。”
高瑨被这解药折磨得四肢百骸都疼痛难当, 将全部的力气都用在拉住谢郬上,直到听她说‘不走’才稍稍松开, 微乎其微的点下, 然后又闭上眼睛,不知睡过还晕过。
谢郬摸着他身上惊人的热度, 知道不能再拖,再不补水就要虚脱。
将他安置好后,谢郬火速从御膳房取两罐清水回来, 罐喂给高瑨喝,罐用来给他擦拭身体降温。
整个过程中,高瑨都迷迷糊糊,欲醒不醒,哪怕身上非常痛苦,只要每每睁眼时看到谢郬在他身边,所有的痛苦就好像直接减半。
宫已经有多处失火,沈天峰的人找不到高瑨,居然开始四处点火烧宫,宫走水的声音此起彼伏,宫女太监的呼救,行凶者的恶语,还有那兵器相接的金戈之声……
但那些,都和御膳房灶房柴火堆的这天地有关系。
谢郬足足把瓦罐的清水都喂下,折腾近个时辰,高瑨身上的热才开始有点消退的迹象,身体肌肉也有开始那么紧绷。
“总算……”
看着高瑨睡的样子,谢郬松口气,累得她直接躺在高瑨身边,目光盯着柴火上的木纹看会儿,谢郬转过身,将条胳膊垫在脑袋下面,目光为手,将高瑨的脸细细致致的描摹个遍。
这个男人会在她的记忆中待辈子吧。
虽然他对谢郬并不好,还从到尾都把她当成别人,但并不妨碍谢郬单面记得他。
也只记得。
毕竟谢郬今晚要走,这回可就真再也不见。
两人莫名其妙的开始,再这样莫名其妙的结束也挺好。
谢郬凑到高瑨面前,分别在他的额、鼻子、两颊上落下两个亲亲。
“好好当皇帝,我会想你的。”
说完,谢郬俯身吻在高瑨的唇上,虔诚的告别这两年带给她无数气恼和欢乐的男人。
从今后,桥归桥,路归路,各自安好。
高瑨的眼睫毛微微颤动,像要醒的样子,正好这时御膳房传来各种嘈杂的声音,沈天峰似乎又加派兵力肆意搜寻。
谢郬断披上高瑨的衫,从后墙翻出。
孙领着御膳房的众人跪在院子,苦不堪言的忍受这帮人在他的地肆意翻查破坏,却又什么都做不。
搜查的官兵像急,随手提起个老嬷嬷就把刀架在她脖子上,厉声质问:
“说,有有看见可疑之人?”
老嬷嬷哪经历过这些,顿时吓得吱哇乱叫,搜查官兵被她吵得疼,手起刀落就要杀人,孙鼓起勇气扑上阻拦:
“别别别,我真的见过什么可疑之人,大人手下留情啊。”
搜查官兵被他拉住胳膊,愤怒推,正要连他起杀,忽然就听传来声:
“在那!快追!”
搜查官兵急着立功,听这就断放弃杀人,领着其他官兵循声追。
谢郬穿着高瑨的衣在宫中游走,故意露出些行踪,将宫在搜查的官兵队伍全都吸引过来,将他彻底引得离御膳房远远的。
追她的人多,条条路都不通,谢郬被逼入座无人居住的小宫殿,追兵立刻将这小宫殿上上下下,包围起来,□□手立于屋檐、庭院中,甚至连这小宫殿的四面窗户都有人持刀镇守。
谢郬在殿中找圈也找到可神不知鬼不觉的脱身。
看来还得交手,谢郬心想。
不过能多拖会儿就多拖会儿,因为只要她露面,动手,面包围的人就知道她不高瑨,届时又会分派兵力四处搜寻。
高瑨虽然危险期已过,但什么时候能醒谢郬却拿不准,只能尽其所能为他多争取些时间。
多亏高瑨平素积威深重,让他只敢把他困住,不敢贸然动手。
面传来阵脚步骚动,谢郬从门缝中看见帮人簇拥着沈天峰和信国潘忍每而来。
沈天峰仍手持摄魂铃,还从试图用摄魂蛊控制高瑨的美梦中清醒过来。
“太师,人在面。”
追击谢郬的侍卫子上前对沈天峰禀告请功,沈天峰他,直接走到院子,让身边人往后退两步。
谢郬在门缝后面,就那么看着他在面挥动根本有铃舌的铃铛。
无声的画面相当搞笑,沈天峰就好像在跳场有bgm的散装街舞,既不专业,又不美观,他旁若无人沉醉其中,根本不管观众看到后的心阴影面积。
别说谢郬看憋笑憋得肚子疼,就连跟着沈天峰起过来的侍卫都忍不住面面相觑,纷纷用深呼吸来缓解想笑的冲动。
沈天峰认认真真摇完套摄魂铃,自问有处出错,然而……被困在面的高瑨,并有如他所期盼那般自己走出来。
此情此景,沈天峰不禁对旁边的人提出质疑:
“陛下真在面?弄错吧?”
侍卫连连保证:“千真万确,属下这么多双眼睛亲眼看见的,错不。”
“吗?”
沈天峰猛男质疑。
他居然还在质疑别人,就考虑过他的铃铛失灵吗?
殿中的谢郬憋笑憋得肚子疼,不过沈天峰的行为却让她证实件事,就高瑨的摄魂蛊定然已经解,因为之前沈天峰每每摇动摄魂铃时,谢郬的脑海深处都能听见铃音,但刚才沈天峰顿猛如虎的操作,谢郬发现连她都听见铃声。
这不就正说明高瑨体内摄魂蛊的毒已经解吗?
只要高瑨身体的毒已解,那谢郬也就什么牵挂,可放心离开。
算算时间她已经拖得够长,再继续拖下,拖到高瑨完全醒过来,掌握全局后,她要离开估计就那么简单。
做好热身,谢郬准备找个缺口突围出,却忽然听见传来老谢的声音。
“乱臣贼子,休得猖狂!”
老谢带兵而来,将沈天峰等团团围住。
看见谢远臣的瞬间,信国就怕,手的剑直接掉落在地上,沈天峰白他眼,对谢远臣丝毫无惧:
“谢将军,猖狂的你吧。我等奉命今夜入宫救驾,你身为臣,私自带兵入宫,乱臣贼子说的你自己吧。”
沈天峰有恃无恐的样子让谢远臣不禁冷笑,不想跟他废,直言道:
“沈太师莫不在等恒王的人马入宫吧?不好意思,他可能连长安街都过不来。”
沈天峰脸色巨变:“你说什么?”
他仰往宫的看,暗自盘算着谢远臣的真假。
“什么恒王我可不知道。我只知道,陛下命我掌管八千禁军,抵御乱臣贼子。”沈天峰尽管心中底,却不妨碍他义正言辞。
谢远臣冷哼:
“命你掌管八千禁军?你掌管的吗?”
厉声质问过后,谢远臣从衣襟中掏出两块虎符,周围些不明所的禁军面面相觑,他有些人并不知道今晚在做什么,只听沈天峰传达的道口谕……如今看到谢远臣手中的虎符,他才意识到可能上当。
沈天峰盯着谢远臣手中虎符,目眦欲裂:
“他竟把虎符给你。”忽然变锋,指着谢远臣破口大骂:“谢远臣,你个毫无骨气的怂货,高瑨他可当众杀你的女儿,你不思为你女儿报仇雪恨,还在此助纣为虐,就问你对得起你那死的女儿吗?”
谢远臣早就料到沈天峰会说这些屁,正要回击,却忽然看见被围困的殿门从面被打开,打断他和沈天峰的对。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门口,期待疑惑的等着面的人走出,可他等好会儿,也看到人,直到听见有个人喊出:
“你不陛下,你谁?”
原来谢郬打开殿门只为将围在院子的人的注意力吸引到门那儿,她自己可趁乱从侧窗逃走。
毕竟相比满院的侍卫,侧窗只有三四个人,比较好突围。
谢郬从侧窗翻出后,守在窗边的人就发现她并不高瑨,高声惊呼,谢郬迅疾如电的出手,也能阻拦他报信,阻拦不,那就只能速战速决。
她的身手对付三四个侍卫不成问题,谢郬把这些人打退后,也不恋战,飞身上屋檐,跟屋檐上的□□兵来场近身战,很快便突围成功,踩着屋脊几个翻落,迅速隐身入黑暗,不见踪影。
院中这么多侍卫都傻眼,想到他这么多双眼睛注视下还会让人给跑,足见那人身手得。
可随即又不禁疑惑起来,那人既不陛下,又会谁呢?
有人看清他的长相,有人知道他谁,除……谢远臣。
谢郬的功夫谢远臣教的,就算她再怎么化妆易容,拳脚功夫上的特点无论如何都变不的。
先前在看见谢郬与人打斗的第眼,谢远臣就认出她。
谢郬!
这个王、八、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