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西瓜还未入口,侍女走了上来,小声附耳说了几句话。
杏眸一瞪,她美艳的神色中有了些不悦:“果真?”
侍女谨慎的点了点头:
“千真万确啊娘娘,奴婢刚才看得真真的,那丫头的确是生得好看,怕不是宫里面的有些主子都比不过她。这宫里面一见到她都传开了,都说白才人自己不得皇上宠爱,想要找个好看的帮帮忙呢!”
灵昭仪眼神陡然狠戾,银叉猛地置入果身:“这白才人自己没有能耐,反而想起来动歪脑筋了?”
灵昭仪搭着侍女的手站了起来:“既然宫里面来了一个大美人儿,那咱们就去会一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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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沅终于在重重华丽的房屋之中找到了白才人所在的住所。
望着眼前这十分寒酸的一栋阁楼,再回头看了一眼这宫里其余的建筑,不由得心生感叹。
怪不得进宫这么长时间还仅仅只是一个才人,这一看就是个不会争宠的主儿啊。
引路小姑娘俏生生的唤了一句:“主儿,白小姐来了。”小丫头说着推开陈旧的门,阳光落在宫内,映出漂浮在空中的灰尘。
正对着门的贵妃椅上,斜倚着一个病歪歪的美人。
听到声音,她缓缓抬头,暗淡的眸子里似乎是在这一刻迸出些许光芒:
“白沅?”白晚坐直了身体:“你就是白沅吗?”
一边说,一边笑呵呵的冲着她招了招手:“你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伸出来的手十分的纤细,好像是轻轻一碰就能够折断一样。
上一世白才人就在今年冬日的时候逝世了,听说原因是因为重病难治,可看她这情形,似乎不是难治,而是根本没人治。
她甚至……不敢确定,她能不能吃到饭。
“怎么会这么瘦呢?”江沅有些心疼,忍不住攥住她的手,就连她的手心也是冰冰凉的。
“还说呢。”白晚的侍女在一旁抱怨:
“主子本来在宫里面的日子就不好过,可你家还是一个劲儿的管她要钱哭穷,主子有点钱,就要折了一半过去,最近日子更是过得苦,连月钱都拿不到了,你们家里还一个劲儿的管主子要!”
“别说了。”白晚皱了皱眉:“她并不知情。”
侍女嘟嘴:“是了,也就是不知情的人能够送到这里面来,若是知情,只怕是巴不得自己躲到天边去,再也沾不上半点关系。”
说着她看了眼天色,很是委屈:“奴婢去给主子熬药了。”
小姑娘一走,白晚就温和道:“你别理春桃,她就是那个性子,嘴快,心不坏。”
“我不在意。”江沅摇了摇头,反而近距离看她更是觉得心疼:“您这么会瘦成这样子,宫里面,不是也有吃食的吗?”
许是她表现得太担心了,白晚的有一瞬间的怔愣,竟笑了。
“你不是白家的人。”她肯定的道:“你是江家的姑娘吧?”
江沅一怔,像是被烫到了般骤然收回了手。
她怎么知道的?
“你不用紧张,我见过你母亲,你长的很像她。”白晚仔细的端详着她的眉眼,像是透过她的模样,看到了另一个人,黯淡的眸子里,闪烁着点点向往:
“出身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却是个很硬气的女人。况且……”
她歪头冲她一笑,苍白的脸颊竟有些俏皮:“我哥是不会有私生女的,所以他一给我留口信过来,我就猜到,你是江家的孩子,看到你,我就更确定了。”
近距离观看白晚,就能发现她是那种很清淡的美人,哪怕现在未着粉黛身子孱弱,竟也有些许风韵。
杏眼小唇,肤白似雪,一笑起来,脸颊下有两个浅浅的梨涡,身上透着一股很清淡的草药味,嗅着,竟然有些许的安心。
“你放心,我不会跟任何人说的,我知道,你就像你母亲一样,一定是个很硬气的姑娘。”
她说着,轻柔的拂过江沅鬓边的碎发:“只是跟在我身边,会吃很多苦,你愿意吗?”
有如大姐姐一样的温柔与爱护感扑面而来,江沅莫名觉得有些鼻酸,一句愿意刚想说出口,外面就传来了一声呵斥声:
“端着药碗在娘娘面前晃悠什么?!晦不晦气?!”
话音刚落,就听到春桃诚惶诚恐的认错声:“奴婢该死!!奴婢不是有意冲撞昭仪的!!”
听到这个声音,白晚慌张的就要从椅子上站起来:“春桃?”
江沅一把按住了她:“让我来。”
“……但是灵昭仪不是个好相处的人。”
江沅微微一笑,定定的看着她,语气沉稳:“好不好相处都是奴才们的事儿,奴婢们解决不好的事儿,您再出来就行。”
说罢,她推门而出,余光中立刻感觉到了火辣辣的目光,还有,空气中灵昭仪身上浓浓的香气。
像是风格浓烈的花朵朝她伸除了带刺的枝叶。
“奴婢参见灵昭仪。”
怀灵溪眯了眯眼,比起宫中纤纤楚腰的女子,眼前这姑娘算不得是纤瘦,但身材匀称,个子似乎很是高挑,肌肤白嫩的像是剥了壳的鸡蛋似的,她心里有些不快:
“本宫不过就一日未出来,宫里面就多了些个生面孔,还穿着三皇子宫里头的衣服?”
“回禀娘娘,奴婢来的时候被内务府的人认错了,就送到了三皇子的宫中,放才才回来,娘娘事情繁忙,奴婢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自然是不能入了您的清听。”
“……”怀灵溪嘴角隐隐勾起,眼神却愈发犀利:“嘴皮子倒还挺利索的。”
江沅皱了皱眉头。
她对这个怀灵溪早有耳闻,生得美艳,但阴狠恶毒,是个野心勃勃而且眼神毒辣的人。
她杀过很多过人,有的甚至是因为看起来颇有姿色,喜欢将一切能够跟她争宠的人扼杀在摇篮里。
眼下,怀灵溪就好像是用一种毒蛇打量猎物的目光上上下下的扫了她好几眼,嘴角忽而一挑:“你们主子呢?”
阴冷的语气让人听着就头皮发麻:“怎么?这是装聋作哑,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了?都不出来迎接一下?”
顿了顿,她冷厉的目光骤然落在了她的身上:“让一条狗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