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就是红色的曼珠沙华。
软香入怀，那一刻，他抱住的是全世界。
舒子研只感觉自己冰凉的身体被一阵温暖所包围，暖至心房。
眼前迷茫朦胧，她看不清。
她只看到了一个个飞跃而起的身影，随即摇摇欲坠的身子便被一抹重力所包围，随之满身而来的温暖，那熟悉的味道与气息，充斥着她的鼻尖。
微微抬眼，那抹暗紫色身影，朦胧而虚幻，似梦。
天空之中，那抹暗紫色的锦衣随风飘扬，白色轻纱裙与之混合，她的美，他的风华。
青丝缠绕，绝代风华。
身子缓慢落下，一眼万年。
“小研……”低低一声轻唤，道尽他多少柔情。
舒子研微微抬眼，看着这张熟悉的容颜，清泪滑落。
“皇……皇……”
含糊不清的声音，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
她依旧笑着，璀璨如花。
整个人垂落在欧阳冥冰的怀里，无气无神。
欧阳冥冰泯唇，紧紧的抱着怀里的人儿。
额头突然传来一抹柔软，一吻深深落下。
清泪滑落，他的眼，只有一个她。
这个吻，痛得颤抖。
舒子研感受着额头传来的柔软，低低一笑，无力抬眼，整个人瘫软在怀。
“皇……皇……”
“小研……”欧阳冥冰看着怀里的人儿，轻轻伸手，抚摸她柔嫩却苍白的脸颊。
每一丝触感，都让他害怕。
他看着她，无限的愧疚与恐惧，眼底的爱意与痛惜再也掩饰不住。
那是他藏了多久的情。
“为什么？”
为什么要把自己逼上绝路？
为什么要放弃自己？
为什么……不告诉他……
“呵……”舒子研轻轻一笑，下意识的摇头。
“我累了……”
她说，我累了。
她真的累了。
既然无法两全，何不去选择成全呢。
“唔……”一声闷哼，鲜血从口中喷出。
那一抹鲜红，染红了整个雪山的上空。
“小研……小研……”欧阳冥冰心痛得无法呼吸。
他连忙伸手，试图擦去她下巴上的血迹。
可是，血液浓烈，越擦越多。
那一抹血，染红了她的脸，染红了他的眼。
泪，湿了他的眼。
“小研，坚持住，会有办法的，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等着我好不好？醒过来，我带你走。”
“以后，我陪着你，小研……”
“小研……”
然而，怀里的女子自始至终，有气无力的听着他的话，心底的波澜，早已经回归于平静。
他摸着她的脸，眷恋，心痛，窒息。
他的泪，打在她的脸上，无声。
泪水触碰指尖，冰一样的凉。
“答应我，不要走好不好？”
“给我一次机会，把所有欠你的补回来好不好？”
“小研……”
声声入耳声声情，那是他最动情的柔软。
然而，落入舒子研耳中，却显得格外的苍白无力。
她整个人似乎毫无气息一般瘫软在怀，对欧阳冥冰的话早已经做不出任何反应。
“对不起……”
低低的三个字，多少柔情多少悔恨，又有多少深情。
闻言，舒子研的身子微微一震，脑子恢复了些许清明。
欧阳冥冰看着她，抚摸着她的脸，抚摸着她的眉眼，抚摸着只属于她的柔软。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小研……”
对不起。
只属于他的骄傲，他终究是为她哭了。
他好怕，一个不小心，眼前的女孩会闭上眼睛，再也无法再看他一眼。
那三个字，沉重至极。
终于，舒子研微微抬眼，看着他的脸。
好俊美的一张脸啊，一如既往。
他那么高高在上，那么骄傲，何时低过头，何时流过泪，又曾会为了谁而说对不起。
此时此刻，他真的像个孩子，每一个举动，都让她心疼。
她轻轻伸手，试图抚摸他的脸。
可是，双手无力，双臂太沉。
欧阳冥冰一把抓住她软嫩的小手，直接将其贴于自己的脸上。
“我在，我在……”
“呵呵……”舒子研轻轻一笑，感受着手掌上传来的温度与湿润，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模糊了她的眼。
她说：“好好……活着……”
每一个字，都那么沉重，却又那么的苍白无力。
欧阳冥冰摇头，眨眨眼睛，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不，小研，你听我说，你还没有惩罚我，你不可以的，我要你跟我一起，我们一起……好不好？”
沙哑的声，颤抖的音，他平静得可怕，可是那红了的双眼流着泪水，湿了她的眼眸。
多俊的一张脸的，这个人，她曾经心心念念，梦寐以求，盼望着有一天能够和他一起携手。
可是，为何直到现在他才告诉她，他要和她在一起？
为什么？
“对不起”这三个字，她等了好久好久。
终于听到了。
可是……来不及了。
“呵呵……”舒子研轻轻抬眼，笑得妖冶。
“皇叔，我……只是……你……的……侄女……”罢了……
轰隆隆！
轰隆隆！
轰隆隆！
那一刻，心瞬间冰凉。
“滴！”一滴清泪滑落，刚好打落在她的脸。
曾经，他也曾说：“离殇，本王只是你的皇叔。”
“本王是你的皇叔。”
“本王是你的皇叔。”
这句话，他到底说了多少次。
而此时此刻，她把这几句话原原本本的还给了他。
她此时说得多绝情，他那时便有多无情。
“小研……”欧阳冥冰扯动唇角，浑身颤抖。
然而，舒子研微微垂下眼眸，气息渐散。
她真的累了。
欧阳冥冰紧紧的抱着她，伸手抚摸她的脸。
“小研……我喜欢你。”
小研，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那一刹那，百花齐放，百鸟争鸣，万物复苏，大地焕然一新。
她的眼眸微微一颤，一滴清泪缓缓滑落。
她听到了。
唇瓣上忽感的柔软，激起点点涟漪，将她柔为一滩水。
青丝飞扬，遮住了他们的容颜。
他的吻，竟变得轻柔眷恋，她的唇，一如既往的甜。
身子缓缓落地，最后回归于这片雪中。
“小研！”
“小研！”
“小研！”
“……”
声声呼唤，斩不断丝丝柔情。
欧阳冥冰放开怀里的人儿，看着她苍白毫无血色的脸庞，伸手抚摸。
“小研，你听，他们在叫你。”
一句话，含糊低沉，究竟有多苍白无力。
舒子研低低垂眸，天地与她相距甚远，她听不清。
舒子尧纵身一跃，整个人直接扑了上去。
“小研，不要睡，听哥的话，不要睡。小研……”
他卑微得犹如蝼蚁一般，从另一边扶住那颗垂落的脑袋，浑身都在颤抖。
他伸手抚摸着她的脸，小心翼翼，手指触过眉宇眼眸，生怕一碰就碎。
“小研，醒来，看看哥哥。小研……”
“碰！”如此泪目，慕依然哭成一个累人，直接跪倒在地。
她紧紧的拽住那抹白色纱裙，哭得无力。
“你个傻丫头，没有你，我们怎么办啊？呜呜呜……”
泪，刺痛双眼，更刺痛她的心。
她那一抹绚烂的红裙，此时此刻，如血一般妖冶。
南宫亦枭上前，站在慕依然的旁边，给了她最大的安慰。
他无法想象，前一秒还疯疯癫癫的和他喝酒，并且一本正经的向他索要承诺，而下一秒就整个人几乎与血泊融为一体的人儿，是她最在乎的她。
似梦一般。
眼前的人影突然变得模糊，可是却又逐渐清明。
那张脸上，全都是从来不属于他的泪。
“哥……”一声轻唤，犹如天籁之音。
舒子尧一愣，随即连忙抓住她的手，一如既往的温柔。
“傻丫头，我在呢。”
一句话，淡如清水，却万分柔情。
舒子研会心一笑，轻轻的点了点头。
目光落在身下的那一抹红影上，她笑得犹如那夜里绽放的昙花。
“依……”
“我在这里，我一直都在呢。”慕依然一把抓住她试图伸起的手，开怀一笑。
她咽了咽口水，紧紧的抓着她，“傻丫头，你怎么这么傻，你说你不在了，我怎么办？你怎么忍心抛弃我？怎么忍心……”
原本她以为她可以假装很坚强不哭的。
她一直以为他们早就做好了准备。
可是，没有。
自始至终，他们从来没有接受她离开这个世界。
从来没有。
舒子研听着她的哭泣，泪水止不住的落下，却只是静静的看着。
那双眼睛，是只属于她的柔情。
舒子尧吸吸鼻子，“小研，坚持住，哥哥带你回家，你说好不好？”
他轻轻一笑，笑得温柔可人。
那一笑，暖了她的心。
白水汐和舒灏翎远远的便看到那抹身子垂落，没有任何思考，白水汐直接扑了上去。
“小研，我……”她试图想要去触碰她。
然而，话音未落，舒子尧猛地转身。
他放开怀里的人儿，长袖一挥。
“你给我滚啊……”
那一吼，划破天际。
“唔……”白水汐一声闷哼，那一长挥袖，直直打在她的身，毫不留情。
他犹如一个暴怒的雄狮，眼底发红，戾气迸发。
衣袖带动着内力，把白水汐震出去几丈远。
他再无半分温润如玉的模样，是一个来自地狱的白衣修罗。
舒灏翎连忙伸手接住白水汐，猛地抬眼，“舒子尧，你干什么？”
舒子尧抬眼，那双眼睛之中，毫不掩饰的杀意。
“你们……没有资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