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霆川离开乔西的舱室时，脸色阴沉得吓人。
唐泽言跟在他背后，一路上都是胆战心惊。
封霆川往前走了一阵子，蓦然停下，从齿缝间挤出几个字：“不知好歹——”
唐泽言知道，封霆川说的一定是乔西。
“封三爷，您消消气。”唐泽言赶紧劝他，“乔西现在只是钻了牛角尖，很快就能明白过来的。再说了，乔西也不是蠢人。识时务的道理，应该还是懂的。”
封霆川冷笑：“她？识时务？”
如果乔西识时务，就不会在出狱之后，一回家就掴安静柔一巴掌。
这女人根本就是宁弯不折的性子！
封霆川眉宇间的神色越发阴鸷。
曾经，他喜欢乔西不会作假的性格。
现在的他却觉得，即使乔西会说谎、性格像安静柔一样的虚伪庸俗，也不是什么坏事。
至少，那样的乔西还会巴巴地围在他身边，而不是把他当成一个笑话！
“唐泽言。”封霆川越想越烦躁，“你当真没有遇见过乔西这样的情况？”
唐泽言都快哭了：“封三爷，我、我真没遇见过。”
封霆川低咒一声：“废物。”
再一次中枪的唐泽言，“……”
他摸了摸鼻子，识趣地站到一边。
电话铃声蓦然响起。
唐泽言摸了摸口袋里震动个不停的手机，接了电话：“喂，你好。……什么，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唐泽言的神色蓦然变得严肃。
封霆川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唐泽言拿出个笔记本，低头记下不少东西：“我知道了。很好，我会把事情转告给封三爷。”
说罢，他深呼吸了下，挂断电话。
封霆川冷声问：“怎么回事？”
“封三爷，事情是这样的。”唐泽言咳嗽了一声，轻声告诉封霆川，“封家老宅那边的人，又开始不老实了。听说，封南星的父母今天传来消息，让封南星回了家。”
封霆川眸光蓦然一寒，冷笑：“封南星？就算让他回去，他也继承不了封家。”
唐泽言恭敬地低头：“或许，他们只是想要赌一个可能而已。”
封霆川淡淡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在他看来，这样的想法根本就是愚蠢。
封霆川抬手捏了捏眉心，冷声：“算了。既然本家那边的人这么能闹腾，那就让他们继续闹腾好了。”
唐泽言轻声问：“封三爷，您不打算针对封南星的事情做点准备吗？”
“准备什么？”封霆川勾了勾唇，唇角的笑意冷酷无情，“封南星现在还在他那艘破船上。而且，他那艘船还是坏的。想要修好船、回到帝都，也不是件太容易的事情。我们这边的时间，比封南星那边的时间要多。对我而言，真正值得警惕的不是封南星，而是封家本家的人。”
唐泽言点头：“是。所以封三爷，您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封霆川勾了勾唇，眸底掠过玩味，“按照先前的事情办。”
“是。”唐泽言顿了顿，小声问，“不过，封三爷。要是您进了帝都，那乔西她……”
封霆川神色瞬间一顿。
提及乔西，他的表情瞬间变得阴沉无比。
察觉到身边的空气骤然冷了嫉妒，唐泽言默默低头，有点后悔自己的多嘴。
封霆川静默半晌，冷声：“我准备，把乔西一起带到帝都。”
“什么？”唐泽言微怔，脸色复杂，“封三爷，把女人带到帝都，这样的待遇……”
封霆川打断唐泽言：“我知道。”
帝都封家，是个传统的世家。
能被封家男人带进帝都的女人，即使不是他们未来的妻子，也是排得上号、叫得出名字的情人。
出门在外，每个人都要尊称她们一声，夫人。
至于这夫人到底是大房还是偏房，就不一定了。
以封家滔天的权势，还有封霆川至尊般的地位。即使乔西在他身边，只能做个略有名号的情人，也算是一种抬举。
看来这一次，封霆川是真的打算将乔西带上台面了。
唐泽言过了半天，好不容易才从震惊当中回神：“封三爷，您就打算直接把乔西带过去？”
封霆川微微眯起眼睛，否认了：“不行。”
唐泽言问：“那，您的意思是？”
封霆川没有说话。
他微微垂眸，神色晦暗，忍不住地想起不久前的一幕幕。
乔西瘦骨棱棱的身体，还有那和身体风格不符，圆润鼓凸的小腹……
封霆川闭上眼睛，不动声色攥紧拳头。
他可以容忍，乔西曾经和其他男人搅和在一起的事情。
然而，他不能容忍自己的女人怀上其他人的孩子。
封霆川寒声开口：“我记得，英仙座这艘船上的医生很多？”
“是的。”唐泽言不明白，封霆川为什么会忽然把话题转到这里。然而他还是点了点头，恭恭敬敬地告诉封霆川，“这艘船上的医生，在上船之前，都是训练有素的著名大夫。而且，是各科大夫都有。”
封霆川眸光微冷：“所以，这里一定也有妇科大夫了？”
唐泽言更不明白了：“呃，理论上来说，是的。”不过，封霆川问这个干什么？难道乔西有了什么不太好的疾病？
这话唐泽言只敢在心里嘀咕嘀咕。在封霆川面前，他是绝对不敢说出来的。
“很好。”封霆川顿了顿，“既然如此，你去告诉船长，安排一个妇科大夫，让他去见乔西。”
“是。”
唐泽言点头，往船长室走去。
封霆川叫住他：“还有。”
唐泽言恭敬地转身：“封三爷，您吩咐。”
“告诉乔西。”封霆川眉宇间戾气尽显，“我可以容忍她，却不能容忍其他人。若是想保住这条命，好好在我身边，就好好想想，到底该做出什么选择。”
话里的冷意，足以让任何人发抖。
唐泽言愣了半晌，感觉背后发凉。
他没敢说什么，默默从封霆川面前离开了。
唐泽言的办事效率，还算不错。
半小时后，一个白发苍苍的妇科医生就被唐泽言带着，来到乔西的舱室。
乔西还维持着唐泽言临走时的姿势，静静看着窗外。
唐泽言推门进去，小声叫了一声：“乔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