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琪慌忙且及时赶到救场,把西陵陌的表现尽收眼底,她将茶水糕点摆到桌上,歉意地对他们说:“不好意思,澜宁姐姐不会煮茶。”看到对面美女的疑问,理所当然道,“因为不需要。”醉曦不说话,南逸辰将杯子里的东西一饮而尽,没空搭理她。
西陵蒂难得开口问:“不需要是什么意思?”
“就是,宫主不挑剔,好伺候,嗯,可以不喝茶,不喜欢喝茶。”她觉得说这话的自己简直是傻到家了,但没办法,说出来了已经没法挽回了。
西陵陌看着傻乎乎的碧琪,眼神变得锐利,这话已经透露出很多信息了,南逸辰是个对吃的不在乎的人,但是不喜欢喝茶,因此,侍女不需要煮茶。这些信息对普通人微不足道,但是对某些人,这可都是很珍贵的信息了。
南逸辰感觉到碧琪在说他不挑剔时醉曦气息的波动,想必是想起那天的胡作非为,用面粉做的鱼他也吃了,是挺不挑剔的!可心情却是莫名的好起来了
西陵蒂僵硬地笑了笑,“南宫主真是性情中人。”
“天色不早了,本宫先行离开,两位请便。”说着不待两人反应就走了。
碧琪慌忙跟在身后,对于刚刚的失言很是担忧,宫主不会罚她吧?
想了想等宫主主动开口,不如自己请罪。“宫主,刚刚属下冒犯,请宫主恕罪。”南逸辰没有理她,脚步都不曾停顿,看得碧琪心拔凉拔凉的,醉曦不想捉弄她,还是开口,“下去吧,宫主不会怪罪你的。”
走进屋子,秋鸢早在一边等着,看了眼坐到位子上的人,单脚跪下,“启禀宫主,属下无能,没有找到。”
“下去吧。”南逸辰命令道。秋鸢恭顺退下。
西陵家以蛊闻名。醉曦知道今晚他就是故意将西陵家的人拖住,调虎离山而已,可是她仍旧疑惑,“宫主想从西陵家得到什么?”南逸辰看了她一眼,眼神锐利且冷,但里面却含着纵容。
“西陵家带给秋凌山庄很丰厚的礼品,我很好奇。”他说得轻松,说是好奇脸上没有丝毫的好奇之色,“醉曦,”他走到她面前,“你说,他们为了拿出点诚意,会拿什么做礼呢?”嗓音如同月色,清冷浸透全身。
“宫主想要蛊王?”看到他纯黑的眼眸里似乎带着笑意,醉曦就知道她说对了,她眉宇间像是蒙上了一层薄雾,“醉曦,还是不明白。”什么值得他亲自上阵,而且,想要促成两家的婚事,因为礼品的事让双方生嫌隙可不是一个好主意,除非,他要的,还有其他?
“每一代蛊王生性暴躁,为了防止蛊王暴躁伤了主人,通常都会用另一种栎蛊抑制它。”栎蛊,由九十九种毒素供养,其毒性可见一斑,蛊王也会受其威胁不敢妄动,可栎蛊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它一旦进入人体内,三天之内就会死亡,不再听从主人的命令。
醉曦身子一颤,她看向站在对面的人,眼里的不可置信晃过,他要栎蛊!栎蛊是解寒毒的唯一方法!她身子颤了颤,然后微微往后退,恭敬的神色,面上的表情不动声色:“宫主,醉曦先告退。”
“你要退到哪里去?”他问,此刻她才想起她的住处就在内间外,脸上是难得的困窘。南逸辰也不为难她,却自顾自地说,“你体内的寒毒是由九十九种毒素混合的,栎蛊可以解你身体内的寒毒。”
醉曦垂眸不愿说话,他要栎蛊费了一大圈的心思,而且还自己亲自出马,就是为了得到那个东西?但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解?为什么要解呢?当初给自己下了寒丹将体内的寒毒唤醒,不就是想要警告她不要妄动吗,现在想要解了?是有其他的理由,还是说算计?他的心思,她从来都猜不了,也不敢猜,很多时候她以为自己是懂他的,他就会给自己一盆冷水,现在她不敢去懂,也不能懂,有些东西,懂了,此后也许就是万劫不复了。
“宫主,”她张了张嘴,惨笑,倾城的脸上看上去迷茫,眼睑垂下不愿看他,她问:”你究竟想要什么?”
这是为了捉弄她?戏耍她?是想对她说,这个人想让自己生,就生,想死,就立即可以化成灰?
她就是这个人手里的蚂蚁,一切,都只可以仰仗其力量存活?
是仁慈?还是残忍?
从前她为鱼肉人为刀俎,现在她站在这江湖为人敬仰的顶峰,但还是逃不过一个被人掌控的命运吗?是这样吗?八年前,无力保护自己的亲人,八年后,她依旧没有选择的权利!
这个世界啊,从来都不是公平的!
强者只会更强,弱者呢?那弱者呢?她算是强者,还是弱者?
室内,空气变得稀薄。
南逸辰伸出手抬起她的下颚,逼迫她抬眼看他,“醉曦,我不想伤害你。”
不想伤害?不想?
这个人……不想!!!说着不想,但是在他的一言一行中,都直接地做了,而从来不会考虑她的感受,是痛,是悲?
不过,是不在乎罢了!不在乎而已!!!
醉曦蓦地抬头,睁大了眼,声音不自觉地凌厉了几许,“所以呢?宫主想要说什么?”
南逸辰突然失声,他甚至有些害怕她现在黑亮却澄澈的目光,她那样的信任他。松开手,他还是轻轻地说:“有一天,你就会知道。”
有一天,她会知道!
“宫主,醉曦,先下去了。”她恢复冷静,平静告退,南逸辰只是略微点头。
她推开房门,外面星光大盛。
南逸辰感觉到她的气息慢慢走远,对着空气吩咐:“一天之内,本宫要见到栎蛊,无论任何方法!”冰寒凌厉,似乎有血腥之气。他不敢想象,若是那人知道真相的一天,会不会恨得想要杀他!
西陵陌看到他们离开后,转头就看到西陵蒂狠狠地吸一口气,很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不由得好笑,拍了拍她的手,止不住皱眉,“姐,你的手怎么这么冷?”
西陵蒂用手摸了摸脸,说了句,“冻的。”不过不是被自然界的力量,而是人为地,“那个叫碧琪的,胆量不小,在南逸辰那样强大的气势下还可以笑出来,真是。”她抱怨道,看了看桌上的东西,还有那未喝完的茶,忍不住嘴角抽搐,“陌,我们回去吧。”
西陵陌也点点头,夜色如锦,他们踏着鹅卵石铺的路往回走,感叹夜色美好。、等到了房门,西陵陌不可察觉地拉了拉她的袖子,西陵蒂会意,进入弟弟的房间。关上门后,西陵陌就直奔主题,“姐,你觉不觉得,鎏苓宫的人很奇怪?”
“奇怪,都很奇怪。南逸辰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可是他的侍女很随意,那个穿黄衫衣服,上来就揭短,态度随意,那不是刻意的,倒像是长期形成的,还有,那个蓝衣姑娘,是贴身婢女,可是连茶都不会煮,而且,那气势,怎么会是一般人有的?”西陵陌说道。
“贴身侍女可以自己远离主子,姐,就在家时,你的侍女不说每时每刻都跟在你身边,可是贴身侍女几乎和你同进同出,就像你的影子,而那个澜宁,竟然自己一个人抛开主子,还到花园饮茶,这似乎不合逻辑。”西陵陌微微眯眼。
西陵蒂一惊,“你是说,她根本不是侍女!”
此话一出,空气陡然凝滞,那温度似乎都直线下降,刺人心骨。
西陵陌没有再说话,沉默就是默认了。
那个人不但不是侍女,他甚至有更大胆的猜测,可是看了看姐,脸色不太好,不敢将这些不确定可会引起麻烦的问题抛下,关心地对自己的姐说道:“姐,时候不早了,回去休息吧,明天还有宴会。”
这话也有理,西陵蒂想了想也不多逗留,拍了拍自己弟弟的肩膀,就只是推开门走了。澜宁的眼滑进脑海,清冷的,黑亮的,自信从容,可又不将所有的东西放在眼里的孤傲,很熟悉。
她想到今天陈子舒邀请她去书房时,看到还未收起的画,画上蓝衣少女面覆轻纱,但那双眼却是像极了南逸辰身边的人。
那个人吗?若是……西陵蒂心头一凉,虽然极力想要撇开这种想法,但是却又不得不防着,万事还是小心为上的好。
他们本就是抱着联姻的目的而来,现在陈子舒心有所属,她对他没有感情,不存在失落心疼,当然也不会有什么背叛之说,可是他们的计划却是要泡汤的,陈子舒,一个心有所属的人,绝对不会那样容易地接受一段没有任何感情的基础。可她想想,就算不结为亲家,以后仍旧是要合作的,可如果搭上了鎏苓宫,就不会那么顺利了。
不想让陌知道,但还是提点一下陈子舒,毕竟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唇亡齿寒,没了彼此,也许都是一种损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