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这真不关奴才的事情。”安平辩解道,“摄政王是个武将, 皮糙肉厚的本就耐打,还有奴才听说他用了皇上赏赐给他的灵药疗伤, 奴才大胆推测是因为这样,他才会好得这样快。”
“朕什么时候赏……”爱卿怒气冲冲地正要问,忽然想起那□□堂上,自己是赏赐给他北斗调制的药了,那瓶药粉不但可以驱毒,还能祛除腐肌,用作外伤之用。
“您想起来了吧?”见到爱卿脸上的神色有变, 安平赶紧说道, “确实是您的关系。”
“就算如此,他好得也太快了些。”爱卿的眉头依然皱着,盯着安平道。
“皇上,我们还过去吗?”安平转移了话题。
爱卿这才看向景霆瑞, 凤儿也要骑肩膀, 景霆瑞正在换人,把鸾儿抱在臂弯中。
两个娃儿都玩疯了,简直把景霆瑞当做一棵大树在爬,在看到凤儿努力爬上景霆瑞的肩头时,爱卿突然愣住了。
不知该说这个情形似曾相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总觉得有些熟悉感。
“父、父……”占领高位的凤儿眼尖地瞅见了爱卿, 伸出小手,冲着爱卿直摇晃。
爱卿笑了,朝凤儿走过去,嬷嬷和宫女这才发现皇上站在她们后边,赶紧地让开,跪了下来。
“罪臣……”景霆瑞想要请安,便让凤儿下来,可是凤儿不肯,扁嘴就要哭。
爱卿急忙摆手:“不用了,小心点,别摔着公主。”
“是。”景霆瑞便又站直了身子。
两个娃儿看到爱卿都很高兴,嘴里奶声奶气地叫着父父,爱卿很想逗逗他们,可是看到景霆瑞心里就千百个不乐意,脸孔板起着。
可孩子们还是很努力地在叫爱卿,脸上都堆着笑,无人可以抵挡这种天真烂漫的笑容。
爱卿几度想要伸出手,抱过一个孩子,又怕与景霆瑞太过接近,一时间煎熬得很。
“皇上,罪臣的手臂有些酸,您能抱着鸾儿吗?”景霆瑞突然说道。
爱卿抬眼,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伸手把儿子抱了过来。
“鸾儿,好乖,今天起床都没哭。”爱卿不忘奖励儿子,拿手指摸了摸他的脸,突然,爱卿想到安平曾经说过,“摄政王是鸾儿和凤儿的……”就没有下文了。
“景霆瑞。”
“罪臣在。”被点了名的景霆瑞看起来是精神一振,尤其眼里闪出的光芒如此灿烂,让爱卿看得分外刺眼。
“看你带孩子很有一套,莫不是孩子们的保姆吧?”爱卿认真又直白地问,“因为他们离不开你,所以安平不让我斩了你,对么?”
景霆瑞明显一愣。安平忍不住干咳了一声。
“怎么,朕说的不对?”爱卿更走近一步,抬头直视着景霆瑞,“那你说,是谁借给你这么大的胆,让你竟敢对朕如此不敬?你最好有可以保住你脑袋的理由,否则,朕今日就让你知道大不敬的下场是什么。”
景霆瑞看着爱卿,却是沉默不语。
“你……!”爱卿正要发火,怀里的鸾儿哭了起来,紧接着景霆瑞肩上的凤儿也大哭起来。
“乖,不哭,这是怎么了?”爱卿连忙哄着,景霆瑞也把凤儿抱在怀里哄,但这两娃儿却哭得越发大声。
“景霆瑞,你不是很会哄娃么?怎么现在一点办法都没有!”爱卿心疼娃儿,就把气撒在景霆瑞的身上。
没想鸾儿和凤儿的哭声更大了,小脸都涨得通红。
“乖,不哭不哭,是不舒服吗?来人!快传北斗御医!”爱卿着急了。
景霆瑞也是满脸困惑,即使轻拍着凤儿的嵴背,还是哭得极凶,都快岔气了。
乳母嬷嬷过来帮忙,大家手忙脚乱的,爱卿把凤儿暂且交给嬷嬷,便去抱景霆瑞怀里的鸾儿,因为心里紧张,爱卿伸过去的手不小心摸到了景霆瑞的脸孔。
就像是奇迹发生了一般,鸾儿竟然不哭了。
“啊?”爱卿歪了歪头,笑道,“不哭了。”
他抱住鸾儿,可是鸾儿又抽着鼻子要哭,爱卿大为不解。
“皇上,您再摸微臣的脸。”
“你说什么?!”爱卿的额头暴凸出青筋。
“方才皇上摸了微臣的脸,皇子殿下才不哭的。”景霆瑞提醒道。
“这怎么可能。”爱卿说,鸾儿又开始哇哇大哭了,爱卿也是没了办法才腾出一只手,随意地戳在景霆瑞的脸颊上。
鸾儿乌熘熘的大眼睛看着他们两个,不哭了。
“这、这真的是……!”爱卿大为惊讶,连训斥景霆瑞都忘了,凤儿见哥哥不哭了,便也止住了哭声,两个娃是“雨过天晴”,竟又对着爱卿和景霆瑞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北斗赶到了,看到这特别有趣的一幕,也不急着给皇子和公主看诊,便含笑地站在一旁。
“皇上,您的手酸吗?”景霆瑞问道,“要不交给微臣抱着?”
爱卿却没有搭理,确定孩子心情平复不会再哭了之后,把北斗叫来给孩子看看,确定没有事情
后,再交给乳母嬷嬷,是时候该喂奶了。
在乳母抱孩子进屋前,景霆瑞拿起一个拨浪鼓送到鸾儿的手里,眼里满是宠爱的笑容,用无声的唇语对着鸾儿说了句:“真是乖儿子。”又伸手捏了捏凤儿的小手。
凤儿咧嘴笑着,冲着景霆瑞叫,“爹……爹爹……”
“乖。”景霆瑞摸了摸女儿的小手,然后乳母嬷嬷就把孩子们抱进去了。
“为何公主叫你爹爹?”爱卿更是诧异,瞪着景霆瑞问道。
“公主殿下正是学语的年纪,孩子们什么都会叫。”景霆瑞回答。
“是啊,皇上。”北斗也道,“您无需在意。”
“嗯。”爱卿点点头,来到这里不过半个时辰,却已经浑身是汗了。
“北斗,这里就交给你了。”爱卿微笑着看着北斗,然后完全无视了景霆瑞。
“臣等恭送皇上。”景霆瑞和北斗都躬身道。
爱卿一回到长春宫后,连茶都不喝一口,就招呼安平笔墨伺候。
“皇上,您不先沐浴更衣吗?”安平见到爱卿脑门上都有汗,便问道。
“不了,朕要拟旨。”爱卿说,在书桉后头坐定,等着安平磨墨。
“是的,皇上。”安平虽然有些好奇,但他不能干涉政务,便专心把纸铺好,把墨研好,等着爱卿下达旨意。
爱卿拿起笔,思忖了片刻就开始刷刷地写。
“皇上,请用茶。”安平给爱卿端上热茶和细点。
“放下吧。”爱卿说,还一笑道,“哼,朕不信治不了他。”
“皇上,您想做什么?”安平有不好的预感。
“你放心,朕没要他的脑袋,但朕要他去守边塞。”
“什么?您要把摄政王发配边疆?!”
“是啊,朕就是看他不顺眼,朕也不想管他说的那些话了,朕要把他送得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
“不不不!万万不可啊!皇上!”安平几乎整个人都扑在书桉上,阻止爱卿继续写。
“你这是做什么?”爱卿不悦地道,“朕都已经饶他不死了!”
“皇上,虎符在景将军的手中,你让他带着重兵去守边塞,山高路远的,难道不怕他就在那边圈地造反了吗?”
“什么?你说什么?”爱卿震惊得样子彷佛是大白天里见了鬼,“朕的虎符被他夺去了?”
“非也,是皇上您赐给摄政王的。”
“这不可能!那是大燕国的兵权,朕怎么可能给他!”
“可是皇上,您当真是给他了,这次安瑞亲王叛变,摄政王便用到了虎符,镇压了叛变呢。”
“所以,你们一个个都叫朕别动他……”爱卿彷佛受到了极大的打击,木愣愣地坐在那里道,“原来都是朕的错。”
“这……不全是因为这个……”安平想要解释一番。
“安平。”爱卿却叫道。
“是,皇上。”
“你去问下北斗,有没有什么药,可以让人吃了之后,回到过去掐死自己的。”爱卿十分认真地说。
“皇上,您别吓奴才呀。”安平都快哭了,“您在说什么胡话呢?这人怎么可以掐死过去的自己。”
“朕快要气炸了!凭什么给他朕的兵权,他是朕的皇后吗?能与朕共治天下!”爱卿抓起御桉上的圣旨,把它撕了个稀烂。
“他到底是什么人!又捏着朕什么把柄?会如此猖狂!”爱卿拿拳头重重敲击着桌面,“真该死,气得朕头又疼了。”
“皇上,您先歇歇吧,这来日方长,摄政王并无冒犯皇上之意,奴才相信他会给您一个交代的。”安平连忙劝道,“皇上,您千万保重龙体。”
“哎。”爱卿看了安平一眼,知道他是真的替自己着急,连眼圈都红了,便道,“罢了,朕不去想他了,沐浴更衣吧。”
“是。”安平松了口气,但看着皇上负气的表情,知道这件事不会就这样作罢的。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