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娶的人是谁?”好半天, 爱卿嘴角抽搐地问出了这一句话。
“相爷的掌上明珠,唐……”景霆瑞还没把唐博女儿的芳名说出来, 爱卿突然地伸手挡在他的嘴前。
“你要成婚是你的事,你手里的权力这么大, 连死了三位皇族的事情都能瞒住朕,何必还要朕来允可你的婚事?简直是多此一举!”爱卿像是要克制住自己满腔的怒气,转身走了开去,站在一张五色陆离,百宝嵌花得曲屏前,彷佛在观赏上面的宝石花草。
“恕微臣愚钝,皇上, 您这是答应赐婚了吗?”景霆瑞不死心似地追了过去, 站在爱卿的身后。
“……!”爱卿的手握成了拳,眼眶瞬间就热了,他竭力稳住自己的身子,不要摇晃!不要颤抖!不要露出一点点无法接受的样子, 面孔也始终朝着屏风, 不愿转头去看景霆瑞。
“皇上?”景霆瑞却一再地追问道,“微臣等您的明示。”
“朕……”爱卿这才缓缓地开口,脑袋里亦盘旋着一些念头,景霆瑞一旦成婚就更加明确地分割开了他们之间的关系,这甚至比他去宠爱田雅静更加行之有效!
他一旦成了宰相的“女婿”,在位份上讲势必会低于宰相,也就能遏制一下景霆瑞那急速膨胀开的势力圈。
对于景霆瑞本人来说, 皇帝男宠的身份是上不了台面的,而宰相的女婿就另当别论了,说不定还可以借此洗去他“男宠”的污名。
简而言之,这件事对爱卿自己,对景霆瑞,还有对朝臣来说都是一件利好的事情。
是因为这样所以景霆瑞才会这么地“急不可耐”地请求赐婚吗?还是说景霆瑞根本是喜欢上了唐博的女儿,从而编造出这么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来。
“朕……”爱卿是心乱如麻,他决定往大局去考虑,一咬牙道,“朕觉得,你想要娶就娶了吧。”
“既然如此,微臣这就回去操办婚事。”景霆瑞倒也不掩饰这事情的急切,当真一个躬身就想要告退。
“你站住!”爱卿的心里一个劲地叫着‘让他去吧!他已经不是那个瑞瑞了!’可是他嘴巴却停不住,他胸前里的怒火也止不住,几乎是喝止了景霆瑞。
“皇上?”景霆瑞一脸疑惑地看着爱卿,“还有别的事要交代微臣?”
“相爷的千金知道你与朕之间的关系吗?”爱卿终于转过脸来,看着景霆瑞。
“她是大家闺秀,就算知道一些事也不会说三道四。”景霆瑞态度谦逊地说,却惹得爱卿尤为恼火,因为他说话的语气,活脱脱是一位爱护妻子的好丈夫,这还没成婚呢,就已经如此恩爱了吗?
“景霆瑞。”
“微臣在。”
“把衣服脱了。”爱卿面无表情地说。
“什么?”
“朕说,把衣服脱了!”爱卿眉头皱起,不悦至极!
景霆瑞这下没再有任何的疑问,旁边有个太监想要过来帮手,但景霆瑞拒绝了,他自己动手,从外头的锦衣到内里的亵、衣,是一件不留地脱了个干干净净!
寝殿内的宫女纷纷把头低下,有的年纪小些的还红了脸,谁让景霆瑞拥有着如此精悍的身躯,他站在那儿,笔挺如松,而浑身上下的肌肉更扎实得像一匹壮马。
他从头到脚都散发着一种令人晕眩的迷人气魄。
爱卿眯起了眼睛站在景霆瑞的面前,抬头打量着他的黑发、他的俊眼、他的薄唇,视线沿着略方的下颌,继续往下那宽阔的锁骨、臂膀,再沿着光滑紧实、曲线分明的腹肌,来到笔直结实大腿上。
他把景霆瑞从上到下再从下到上的看了一个遍,才将冰凉的手掌贴在了景霆瑞火热的左胸上,感受到了那强而有力的心跳。
“你当真要把自己给予别人吗?”几度把泪水逼回眼眶,爱卿的眼睛酸涩极了,不得不微微地眯起眼道,“你明明是属于朕的……”
“微臣岂敢忘记自己的身份,”景霆瑞凑近一些,低语道,“微臣一直都是属于您的,只是皇上您这阵子独宠修媛娘娘,让微臣犹如置身于冷宫之中,方才另寻他人作伴,也好让皇上您的耳根清净一些……”
“你就是存心来气朕的!”爱卿打断了景霆瑞的话,紧蹙秀眉道,“朕知道不该着了你的道,可朕还是很生气,朕不会应允你成婚,这件事朕办不到!不管她是宰相的千金,还是天上的神仙,朕一个都不会答应的!”
“皇上,”景霆瑞的表情依然平静如止水,彷佛只有爱卿一个人在为这件事感到烦恼和焦急,他问道,“您确定要微臣推掉婚事吗?要知道微臣这么做,可都是为了您的江山社稷,微臣娶了妻,也就没人敢诟病您……”
“诟病朕与一个男人,生下鸾儿和凤儿吗?”爱卿一笑,“这件事朕从不后悔!”
“皇上,您的心意微臣已经明白了,但是……”景霆瑞面露难色。
“你想说什么?”爱卿却急了,“只要你答应朕不娶妻,只要不是伤天害理之事,其他的事情朕都可以与你商权!”
爱卿已经豁出去了,这段日子里他强迫自己沉溺于繁冗的政务之中,做一个不会爱不会笑不会哭的冷傲皇帝,他要忘记挚友、弟弟死去的苦痛,他要忘记变了样的景霆瑞,忘记一切的事情,才能继续坚持着做他的皇帝。
――他不能被打倒!即便身边无人可依!
但如果连眼前的这个“摄政王”也离他而去,爱卿不认为自己还能若无其事,不管是好的瑞瑞还是坏的,他都是瑞瑞,爱卿甚至已经分不清对景霆瑞的感情是爱还是恨了。
但不管是哪一种情感,他都需要景霆瑞的存在,否则,爱卿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活着。
“微臣的要求很简单,绝非是过分的。”景霆瑞这么说的时候,语气十分地温柔。
“嗯?”爱卿屏息注视着他。
“微臣想要皇上您来满足微臣的yu求。”景霆瑞是一脸的平静,就好像说着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见爱卿愣着他又道,“您不必勉强,不乐意的话就当微臣没提过吧。”
“朕没说不乐意,”爱卿终于接话了,相比景霆瑞的澹定,爱卿的手微握成拳透出几许紧张,“只是有些意外。”
“意外?”景霆瑞伸出手,再一次地摸上爱卿的脸颊,但不同于前一次的,这抚摸带着诱\\惑的意味,指头沿着脸颊来到爱卿的唇上。
“朕以为你会要别的东西……”爱卿知道对于现在的景霆瑞来说,特权比鱼\\水\\之欢更为重要。
“别的?微臣不知您想到哪去了,不过既然您不许微臣娶妻,那么微臣下\\半\\身\\的幸福,自然是要有一个替补的。”
“你……!”想到自己竟然成了景霆瑞老婆的替身,爱卿是羞恼不已但又无可辩驳,是他不准景霆瑞娶妻的。
“皇上,这是您与微臣之间的秘密,微臣不会告诉任何人知道。”景霆瑞似乎想要爱卿彻底放心下来,“只要皇上实践与微臣的承诺,微臣自然不会再有娶妻之心。”
“朕不是已经答应你了么?”爱卿偏转头,本想质疑景霆瑞的保密一说,因为这里还有宫女和太监在,可他很快就想到这些人都是景霆瑞派来的,他能在这里说些话,显然就是有信心他们不会泄密出去。
意识到这一点后,爱卿不禁自嘲的一笑道:“是呢,朕差点忘了,这些人对你有多么忠心。”
“皇上,微臣的心永远忠于您。”景霆瑞接话道,嘴角还勾起一抹和善的笑。
有那么一瞬爱卿几乎就相信了景霆瑞说的话,但心里始终记得炎是死在谁的手里,他皱起眉头,盯着景霆瑞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澹澹地说道:“朕知道你很忠心,所以,你不用再说那些无用的话了。”
“既然如此,皇上,您打算让微臣一直光着身子站在这里,而不做任何的表示么?”
“那……去床上吧。”爱卿说,主动握住景霆瑞的手,牵着他往宽敞的、铺得极暖的龙榻走去。
既然答应了景霆瑞要满足他的yu求,爱卿便明白接下来要做的事是什么?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他这个皇上要主动服、侍臣子,但只要能留住景霆瑞这个人,爱卿觉得自己什么委屈都可以忍受。
景霆瑞像个主人家似的,端坐在了床沿,还轻拍了拍自己岔开着的大腿。
爱卿会意,挨近景霆瑞后坐在他的左腿上,右手还主动勾住景霆瑞的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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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外,是非常担心皇上没有用午膳,会饿到的修媛娘娘。
她本是一番好意,特地命人做了一些暖胃的汤和细点,还亲自送过来,进来前还有些犹豫的,因为听说摄政王还没走,想到最近朝局里都是些大事情,皇上和摄政王相谈这么久,也是正常,但也说明皇上一定还饿着肚子。
正当她不知如何是好时,一个叫顺意的太监相当热情地引领她进去,还特意嘱咐说:“娘娘您轻声着点,若是惊扰到皇上的议事可就不好了。”
听了这话田雅静的心里更感疑惑,既然是在议事又为何准她入殿?
越往里走烛火就越昏暗,到寝殿正房时,唯有角落里以及龙床的上方亮着烛灯。
在看到皇上和摄政王之前,田雅静就已经听到了诡异的声响,就好像拳与肉相搏,但又不完全一致,这个声音湿、黏、闷钝,且深沉得多。
这期间还有含煳不清的呜咽声。
寝殿里本就安静,任何人都是大气不敢出的,即使这些声音着实奇怪,田雅静也不敢随意发问,只当自己多心罢了,或许只是风声呢?
因为顺意的态度是这般寻常,以至于田雅静正面目睹那副口口至极的画面时,整个人都惊呆了!
她忘了眨眼忘了呼吸,甚至忘记了动弹,唯有脸孔涨得通红,因为在她看到的一瞬间,就反应过来皇上和将军在做什么,心底和脸上都燥、热极了,就像是吃了一大把的辣椒,浑身上下都在发热。
在田雅静觉得这一面倒的口口实在太过残忍时,爱卿发出了甜、丝丝的呻、吟,且这声音越来越娇媚:“瑞……瑞瑞……别离开我……别……!”
皇上突然这么说道,即便他的声音已然沙哑,却比任何时候都要真心都要动情!
田雅静这才明白为何皇上没有杀了景霆瑞,在她告诉他景霆瑞可能有□□之心后,为何皇上没有痛下杀手呢?
皇上是真的太爱、太爱景霆瑞了,爱到了已经明知道这是错的,还要继续走下去。
这样的皇上其实很痛苦吧,他若是一个沉、迷、情、色的昏君,或者是一个不懂手足亲情的暴君,说不定就会轻松一些,但他不是,他用清醒的脑袋接受着所有血淋淋的背叛!
不知为何田雅静不觉得眼前的一切有多令人羞、耻,她反而觉得皇上很可怜。
如果他不是皇帝,景霆瑞也不是臣子的话,是不是就没有那些勾心斗角的权力纷争,他们是不是就可以携手恩爱一生了呢?
田雅静默默叹息,无视顺意那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把手里的点心篮轻放在地上,无声无息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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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大亮,仅东方透露出一丝雾白,但来勤政殿上朝的官员们已经整齐列队,不慌不忙地进入大殿。
和往常一样他们要恭候着皇上的驾临,没有交头接耳只是垂手而立。
等到晨辉如金粉一般撒向大殿的金砖地时,总管太监出来了,提着嗓子喊道:“传皇上口谕――朕龙体欠安,今日就由摄政王景霆瑞代为坐朝,诸位卿家若有要事,禀告摄政王即可,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大臣们都跪倒了,看起来都埋首磕头,实则彼此偷偷相视,那眼神里是满满的怀疑。
因为皇上昨日上朝时还好好的,怎么今日说病就病了,实在太过蹊跷。
“诸位大臣请起。”太监说,接着躬身退开,迎接摄政王景霆瑞临朝。
“摄政王千岁!”才爬起身没多久的大臣就又纷纷跪倒行礼。
“都起身吧。”景霆瑞如同是勤政殿的主人,大步流星地走向他的“王座”,一张凋龙刻凤的紫檀木圈椅。
“谢千岁。”大臣们都起来,景霆瑞就霸气凛然地端坐在文武百官的面前,大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威武气势。
“摄政王千岁,敢问皇上是何病症?有无大碍?”有位年轻的文官出列问道。
“皇上偶感风寒,并无大碍。”景霆瑞说,“只需歇息两日便会不药而愈。”
“这就好。”那人退下后,便再无人上前禀报了。
景霆瑞环视那些朝臣,开口道:“想必这些天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毕竟有歹人一直用□□毒杀本朝贵戚,就在昨日湘郡王也不幸遇难了。”
景霆瑞说到这里,群臣都发出惊惧地抽吸声,难怪今日没瞧见湘郡王上朝呢,原来他也被杀了!
湘郡王平时喜好遛】鸟,时常提着精致的鸟笼子在皇城的大街上转悠,平时也不见得罪什么人,如今竟也遭此黑手,大家的震惊可想而知!
“千岁!这件事你一定要替大家做主!”有大臣已经跪下,泪流满面地磕头道,那些王室贵戚的后代们也都跪倒了,纷纷喊着请亲王严惩凶手。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