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来的不是时候么?皇上为何如此慌乱?」景霆瑞跪着问。
「你先起来吧。朕哪里有……不过是失手打碎茶碗有些心疼罢了。你也知道那是祖辈们传下来的古物,昂贵得很。」
爱卿的话一点不假,皇上御用之物,不是拥有超凡手艺的工匠打造的,便是祖上传下来的古董,哪怕一只茶碗盖,也值好几金呢。
「再怎么名贵也不过是器皿,皇上,您要小心保重龙体才是。」景霆瑞起身,微微蹙眉,深邃的黑眸透着慑人的锋芒,「这可是关系到社稷安危。」
安平几乎都不敢看景将军,一则他没有伺候好皇上,让他差点受伤。二则,之前还想着传闻中的
太上皇不苟言笑,十分严厉。眼下,就让他亲自体会到,何谓不怒自威,令人胆寒!
『为什么长相越好看的人,生气起来也越可怕呢?』
一股无形的压力,拉扯在三人之间,安平竟大气都不敢出了,哪怕他身边还有皇帝撑腰。
『难怪小德子躲得快……!不过,将军为何如此生气?』
说真的,安平还未见过景将军这般不悦,他真的很担心皇帝受伤呢,哪怕只是一点点。
『果然,就像吕太医说的,将军的心里只有皇上。』有道是旁观者清,安平的心里涌着一股酸楚与遗憾。
「不过小事一桩,你何必说得这样严重,会吓到安平的。」爱卿察觉到安平的肩头都在微微发
抖,便瞪了景霆瑞一眼,说道,「朕都说了,没事。」
景霆瑞突然走前几步,就这么直视着龙颜,「您的手,能让末将看看吗?」
「哎?」爱卿看了看一旁的安平,有些犹豫,安平并不知道他和景霆瑞之间的关系。
「末将去传御医。」
「不,等等!朕给你看就是!」爱卿无奈,伸出自己的右手,说道,「你看吧,哪有什么伤,你也太操……」操心都还没说话呢,景霆瑞直接握住他的手,将他拉了过去。
或者说,景霆瑞压根就没看他的手,爱卿一慌,心跳都漏了两拍,俊美的脸庞陡然逼近,他想要说什么,但是才张口就被重重地吻了。
安平就站在跟前!爱卿确信有听到一声极惊讶的抽吸,他更加慌乱地想要从景霆瑞的怀里脱身,可是手腕被抓紧了,肩膀也被搂住,温软有力的唇/舌/碾/压/般/地/侵/袭/着他的嘴/唇、舌头。
除了喉咙里暧昧不明的哼哼,他一个字儿也吐露不出来。
景霆瑞抱着他肩膀的手,轻抚着上移,托住后脑勺。爱卿本想换一口气的,才偏了偏头,景霆瑞就跟着换了角度,让/吻/变/得/更/深/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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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卿的眉头紧拧着,脸庞上却浮起两抹红酡……。
「嗬呼……!」
尽管嘴唇获得释放,爱卿依然靠在景霆瑞的怀里/剧/烈喘/息,动弹不得。
景霆瑞将他拦腰抱起。
「朕、朕还有事……!」
这时,爱卿显得慌张地将手按在景霆瑞的肩上,那锃亮的铁甲如此冰冷,又如此的坚硬!
「您现在还有心思处理政务?」景霆瑞的话只是表述事实,却让爱卿的脸更加红了,还有一份不甘心。
景霆瑞抱着爱卿,往御书房后的偏殿走去时,突然停下脚步。他并没有转身,只是略微侧头,吩咐安平道,「不准让任何人进来。」
安平觉得自己应该是点头了,因为他没办法发出声音。
景霆瑞的身影消失在帘帐的后头,安平才浑身虚脱般地坐倒在地,他的脸滚烫滚烫的,心也跳得极快!几乎都站不起来了!
还是小德子进来,将他带了出去,一同守着殿门。
对于见惯不怪的小德子,安平也感到惊奇,忍不住轻声地问,「将军对皇上……不,应该说皇上对将军……」
「我当初比你还要惊讶呢!但是心里明白就好,啥也别说,你一直很机灵,应该知道有些话要是说了,下场比杀头还惨呢。」
小德子头一次有机会「教育」安平,便认真地道,「我们做奴才的,只要主子们开心就好了,主子们过得安稳,咱们才能过得安稳,晓得不?」
「嗯,小的记下了,多谢公公教诲!」安平深吸几口气,恢复了往日沉静的模样。
「好孩子,我估摸着皇上没那么快传你的,你先下去歇会儿,这儿有我呢。』小德子倒也很照顾后辈。
「是的,小的一会儿来替您。」安平行礼退下,走出御书房。
他低着头,双手揣在长袖里,闷声走在枫叶正红的御花园中,路还没走完呢,突然有人从背后捂住他的口鼻,将他拖入了树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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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安平的眼睛瞪得极大,一人紧捂着他的嘴,将他摁倒在草地上,另一人则抓住他的双脚,不让他乱蹬。
有那么一瞬间,安平惊恐万分地以为是遇到了刺客!
不过,鼻头很快闻到一缕清雅的幽香,那是皇亲国戚才能享用的「龙桂香」,黑黑的一小块,宛若何首乌,放在黄铜烟笼里点着,以熏蒸那些浣洗干净的锦衣华服。
安平的头顶是火红的枫枝,阳光透下来,宛如点点碎金,也让那两人的翠玉发冠,闪耀着金红的光芒。
显而易见的,抓住他的人是永裕、永安这两位亲王,只是他的心底竟然激荡出,『还不如遇到刺客……』的悲凉心境。
「小太监!你好大的胆子!」先说话的,是捂住他嘴巴的天宇,把头探过来,遮挡住了阳光,不
客气地俯视着安平水汪汪的眼睛。
「小的……唔……!」安平努力想要说什么,但天宇的手指一点都不愿松开。
「让你来陪我们玩,你倒好,天天借口侍奉皇上,影子都不见一个。」天辰腾出手,揪了一下安平的脸颊,温温软软的,可舒服了,忍不住又轻拧了一下。
「您们快放……放开……!」安平不敢挣扎,只能闷喘着气道。
「先让我们看看,写的字还在么?」天宇嬉笑着说,骑坐在安平细瘦的腰上,接着粗鲁地宽衣解带!
『简直是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男……岂有此理!』安平是羞愤交加,可又无可奈何!
深红的宦袍到底是散开在腰间,天宇相当满意地看着那单薄、白皙的胸口上,写着的「天宇」、
「天辰」四个朱笔大字。
天宇修长的手指,似乎在确认着字迹一般,抚/摸/过/那/光/洁/的/肌/肤,/麻/麻/痒/痒的感受,让安平脸蛋轰一下就热了。
「还好,算你听话。」天宇笑起来的样子很是春风得意,也非常俊俏,可同样是笑,皇上的笑颜让人倍感温馨,眼前的这位,却让人想要揍他!
「呵,他就是想洗掉也没办法。」天辰跟着笑道,一样得意洋洋,「这朱砂墨里加了桐油,得泡在酒桶里才能脱色。」
『原来如此!』安平的眼睛里闪着光芒。
「就算你洗掉了它,也还是我们的人。」天宇放开了手,「走吧。」
「谢两位殿下放过小的。」安平终于得以开口,还不忘「谢恩。」
「谁让你走的?快把这个换上。」天辰说,从草丛里拿出一个包袱,丢在他身上。
安平捡起一看,是一套小厮穿的青布衫,还有一双布鞋。
「这是?」
「你随我们一起出宫。」天宇在一旁说,「快点,就在这里换。」
然后,天辰又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大包袱,声音柔和了些,「天宇,我们也换上。」
「可小的还要侍奉皇……」安平的话还没讲完,就换来两人齐齐地一记狠瞪。
安平即刻噤声,老老实实地把衣服穿上,还以为这两位爷不懂得怎么更衣,待他回头时,却发现他们已经穿戴整齐,天宇伸手,帮天辰整理了一下腰带。
这副画面很是和美,俊俏的兄弟,恩爱的手足情谊,还长得极其相似,只是安平没有半点的感动,在他的眼里,这是一对「魔头」,且还是经常溜出宫的「惯犯」!
老太监们都说,皇上被太上皇宠坏了,不怎么爱守宫里的规矩,眼前这两位才是真正不守宫规的「典范」吧。
只是他们不是皇帝,也无官职,盯着他们的眼睛也就少了许多。
「还愣着!等到太阳下山,我们就得回来。」天宇催促着道。
听到回来的时间不算太晚,安平心里稍微放松了点,便问道,「那要怎么出去?」
「跟着来便是。」天辰说,走在前头带路。
安平有想过各种可能,比如花重金买通黄门、侍卫,或者走专供御膳房进出的偏门,但是万万没有想到,他的面前竟然是一个被野芦草遮掩住的狗洞!
「景将军的守卫太森严,我们只能从这里出去。」天宇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狗洞而已,你张那么大嘴巴干什么?又不是茅坑。」
「上回我们想用轻功跳出去,差点被射杀了。」天辰则一脸严肃地说。
「二位殿下想要出去玩,尽管去就是,何必非要带上小的。多一个人,多一件麻烦事儿。」安平展现出让人信服的笑功,「小的倒是可以在这里,替二位看守着,保管二位无『后顾之忧』。」
「你别想着开溜,我们出去过三次了,总觉得身为『少爷』,应该有个仆役跟着,这样才象话。」天宇一笑道,「你就老实地跟着我们走吧,放心,我们是不会让你吃亏的。」
「是啊,你留在这里,被巡逻的侍卫撞见,才要倒大霉。」天辰也劝说着。
「没仆役……」
『难道不是钻狗洞更丢人吗?!』安平根本是目瞪口呆,这就是两位亲王非要带他出去的理由?还是说因为是皇族,所以思考方式和常人不同?
「快走啦,我们给你买好吃的。糖人怎么样?……」
不管如何,他还是被迫跟着两位殿下,出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