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某个深夜。
秦歌的消息传来时,欧阳悦正在翻来覆去的失眠,毋庸置疑,在看清发信人是谁的那一刻,她就彻底清醒了。
依然是再简短不过的一句话,却有着极其重要的指示作用。
——三天之后,倾城游轮,梁凤池要有大动作。
她掀开被子忙不迭跑出了房间,先叫醒了段薇段歆两姐妹,又去敲朱樱的门,最后周绮绮和叶嘉墨听到动静也从楼上走下来了,原来大家都在失眠。
颜臣扯了下朱樱的衣角,低声问道:“要不要叫叶骁?”
“……还是算了吧,他这段时间好容易才睡个安稳觉,别折腾他了。”朱樱略作迟疑后回答,“我们先讨论着,明早再转告他也不迟。”
谁知话音未落,忽听旁边门锁轻响,叶骁已经从屋里走了出来,他脸上没带一丝睡意,看起来清醒得很,就那么面无表情地坐在了沙发上。
“有新动向了?一起听听吧。”
朱樱也无奈,只好示意欧阳悦继续读下去。
欧阳悦道:“秦歌告诉我,梁凤池三天后要有大动作,他要去一艘倾城游轮。”
“倾城游轮?”周绮绮纳闷反问,“这是什么游轮?”
叶嘉墨略一蹙眉:“听着耳熟,但我实在记不得是在哪里听过的了。”
段薇提议:“要不打给那个姓铁的警察问一问?他们信息网很广,肯定能查出来。”
“现在是凌晨一点,打给铁真,他早睡了吧?”
“那就把他吵起来啊,我们一群编外人员还在这不眠不休地商量呢,作为真正应该管这事儿的人,让他加个班怎么了?”
周绮绮轻哼一声:“你难得说句有道理的话,我很同意。”
见众人纷纷点头,于是欧阳悦从善如流,当即拨通了铁真的手机号码。
铃响三声,那边传来了铁真迷迷糊糊的声音,还带着几分发自起床气的不耐烦情绪。
“谁啊,那么晚还打电话?”
周绮绮在旁听见了,一把夺过手机吼了一声:“少废话,晚睡会儿又不至于死人!不然你以为我们现在还醒着,不是为了正事难道在轰趴?!”
铁真认识周绮绮的声音,他瞬间就清醒了:“……周小姐?你们找我有急事?”
“当然,而且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你现在马上去查一艘倾城游轮,看看三天后这艘游轮上有什么活动要举行。”
铁真飞快应了一声就挂掉了电话,约莫十分钟后他又给她拨回来,语气带着警察这个身份特有的利落和果断,丝毫不拖泥带水。
“倾城游轮就是‘倾城号’游轮,是本城叶氏集团出资建造的游轮,目前被法国一家上市集团租用,三天后将在那里举办国际珍品拍卖会。”
由于周绮绮开了免提,所以在场众人全都听见了这番话,欧阳悦不禁疑惑:“‘倾城号’游轮?叶氏集团出资建造的?”
“……我说怎么听着耳熟。”叶嘉墨面色渐沉,“早以前是听我爸说起过这回事,只不过那时不在我的管辖范围内,就没上心——问题是梁凤池为什么会对这艘船感兴趣?”
朱樱突然福至心灵,她对着话筒问了一句:“铁老板,知道这次拍卖会都要拍卖些什么东西吗?”
“其他东西不知道,只知道有一件展示品,是用上好的羊脂白玉雕成的戒指,镶嵌了一颗价值连城的红钻,名为‘白烛鸢尾’。”
颜臣见朱樱眼神发亮,顿时理解了她的意思:“你觉得梁凤池是对这枚戒指感兴趣?”
“不然呢?我想不出其他理由。”朱樱如是道,“他带走了钟华,恐怕现在全部的心思都在钟华身上,他惦记上了这枚戒指,想用稀世珍宝来博取钟华欢心,也是非常合情合理的——当然,还有一点,‘倾城号’游轮属于叶氏集团,也就是属于叶震天,而梁凤池目前还控制着叶震天,很明显,这是一种示威。”
“难道梁凤池要借此在游轮上搞一出大戏,影响叶氏集团和法国上市集团的合作关系,也令叶震天颜面尽失地位不保,从而向钟华证明谁才是最值得她爱的?”
“你的思维很清晰,没错的臣臣。”
段薇冷哼:“要去做这么无聊的事,的确是梁凤池的风格。”
“然而我们现在却要准备陪他一起做这种无聊的事。”
“如果这一切他都要做给我妈看,就意味着他会把我妈也带到游轮上去。”这样的认知令叶嘉墨振奋起来,他忍不住转过头去看叶骁,“哥,那是不是就说明,他有可能也会把咱爸也带去?”
毫无疑问,梁凤池要示威的对象是叶震天,所以他那时必定会让叶震天在场,想要营救叶震天,那该是最佳时机。
岂料叶骁闻言什么反应也没有,他垂眸端起桌上的水杯,淡淡点了下头。
“嗯。”
他的回应太过漠然,以至于在场众人都不太确定他的态度,半晌,朱樱试探性地问道:“那你……打算跟我们一起行动吗?”
“当然要一起行动,歇了这么久,是时候活动活动筋骨了。”
“哦那就好,我们还以为你……”
“我确实也要一起去倾城游轮,不过不是为了救叶震天,我对救他这件事毫无兴趣。”叶骁冷冷回答,“我只是针对梁凤池罢了,从今往后,但凡是梁凤池将要出现的场合,我都会去,我会跟他死磕到底。”
只要他还活着,就决不妥协,直到亲眼看见梁凤池受到惩罚的那一天。
大家顿时都沉默下来,他们都很能理解他此刻心情,也明白尽管这样的想法实在极端,却是他如今唯一能做出的选择了。
也罢,只要能让他心里好受一些,怎么样都无所谓,更何况他们原本也怀着不抓获梁凤池誓不罢休的念头,为了给祁星报仇,刀山火海也要闯。
叶嘉墨低声道:“哥,我们都陪着你,绝不会放过梁凤池的。”
叶骁略一颔首,面容平静未起波澜,他将杯中水一饮而尽,起身朝房间走去。
谁知在触碰到门锁的那一刻,他蓦然毫无征兆地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欧阳悦,眼神幽沉。
“给秦歌递个话吧,告诉他在完成游轮这一件之后,该收手了。”
身处虎穴龙潭,耽搁越久,暴露的可能性就越大,在事情尚未到达难以挽回的程度之前,尽快抽身而退或许是最好的结果。
体会过生离死别,痛过了,就更加不愿看着其他人重蹈覆辙。(未完待续)